第 16 章 “讓我做什麼……(1 / 1)

冷氣還未來得及打開,趙思禮全身濕透,自然也不舒服。

林世桉垂眸,聲音隱隱發啞:“我好像被人下藥了。”

即便再沒見識也不可能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這麼一來,他出格的舉動也就有了解釋。

可趙思禮始終懷有一絲狐疑,哪怕相處不久,他也不認為對方會疏忽到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上栽跟頭。

懷疑歸懷疑,還是問:“為什麼不去醫院?”

林世桉答得坦然:“不想去。”

這時候追問原因似乎已經沒了意義,趙思禮居高臨下的凝視非但沒讓對方感到心虛,繼而露出什麼端倪,反而迎著趙思禮的目光和他對視了。

趙思禮問:“那你想怎麼辦?”

室內溫度並不讓人感到舒適,高溫使得浴缸內僅存不多的水微微升溫,根本不足以緩解生理帶來的不適感。

林世桉雙目微紅,望向趙思禮的眼神赤.裸滾燙。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靜默過後,將視線從趙思禮臉上挪開:“你走吧。”他頭低著:“這點程度死不了人。”

趙思禮知道有些人為了助興會服用一些相關藥品,市麵上流通的這些大多不會要命,即便不去醫院,不做那種事情,也能通過其他手段排解,隻是受點罪而已。

浴室悶熱,睡衣濕漉漉黏在皮膚上,一時分不清是汗還是水。

林世桉靜靜坐著,一滴水珠順著他的發絲落在水裡,“啪嗒”一聲,陷入寂靜。

趙思禮遲遲沒有動作。

月光在二人之間割裂,悶熱得讓人呼吸困難。林世桉抬頭,唇角扯出一抹微不足道的弧度,意味深長:“趙工,心軟不是什麼好事情。”

趙思禮不語,反而坐在了浴缸邊緣。

衣服浸水變得沉重,他似不解:“我以為你弄出這樣的動靜是想我……”冷不丁停住,趙思禮有些拿不準麵前的人。少頃,繼續道:“是你改主意還是我小人之心了?”

他不否認林世桉身體呈現出的狀況,但對他被人下藥的實際過程懷以質疑。

林世桉輕輕笑說:“你這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出來。”

“所以,為什麼又改主意了?”趙思禮不意外他這樣的做法,事實上,經過這些天,林世桉做什麼他都不會感到奇怪。

這人本身就是矛盾的。

看似無欲無求,實則滿身欲望。

他不掩飾對趙思禮的占有欲,口頭上浪蕩的毫無保留,甚至連給他做情人的話都說得出口,卻始終沒有下一步。

這種事事謹慎,你永遠猜不透這層表象下究竟是他真實的模樣還是另一層偽裝的人,怎麼可能疏忽到被人下藥。而事實證明,趙思禮是對的。

比起被下藥,他更奇怪,這麼大動乾戈哄他上床,為什麼突然又改主意了。

林世桉說:“也許是良心發現。”他坐起來,帶響一片水聲:“藥是我自己吃的。趙工,還不走?”

林世桉是個奇怪的人,每當趙思禮開始試圖定義他,他就展現出另一種樣貌,讓人無從分析。

他同樣是個自製力極佳的人。

趙思禮低頭,哪怕泡在水裡,某些生理上的反應仍舊來勢洶洶。

他不知道林世桉到底吃了什麼東西,但看這樣子,恐怕也並不輕鬆,起碼不會比酒精的迷情效果來得弱。

趙思禮看向他:“我走了你怎麼辦?”

林世桉眸色微動,搭在浴缸邊緣的手因忍耐爆出青筋。

他握住趙思禮下探的手,掌心的溫度毫無保留傳輸給了趙思禮:“你做什麼?”

“幫你。”

“就不怕讓你離開也是我裝出來蓄意哄你的。”林世桉沙啞著說:“萬一是個連環套呢?”

