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島上下來後,就去坐遊船遊湖了。馮多多坐在畫舫裡,吹著暖暖的風,突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沒錯,她和陳都平來過。腦海裡開始不聽使喚地浮現出當時的一幕又一幕。她忽然覺得此刻是她在背叛他們的感情,因為此刻她在和另外一個男生嬉笑打鬨著。她一下就安靜了下來,讓大家都彆靠近她,尤其是樸立。
人這一生的感情,就像在白紙上做一幅畫。第一個來畫畫的人,隻需將美好畫在紙上,便是一副漂亮的圖畫。可後來畫畫的人,他勢必要參考第一個人所畫之景,不得不付出更多,卻也不見得能造出美景,躍然紙上。
他看著她忽然陰沉的臉,知道她又陷進了回憶裡麵。他雖然做好準備,麵對她心裡還殘留著一個人,可畢竟當時年少輕狂,他還是生氣了。他走過去,拉住她的手和她並排坐著。多多越是掙紮,他就抓得更緊。多多即使被抓疼了,還是不停地掙紮。當他看見她的手被握出了紅色的手指印後,他又心軟地鬆開:“對不起。”等船靠了岸,馮多多一個人,氣衝衝地向公交車站走去。
車到的時候,他們追了上來,四個人上了車。賈藍漪和孟圓圓開始逗多多,多多終於笑了。多多覺得自己有過錯,在樸立和她說話的時候,她終於可以同他講話了。漸漸地,氣氛又變得好起來了。
車到了一個站,停了下來。樸立說自己有事要先走,拜托另外兩個女生陪多多坐到她家附近的那站,他便準備下車。突然,賈藍漪大叫一身:“樸立!快來!”他在車廂裡走了一截,又轉過身來。他看見兩個女生分彆控製住多多兩側,將她按在座位上。“親她!”孟圓圓大吼道。早說了這兩個人是很喜歡樸立的。將自己的親閨蜜控製住,讓一個男生強吻她,隻因為他是樸立。樸立走上前,看著驚慌失色的多多,輕輕地吻了一下,笑著離開了。
“你們怎麼這樣?!”等她們鬆開她時,樸立已經走了。馮多多震怒!“我們也是為了你的幸福啊!樸立是個好男人,比陳都平不知好多少倍!”賈藍漪解釋著。孟圓圓也搬出自己的邏輯:“忘掉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愛上另一個人,樸立絕對值得你托付,要談戀愛,就迅速開始吧。”馮多多覺得自己爭不贏她們,便沒說話了,到站的時候,一個人下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漱口,反複漱口,一邊漱口一邊哭。好像這一刻才是她和陳都平徹底分手了,他們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快放假了,同學們迎來了這學期最後的考試,這次考試是五校聯考,每個學校的學生要交叉著去彆的學校參加考試。
那時候沒有網約車,連私家車都很少。樸立為了保證多多可以睡個好覺,每天很早起床,在自家門口等著出租車。搭上車後,就讓師傅到多多家門口等著。賈藍漪和另外一個同學,因為和多多住得近,沾著多多的光,每天都可以安心地準時坐上車。
最後一堂考完了。馮多多在考場外麵等著樸立。樸立遠遠跑來,問多多晚上想吃什麼,多多說媽媽在家等她,隻能改天了。樸立很沮喪,看來隻能送多多回家了。多多為了滿足樸立,說她想走路回家,並且她想丟硬幣走回家。她背著書包,叮叮咚咚地跑到考場旁邊的小賣部,換了一個硬幣,舉在樸立麵前對他說:“如果正麵朝上,我們就右轉,如果反麵朝上,我們就左轉,看看我什麼時候能到家。”樸立笑著撫摸她的頭,同意了。
丟硬幣的方法確實讓他們走了很多繞路,但也增加了他們相處的時間。樸立問多多暑假怎麼安排的。多多說敖茗傑約了自己去健身房學健身操,其它的暫時不知道。她還說她們約的是每天晚上,從大後天開始,學一個月。樸立問她晚上幾點出門去健身房,他送她。多多不願意,她說她要和朋友一起,如果樸立送她的話,朋友會很尷尬的。樸立說那他就準時在健身房等她,等她們跳完操,他護送兩個女生回家。多多答應了。
第一天去健身房的路上,兩個女生正在路上走著,突然遇見了從一條岔路走來的張蒙毅。他比馮多多大一屆,戴個墨鏡,走到兩個女生麵前:“去哪啊?”敖茗傑正準備回答,馮多多拉住了她,反問道:“你大晚上戴個墨鏡乾嘛呀?”“天不是還沒黑嗎?下午一直戴著,沒取,”張蒙毅解釋完,還是沒有摘掉墨鏡的意思:“你們去哪啊?”馮多多麵對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男生,還是顯出了她的聰明:“你準備去哪啊?”張蒙毅沒想到馮多多儘是反問他,他就是想找個借口和馮多多同路,他想了想說:“是我先問你的,你先說!”她看他有些惱了,翻了個白眼:“我們去健身房跳操。”“正好我順路,我送你們吧。”張蒙毅終於得償所願。
一路上,兩個女生自己聊自己的,全然沒有理他的意思,他問她們要不要喝水,她們也說不用,他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安靜地跟著。到了健身房,張蒙毅說他在外麵等多多跳完操再送她回家,馮多多告訴他不用,她男朋友會來接她。張蒙毅認為馮多多是在找借口,又有些生氣。正在這時,樸立出現了。馮多多立刻衝上去抱住他,側過臉來看著張蒙毅,張蒙毅憤然離去。
