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久輕拉萬有誌,向府外走去。
“沒有,都沒有,時辰已晚,回去歇息吧。”
鄔久淡淡說道。
萬有誌聽到“沒有”二字,理智漸漸回歸,隻要沒有其他人,便心滿意足。
雖然這個“沒有”也意味著他不在鄔久心中,但他並不在意,隻要其他人沒有比他更早就好。
鄔久將萬有誌送出將軍府,隨後關上了大門。
萬有誌站在將軍府門前,久久凝視著那扇緊閉的大門,然後轉頭看向外麵,那些被他趕出來,等了他很久的侍衛。
萬有誌麵無表情,語氣中帶著一絲瘋狂:“一半人留下,在將軍府外守候,不得讓心懷叵測之人進入,尤其是上次那兩個。”
“遵命。”
一半的守衛迅速消失在將軍府周圍。
萬有誌帶著剩下的守衛離開。
這一切都被主腦看在眼裡,它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鄔久:【他監視你呢,還讓其他人不能來找你】
說完,主腦見鄔久沒有反應,便問:【你不生氣嗎?】
它記得鄔久非常討厭被束縛,任何形式。
鄔久在布滿小石頭的路麵上行走,腳下有凸起感。
她回應主腦:【生氣?對我有利,無需生氣】
【他隻是吩咐在將軍府附近,我目前手中無人,能找到的都是普通人,軍隊無法進入,若有意外,無法保護家人】
【萬有誌正好將人送來,他父親對他寵愛有加,因此他身邊的人不會差】
主腦:【嘿,送人童子!】
——
飯桌上,薑韻婷猶豫片刻,終於開口:“寶瑞,你看那人已在府中逗留許久,似乎不太妥當,是否該讓他找些活計?”
“若他有了錢財,便可搬離此地,一直留在家中……”
鄔久明白她的擔憂,便安慰道:“婷姨,我心中有數,過幾日他便會離去。”
“如此甚好。”
薑韻婷放下心來,繼續用膳。
鄔久察覺到有人在偷看自己,目光投向,原來是月長樂在偷偷看她。
鄔久以眼神詢問月長樂有何事,月長樂卻撇過頭去,埋頭吃飯。
鄔久收回目光,心中想著在周宴上遇到的事,她並未答應,恐怕日後會有更多的麻煩。
“婷姨,晚間我有事與你相商。”鄔久輕聲說道。
薑韻婷眉頭微蹙,心中泛起一絲不祥之感。
“好。”她應道。
話音未落,便聽得“咚”的一聲,是月長樂放下碗筷的聲音。
見眾人目光轉向自己,月長樂解釋道:“我已飽食,不意間碰觸了碗,先行告退”
言罷,不待他人回應,便匆匆離去。
薑韻婷吩咐仆人收拾月長樂的碗筷,對鄔久解釋道:“近日穎琪情緒似乎有些波動,不必過於在意,我問她亦不肯言,隻能待她自行調適。”
“嗯。”鄔久應道,心中卻在思索著月長樂情緒低落的原因。
為此,她甚至喚出主腦,一同思考。
主腦認真思索後道:【不知其詳,但情緒波動無非幾種,缺乏安全感,做了令她不悅的事……】
【從這些方麵入手,逐一滿足,定能令她心情好轉】
主腦補充道。
鄔久點頭認同,心中開始思索解決之法。
飯後,薑韻婷揮手讓仆人收拾了桌麵,與鄔久一同前往書房。
至書房後,薑韻婷率先開口:“正好,我亦有事欲與你商議。”
鄔久對自己的事並不急於一時,便讓薑韻婷先行講述。
薑韻婷拿起一本賬本,似乎是在輕鬆地閒談,卻在不經意間將權力的交接道出。
“我想讓你接任將軍府,你身為嫡係,這本是你的,如今你已成年,且有職務在身。”
“合情合理。”
鄔久掀起衣角,落座於位置上,靜靜地聽著薑韻婷講述,未曾打斷。
直至薑韻婷將所有話語傾吐完畢,鄔久才緩緩開口:“婷姨,你為何有此決定?”
“若是因為婷姨覺得疲累,想要輕鬆一些,我願意慢慢學習,助你分擔,穎琪亦可。”
鄔久目光抬起,直視薑韻婷溫和的眼眸。
“若是因為外界的流言蜚語,我願意去解決,鼎力相助,我並不在乎能否成為繼承人。”
“我所願,不過是與你們一直在一起,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月明清的願望,就這樣簡單卻又那麼困難。
薑韻婷眼中泛起淚光,聲音顫抖,垂首看著手中的賬本。
一滴淚珠搖搖欲墜,薑韻婷側過身,抬手輕輕抹去。
“我很高興你能與我交心,隻是將軍府在你手中,你才能在外更有說服力。”
鄔久見薑韻婷依舊如此,便同意了下來,儘管她知道,在說出那段話時,結果就已經定了。
【你當真?】
主腦問道,它實在不知道,這究竟是鄔久自身的情感,還是因月明清而發。
鄔久目光低垂,落在兩人影子交錯的桌麵上。
【論跡不論心】
主腦對這句話感到困惑,卻未再追問,畢竟鄔久已有所答,再問怕顯得它愚鈍。
薑韻婷放下手,憶起寶瑞食膳時所言,問道:“寶瑞,欲與我言何事?”