“我有腦子,會思考。”趙思禮停了停:“如果隻是為了發生什麼,那你應該給我用,我多半會認栽,而你這麼大動乾戈隻是為了跟我睡一覺。”他思索幾秒,仿佛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表達方式:“很奇怪,我不僅不生氣,反而……”

他再次停下。

嘴唇微微抿住,這種想法在其他人看來或許有些古怪離奇,甚至可以說是有病,但他的確因此產生了一些滿足,從而相信了林世桉或許是有一些喜歡他的。

這種想法放在過去,趙思禮多半會給自己掛一個心理科。

他將頭抬起,望著林世桉充血的雙眸,遲疑著說:“如果我沒有感知障礙,這種感覺應該是得意。”

林世桉啞聲笑了:“不生氣我這麼對你?”

“應該生氣的。”趙思禮如實道:“但我確實沒有這種感受。”他也笑了:“可能,我也有病。”

林世桉靠過來,噴灑出的呼吸都帶著灼意:“果然。”

“什麼?”

他靠得很近,廝磨著卻始終沒有真正吻上去。

“趙工。”林世桉仍舊握著他的手腕,吐息在咫尺間,隔著些忽略不計的距離,始終沒有越過雷池半步。未答,反問:“今天之後,我們還能見麵嗎?”

趙思禮同樣沒有回答。

他沒想過。

“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林世桉聲音輕得像一種蠱惑:“我二十四小時開機,隻要你打,我一定會接。”

他攥得太緊,趙思禮感覺到了疼,灼熱的氣息噴灑在麵頰,讓他險些忘了對方才是需要被釋放的那一個。

“無論什麼時候?”趙思禮幾乎是被他帶著開口。

“無論什麼時候。”

趙思禮不需要有人為他二十四小時待機,也沒人可以真正做到。

他並未將這樣的保證放在心上,隻是在觸感傳來之時被溫度燙得瑟縮了一下。

林世桉覆在他的手背上,按著他,帶著他。

呼吸沉了。

掌心包裹著,任水流在周圍湧動。兩人濕答答的都不算體麵,說不清究竟是趙思禮在做還是林世桉在做。

他的手沒了知覺,幾乎是憑著本能在動作。

林世桉抵向他肩頭,無論是他的喘息還是掌心傳來灼熱的觸感,無不在提醒趙思禮此時此刻正在發生的事。

趙思禮思緒並不集中,分散著不知道都想了些什麼。

皮膚傳來微弱的觸感,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甚至隻落在了側頸一邊,卻讓趙思禮冷不丁顫了顫。

手不自覺收緊。

也就是這時,耳畔傳來了一道低低的悶哼,很難分清楚是痛苦還是愉悅。

趙思禮讓這一聲歎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想要去揉搓手臂,被林世桉牢牢攥住。

嘶啞到稍顯粗糲的嗓音在耳邊形成了另一種意味,聲調微微走樣。他低低喘著,覆著趙思禮的手,一點點收緊,似是不滿足,又似喟歎:“思禮……”

趙思禮一頓,感受到牙齒在頸肉上輕輕廝磨。林世桉說:“繼續。”

僅有他們二人的房間,趙思禮卻壓低了嗓音,輕輕的,無甚力度,始終不敢低頭看一眼:“不要叫我。”

月亮被雲層籠住,室內昏暗到辨不出裝潢輪廓,黑暗是感官的放大鏡,每一聲喘息都仿佛是在勾引。

膨脹,跳動,朦朧,旖旎。

趙思禮從浴缸滑落,手肘支在邊緣,肩膀讓他壓得有些麻了,最後幾下,幾乎快要感覺不到右手的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肩頭的重量消失了。

林世桉從水裡出來,沒有開燈,用乾淨的水替他洗掉了手上的汙濁,又用消毒紙巾一根根擦拭乾淨。

趙思禮沒有潔癖,但也未對這種過度的清理發表任何意見。

他動作很輕,幾乎可以算得上珍重。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