“他誰呀?”樸立抱著多多:“我下次應該再早一點到。”
“彆管他!”多多說完,跑過去牽起敖茗傑進教室了。
兩個女生在教室裡的更衣室換運動裝,敖茗傑驚訝地說:“多多,你交男朋友啦?”“嗯。”“你男朋友,真的好帥啊。”敖茗傑一副花癡樣。
“謝謝。”換好衣服,兩個女生就跟著老師,跳起操來。
樸立透過教室的落地窗,看著認真練習的馮多多,時不時地笑出聲來。原來她是個身體不協調的人。要麼同手同腳,要麼慢半拍,真是太可愛了。最可愛的地方是她自己毫不知情,非常投入。
差不多等了一個小時,多多和敖茗傑換了衣服從教室裡出來了。樸立牽著多多,說時間還早,大家去吃個燒烤吧。敖茗傑覺得不好意思,說自己就不去了。樸立說沒事,隻要是多多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就一起去吧。馮多多因為這句話,親了樸立一下。他們三個手牽手往燒烤攤走去。
多多和敖茗傑圍著一張小木桌坐下,樸立端著個長方形籃子去選菜品了,一邊選一邊問多多吃不吃這個,吃不吃那個。
“你男朋友真好啊。”敖茗傑一臉羨慕地對多多說。
“還行吧。”多多看樸立將籃子放在燒烤架旁邊走回來了,拉開了一張小凳子,示意他坐這。
“你們真能堅持跳一個月的操?”樸立端坐著,不相信地問。
“當然了,為了美麗。”敖茗傑看了一眼多多。
多多沒有說話,她在認真地思考。
“我家多,一定堅持不了那麼久的!”樸立覺得自己對她了如指掌。
“多多,你一定能堅持的,對嗎?”敖茗傑覺得樸立輕看了多多,她們女生對美的追求,是男生永遠搞不明白的。
“我儘量啊。”多多誠實回答。
“你最多堅持一個禮拜。”樸立又去拿了三廳冰可樂。
“你也太小瞧我了!”多多雖然知道自己不能堅持,但覺得自己還是不至於這麼不能堅持。
樸立將可樂打開,放在兩個女生麵前,伸手撫摸多多的臉:“那我祝福你。”多多抓起桌子上的一次性筷子打了他胳膊一下。
燒烤端上來了,放在一個套著塑料袋的鐵盤子上,樸立正拿一串遞給多多的時候,敖茗傑驚叫起來:“你點了這麼多?我們是要減肥的。”多多吃著肉串,一臉滿足的樣子,聽到敖茗傑提起她們要減肥的心願,有點尷尬。
“我多,不需要減肥,”樸立手上拿著餐巾紙給多多擦著嘴角:“跳了那麼久,該餓壞了。”“是真的有點餓。”多多怯怯地說。敖茗傑比多多有定力,她吃了幾串後,停了下來。任他們吃得再香,也毫不動搖。馮多多本來也不需要減肥,她身材勻稱,甚至有些偏瘦,敖茗傑也沒再說她。
吃完燒烤,樸立送她們回家。先送了敖茗傑,最後再送多多。分彆時,他還特意問多多明天去不去,多多堅定地說要去。第二天,他比昨天更早一點到了。快要上課的時候,他還沒等到多多,隻看見了敖茗傑,他走上前去問她多多呢,敖茗傑說多多也沒跟她講她今天不來,她在老地方等了多多好一會兒,沒等著人,就自己過來了。樸立笑了笑,自己回家去了。
又過了一天,樸立還是沒等到多多,敖茗傑說她打電話問多多了,多多說自己渾身疼,要休息幾天。她還說她告訴了多多,樸立每天在等她,讓她記得聯係樸立。樸立謝過敖茗傑,又一個人回家了。他不敢往多多家裡打電話,多多叮囑過,她媽媽不允許男生給她打電話。他也不想通過賈藍漪她們聯係多多,仿佛每天這樣無儘的等待,也是他和多多的一種聯係。
馮多多忘了主動聯係樸立,她是個自我的人,她不擅長在戀愛中去體會愛情,總是跟不上節奏地後知後覺,便呈現出一副不走心的模樣,真應了那句: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馮多多已經兩天沒去跳健身操了,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重整旗鼓。給敖茗傑打了個電話,說今天她要去,讓她等著她。
她倆一路歡聲笑語的,兩天不見,還是有些想念。到了健身房,樸立早就等在那裡了。馮多多很驚訝,跑上前去抱著他:“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會來?”“我不知道啊,我隻是了解你,說不定哪天就又想來了,便天天來等一等。”樸立抱著多多,十分欣喜。“他真的每天都來。”敖茗傑在一旁作證。馮多多有些感動:“你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呢?要是我十天不來,你就等十天嗎?”“你不來,我就一直等著唄,你不是不讓我往你家裡打電話嗎?”樸立和多多擁抱著,左搖右晃的,膩歪著。敖茗傑提醒多多要上課了,他們才分開了。
跳完操,敖茗傑堅持一個人走了。這兩人兩天沒見,像粘在一起一樣,她有些起雞皮疙瘩。他倆微笑著和她告彆,沿著馬路慢慢散起步來。樸立跟多多說他有個小學同學叫虞陽,約了他和史潔明天一起去大佛寺求簽,希望考試成績好一點,問多多要不要一起去。多多欣然接受了,她也想去拜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