鄔久將周宴所遇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薑韻婷。
“近日,婷姨與穎琪宜減少外出,若需外出多帶些人。”
“也可告知於我,我將隨同一同外出”
薑韻婷並未將鄔久所言的自己會有危險放在心上,她的注意力全在鄔久身上。
語氣急切:“那你將如何?豈非危險重重?”
“不若我明日外出,尋幾位高手,安排在你身邊,以保你之安全。”
鄔久按住薑韻婷的手,疊於薑韻婷手背之上。
“無須擔憂,我自有自保之法,你們亦需自保,此乃最佳之策。”
感受到鄔久手上的力度,薑韻婷漸漸冷靜下來。
腦中忽有一念閃過,卻如流星般轉瞬即逝,難以捕捉。
直覺告訴她,那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念頭,隻是無論如何思索,也難以憶起。
鄔久察覺到薑韻婷的情緒波動,“婷姨?”
薑韻婷搖頭:“無事,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卻一時忘記。”
“感覺頗為重要,卻難以憶起。”
鄔久鬆開手,語氣溫和地說:“若此刻想不起來,便不必強求,待心境放鬆,或許便能自然浮現。”
“嗯,好,你去看看穎琪吧,她已多日未見在晚上見你了。”
月長樂雖未明言,但作為母親,薑韻婷深知她情緒的根源。
特意讓鄔久去探望她,姐妹之間,不可因些許小事而影響了情感。
鄔久應諾,離開房間,合上門扉,向著月長樂的院落行去。
行至中途,鄔久卻轉了個彎,朝另一方向走去。
書房內的薑韻婷輕按太陽穴,放下雜念,翻閱起賬本,以及管家所呈的本月事故記錄。
依據記錄,薑韻婷修訂了幾項規則,提筆書寫。
另一處的鄔久在房內挑選物品,不斷向主腦征詢意見。
主腦看著琳琅滿目的發飾與珠寶,實在難以抉擇:【都漂亮——,難以抉擇】
鄔久索性將所有物品一並放入木箱中,抱著大木箱向外行去。
主腦驚歎:【哇塞,全送啊,真霸氣】
戲精完畢,主腦撤去,啟動錄製功能,準備觀察月長樂的反應。
這正是鄔久一貫的作風,若難以抉擇,便全數送出,總有一款能討人歡心,因此才會有那麼多人對她傾心不已。
言辭如蜜的試圖攻心。
試問,此等性格穩定,情緒價值滿滿,工作好,職位高升,不僅麵子有光,錢財亦能儘享。
此等誰能不喜?
若非主腦無實體,早已近水樓台,先得月。
即便不如此,鄔久亦會慷慨贈予主腦諸多能量,使其永遠是最新版。
許多主腦皆羨慕不已,但是主腦想要更多。
鄔久餘額賬戶,數不勝數。
能購得多少能量?
性緣腦.主腦正沉醉於白日夢中。
鄔久不知主腦的夢,行至房門前,燈火通明,抬手輕敲。
敲門聲未響兩下,原本亮著的燈火,突然熄滅。
鄔久挑眉,未推門而入,倚靠於門上,懷中抱著木箱。
望著院內,月光灑落,院中顯得格外幽暗,卻彆有一番韻味。
院內布局皆顯心思,四季皆開的花卉,小巧精致。
與眾不同,融入己見,四角掛上輕脆風鈴,風一吹過,便發出一串輕響。
樹木皆為月長樂精心挑選,粉色樹葉,點綴其間。
月下景色,美不勝收。
鄔久輕聲呼喚:“長樂?已安寢否?”
房內寂靜無聲,鄔久便不再言語,靜候於門外。
她知道月長樂會開門。
主腦想透過門縫看看,卻被鄔久阻止。
【不行,女孩子的房間,不可未經允許入內】
【哦,明白了】
主腦乖乖退至原位,與鄔久一同等待。
果不其然,下一刻,門扉開啟。
月長樂一開始沒看到人,抬手輕拍門框。
不料,手指不慎磕到,疼痛難忍,正欲呼聲,卻見鄔久立於門邊。
手中抱著一隻大木箱,月長樂止住,轉身挺直背脊,步入房內。
鄔久隨之入內,合上門扉。
月長樂坐下,揉著疼痛的手指,疑惑問道:“你帶著如此大一箱,所為何事?”
鄔久將木箱置於桌上,“賠罪。”
月長樂起身,打開木箱,卻被箱內光芒所眩,眯眼合上。
“好亮。”
嘴角微揚,心情愉悅,連方才的疼痛也拋於腦後。
鄔久輕車熟路地找到藥箱,取出所需之藥。
回到月長樂身旁,拉起她的手,蹲下身,神情專注地為她上藥。
月長樂未動,任由鄔久施為,低頭凝視鄔久的麵容,心中的怒氣頓時消散。
她自知這怒氣來得無端,亦不欲責怪鄔久。
不過是她心中不悅,不願寶瑞因他人而忽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