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後的第三天,樸立的哥哥通過嵐鑫把多多約了出來。哥哥看到多多遠遠走來時,和從前一樣溫柔地微笑著向她招手。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哥哥應該是來勸和的,但她恐怕隻能讓他失望了。
“馮多多,還記得我吧?”哥哥輕言細語地說。
“記得。”她埋著頭,不知道怎麼麵對。
“我聽說樸立讓你生氣了,當時就把他揍了!”
“啊?你為什麼要揍他?”她信以為真,抬起臉,有些焦急地看著哥哥。
哥哥噗嗤一笑:“誰叫他惹多多生氣呀。”多多笑了起來。她給哥哥講樸立強吻她,讓她覺得不被尊重。他生氣的時候總弄得她很疼,她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哥哥聽了還是微笑著:“要不我再多揍他幾次?”“不用了。我們都分手了。”多多趕忙擺手。哥哥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一副真誠的樣子說:“多多,你彆和他分手,算我求你了。”她沒想到哥哥會這樣說,她一時不好拒絕,沒有回答。哥哥繼續說:“如果你們以後有什麼矛盾,樸立解決不好,你告訴我,我幫你弄他。但你彆和他分手,他真的很愛你。”正常人在這個時候應該會感動吧,感動於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愛,眾所周知。可她反感這樣,她覺得自從她和樸立在一起後,她就像個壞人,大家都勸她珍惜樸立,顯得她像沒珍惜過一樣。她依然沒說話,哥哥繼續說:“從你和他分手那天開始,他就把自己關在家裡,今天都沒出來。我去看他的時候,他一個人在房間裡特彆落寞,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從沒見他這樣過。我都不認識他了。你彆離開他,好嗎?”哥哥很真誠,他覺得善良的多多一定會心軟,滿懷期待。“還是不要了吧。”多多不敢看他,她能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哥哥再次詢問多多能否再給個機會,多多默不作聲。“多多,既然你決定了,我就不為難你了,我隻能去勸勸那個傻子了。”哥哥特彆寬容,多多很感激他:“謝謝你。”分彆後,多多回到家,她決定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出現在樸立麵前,這樣他會將他們之間的一切,忘得快一點。
幾天後,賈藍漪邀請多多和楊藝竹去家裡看電影。吃過午飯,大家就聚在了一起。賈藍漪將租來的青春片放進DVD,三個人,一人墊個靠墊在屁股下麵,在地板上坐成一排。這部青春片更像是賈藍漪故意給馮多多準備的教育片。她時不時地會在邊上旁白:“你看,女主太任性了,跟你似的,不行啊。”馮多多和楊藝竹本來就是兩個沒長大的孩子,沒留意她說什麼,有時隨著情節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的,誇張的時候,還會倒在地上。哎,賈藍漪心裡隻有歎息,馮多多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回到了從前的樣子,沒良心的家夥。
“叮......”電話響了,賈藍漪慢慢往茶幾走去,拿起電話:“喂?找誰呀?”“我想找馮多多,她和你在一起嗎?”電話那頭是樸立的聲音。賈藍漪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樸立呀,”然後捂著話筒,轉過身小聲喊:“馮多多,樸立找你。”
馮多多和楊藝竹都慌了起來,眼睛鼓得圓圓的,一時不知怎麼辦。多多屏住呼吸,用唇語說了個:“我不在!”頭也配合著搖了搖。
“哦,馮多多不在我這,我都好久沒見她了。”賈藍漪故作鎮定。
“那她最近去哪了?能幫我聯係她嗎?”
“馮多多去......”賈藍漪故意將聲音拖得很長,多多又開始用唇語教她:“她去她爸那裡玩去了,估計要暑假完了才回來,我都找不到她。”
“小漪,我知道她就在你旁邊,你彆吱聲。”樸立淡定的說。賈藍漪看了馮多多一眼,點了下頭。多多以為騙過去了,鬆了口氣。楊藝竹也跟著鬆了口氣,兩個人就把賈藍漪望著。
“小漪,我本來有些心裡話,是想對她說的。她這樣躲著我,我竟不知道該向誰說了,我就告訴你吧,但你永遠也彆告訴她,謝謝你,好嗎?”
“嗯!你說。”賈藍漪轉過臉來恨了馮多多一眼。多多嚇了一跳,她怎麼莫名其妙的?
“可能我們這個年紀,很多人談個戀愛都是鬨著玩的,但我真不是。我愛她,我清楚的知道,失去她,我也許就不能再愛了。所以我曾想,隻要她能留在我身邊,我什麼都可以接受。”
“馮多多確實很不懂事,我幫你教訓她!”賈藍漪惡聲惡氣地看著馮多多說。馮多多和楊藝竹麵麵相覷,小聲嘀咕:“她怎麼了?”
“我理解她的任性,她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我本想護著她一起成長,但很遺憾,我沒有這個機會了。希望未來她能遇見良人,給她幸福吧。”樸立說完,抽泣了起來。賈藍漪一直怒視著馮多多,多多開始心虛起來。
楊藝竹拉著多多的手,安慰她:“沒事。”樸立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一邊哭一邊說道:“我真的刻骨銘心地愛著她呀,但我隻能失去了。如果她的第一個男朋友是我該有多好,我們一定會幸福下去的。可這個世界就是沒有如果啊。”電話那頭已經隻剩哭聲了。
“沒關係,樸立,你會幸福的。為了一個馮多多不值得。”賈藍漪此刻成了樸立的閨蜜,她竟然說馮多多不配。多多都聽得有些生氣了。
“謝謝你,小漪,希望你能幫我記住我的愛情,因為它無處安放,也不會再有了。謝謝。”樸立說完掛了電話。
賈藍漪掛了電話,就咆哮著走過來,兩手抓住馮多多的胳膊,咬牙切齒地說:“瞧你乾的好事!”多多不知道樸立給賈藍漪灌了什麼迷魂湯,她竟然抓狂地拉著她使勁搖,她問她樸立說什麼了,賈藍漪說她永遠不會告訴她,她還說如果馮多多不是她朋友,她已經出手打她了。馮多多大吼起來:“你乾嘛啊!你弄疼我了!他到底說什麼了?讓你這樣對我!”“你知道彆人為你流淚,為你心都碎了嗎?你試過心碎嗎?憑什麼大家都要慣著你呀!”賈藍漪也吼了起來,推了一把多多。楊藝竹趕緊來勸架,將她們分開。“對,我不會心碎,我從來沒愛過他!你滿意了嗎?”多多從來不在男朋友以外的人麵前哭,她總愛逞強地抗下一切,特彆是當彆人傷害她的時候,不論這一切是不是事實,她都會把自己往臟了說。
“你還很得意呀,馮多多!”賈藍漪要衝上去打她,被楊藝竹抱住了。馮多多站在原地不動:“你打我一個試試!”“賈藍漪,你瘋了嗎?她是多多呀!”楊藝竹也大吼起來。賈藍漪稍微控製了一下情緒,說:“馮多多,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長得美,就覺得世界是圍著你轉的,你可以為所欲為?美根本就不珍貴,珍貴的是彆人愛著你的真心呀,你懂嗎?”她一副輕蔑的樣子看著多多。“對呀,我就是這麼想的,我改不掉,求你們都彆愛我。”說完,多多摔門而去。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賈藍漪隨手抓起靠枕就砸了過去,她瘋了一樣甩開楊藝竹,楊藝竹狠狠地撞在牆上。“她怎麼總這樣!她要任性到多久!”賈藍漪一邊咆哮,一邊把周圍的東西摔了個遍,東西“啪啪啪”地碎在地上,她漸漸安靜下來。“你彆怪多多,你知道她隻是不懂事,其他毛病一概沒有的,”楊藝竹慢慢對她說:“你這樣說她,我都替她難受。”賈藍漪知道自己口不擇言,但她真心希望能刺激下馮多多,讓她懂事一點。她繼續這樣下去,未來的路,要是他們都不能陪著,誰還這般遷就她?她到時候該如何悔恨啊。
多多衝下樓,特彆生氣,她沒求著她們要謙讓著她,現在卻都是她自己的問題。她愛過樸立,隻是沒那麼純粹,可她能怎麼辦,她要怎麼辦?她以為分手是為他們兩個人好的。全世界的錯都是她的,沒事,她抗得住。
新學期伊始,樸立轉學,嵐鑫輟學,他們分了班。楊藝竹和陳都平一班,孟圓圓、賈藍漪、馮多多一班。其他的同學也各自打散到其他班級去了。秋高氣爽的一天,多多在校園裡碰到了任嘉俊和夏其,她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兩個人卻都不理她,自顧自地走。她追上去問:“你們乾嘛不理我?”兩個男生站在那兒,任嘉俊還是不打算和她說話,夏其為了避免尷尬,開了口:“我們還常和樸立約著一起玩,經常見他。”“他還好吧?”多多認真地問。“馮多多,你還好意思問?”任嘉俊突然就生氣了。“你們乾什麼嘛,怎麼都這樣?不問就不問。”她說著準備轉身走了,夏其拉住了她:“多,樸立變了,他現在經常帶不同的女朋友出來和我們玩,你知道他根本不是這種人,我們作為他的兄弟,確實不方便和你來往了。”“馮多多,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任嘉俊氣憤地說。要不是馮多多是個女生,好男不和女鬥,任嘉俊估計得打人了。“你們說得對,都是我不好,他開心就好。”多多笑了笑。“他開心會這樣?你能不能說點人話?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去禍害彆人,彆招惹樸立呀。”任嘉俊不知是作為樸立的兄弟,還是他覺得自己站在了道德製高點,對馮多多的指責,一點不留情麵。“是我不對,你們怎樣說我都行,希望你們可以讓他開心起來。”多多轉身走開的時候,任嘉俊在背後罵罵咧咧的,夏其在旁邊勸著。她知道是自己辜負了樸立,隻要樸立能開心起來,彆人怎麼罵她,她都無所謂。
這天的天空出奇的高遠,淡藍淡藍的,像個玻璃罩子將馮多多包圍在一個理想的世界裡。下午的微機課即將開始,機房外麵又開始排著長長的隊。她看人群緊密地繞了幾層,忽然覺得少她一個也不少,徑直向幽靜的實驗樓走去。
實驗樓是一棟四層的白色建築,因為曆史悠久,顯得有些斑駁。實驗樓的後麵有一堵塗鴉牆,這堵牆是學校與外麵的界線。塗鴉牆雖然是灰色水泥砌的,但為了方便塗鴉,也不知是哪一屆的學生將它塗成了黑色。牆上畫著各種顏色的畫,當然還有屬於青春的一些告白或者告彆的情話。有時候,你可以在這堵牆上找到你認識的人的名字,但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是誰寫上去的。馮多多細細地打量著這堵牆,她並沒找到一個她認識的人名。
“你在乾嘛?你也逃課了嗎?”一棵樹前,站著一位瘦高、黝黑,又溫柔的黑發女生。
“是的。你不會向老師告我狀吧?”馮多多來的時候已經很謹慎了,特彆害怕遇見哪個同學,成為她逃課的目擊證人。可這位溫柔的女生,像隻貓一樣隱匿在大樹下,沒一點動靜,嚇了她一跳。
女生噗嗤一笑,一看馮多多就比她年幼,覺得這個女娃娃特彆可愛,輕輕地說了一句:“要不要和我一起到學校外麵去散個步,曬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