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寞果然被調到了三班,我仍然在三班,在我看來,這說明了過去一年我沒有什麼進步。
高二的第一天,我起晚了,沒吃早餐,匆匆趕到學校,幸好沒有遲到。
由於班上的同學換了三分之一,班主任很無奈的在門口貼了張字條——“自行坐,稍後調換”
我剛進門,於寞喊了我一聲:“程易,這裡。”
我尋聲先他走去,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道:“給你留的,請多指教。”
我道:“謝謝。”放下沉重的書包,拿出九本假期作業。
“都寫完啦?”於寞問。
我點點頭道:“寫完了,累死。”
我說完就覺得最後那兩個字有些不妥,掩飾性的笑了笑。
於寞一臉震驚,緊抿嘴點點頭,衝我比了個大拇指。
我還有課本放在上學期的課桌裡,這時那個座位上已經有人,他將我的課本擺好放在了桌麵上,我徑直走上前去拿,抱書的同時向那位同學道了聲“謝謝”。
都是高一階段學習的理科知識的課本和幾本練習題,不多也不重,於寞倒是一個箭步紮到我麵前,奪過我懷裡的書,不待我拒絕,他已經將我的書放好了,動作絲毫不馬虎。
我隻能先他道謝。
因為這次開學工作還挺多,班主任沒那麼快來,同學們倒是自發坐好了在自習。
我鑽研著假期作業中比較難的題,其實已經解了出來,但是我需要鞏固一下此類問題的做題方法,於是又拿出來琢磨自己了。
“咕咕~”我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聲音不大,但是於寞聽到了,湊到我耳旁輕聲問我:“餓了?你沒吃早餐?”
我搖搖頭,眼睛未離開難題,解題就能飽了似的執著於此。我想應該是自己太餓了才會有這種感覺,真是蒼天不讓我好過啊!
於寞深深歎了一口氣才把我的思緒拉離練習題,我茫然的看著他。
他對上我的眼神,又湊回我的耳邊小聲道:“你這樣對胃不好。我很擔心。”
我:“……”埋頭繼續看題。
第一節課下課,雖然沒有老師看管紀律,學生們還是一窩蜂竄開了。
於寞也是下課鈴一響便衝了出去,大概是去找覃周欽了吧。
我拿上杯子去打水,陳晏晏排在我後麵,她也仍在三班。
我打著水,肚子又“咕咕”叫了起來,好在水聲夠大,約莫是蓋過了我肚子叫的聲音。
杯子裝滿了水,我匆匆回到座位上。不一會,陳晏晏走了過來,遞給我一個麵包。我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道聲:“謝謝。”
她又麵無表情的走開了。
於寞幾乎是壓著上課鈴進教室門的,班主任也同時邁進教室,我替於寞捏了一把冷汗。
於寞的褲袋鼓鼓的,他坐下時我能聽到類似塑料袋擠壓發出的聲音。
我不知怎的,隻覺得心頭一暖,嘴角不禁上揚。
班主任簡單做了個自我介紹,說了她對班級體的要求,便說今天不用上課,下節課班乾部讓幾個人去搬課本上來。
然後班主任便出去了,班裡一頓熱鬨,大家都在討論班乾部都有那些。其實三班原本的班乾部調走了不少,班長和副班長目前都空著。
鬨騰了一會,原本的學習委員出去了,大概是要去找班主任說明情況。
於寞掏出了他口袋裡的東西,塞到了我手裡,我低頭看了一眼,是一個三明治。原來他是去了小賣部給我買早餐,現在他還不住的在喘氣。
我往於寞身邊靠近,小聲說:“這麼遠,你瘋啦?”
“你好意思說,不吃早餐,你瘋啦?”
我差點笑出了聲,拿出陳晏晏給我的、我才得還剩一半的麵包,瞥了一眼門口,見沒有老師,飛快咬上一口。轉頭發現於寞仇恨的看著我,我露出屬於勝利者的笑容。
班主任卻在此時進來了,我忙不迭的放好手裡的東西,於寞幸災樂禍的笑了笑。
班主任站在講台上,掃視了一下全班同學,我心虛的舔一舔嘴唇,大概有些許油光,畢竟那是個類似烤包的包裝類食品,一麵焦黃酥脆又含油。
於寞在桌底下遞給我一張紙巾,我沒有拿,我不是沒有紙巾擦嘴,隻是現在班主任在上麵,這個節骨眼上擦嘴不就等同於告訴她:“我偷吃東西了”,快捉我示眾!
於寞憋出低音炮的笑,我恨的牙癢癢。
“既然目前班長副班長都沒有,班上的同學也換了挺多的,班長是不宜當下選了,我的班是要兩個副班長的,現在為了方便我先內定一個副班長啊,我想來想去,有一個同學特彆適合,我帶了他一年,他的為人我是知道了……”
於寞直接上手擦乾淨了我嘴上的油,在我一臉震驚的看著於寞的時候,班主任點到了我的名字。
“程易,我現在想讓你當副班長——大家沒有異議吧。”班主任先是看了我,接著掃視了班上同學。
原三班的同學一麵看向我,一麵回答班主任的話,異口同聲道:“沒有。”
我一時沒緩過來,愣了愣,換來了全班同學友好的哄笑,於寞拍了拍我的肩膀,也對我笑了笑。我此時還得在心裡感謝他拯救了我的形象。
“程易,站起來讓大家認識一下。”班主任一臉慈愛的看著我。
我骨子裡是不情願的,麵上卻微笑著站起來,微微鞠了一躬。
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掌,一陣此起彼伏,我便當上了三班的副班長,目前三班除班主任及任課老師外最大的官。
“那你準備一下,這節課下課前安排一下去搬書的人員。”
我還未坐穩,隻得點點頭,班主任也向我點頭,便出去了。
我頗是為難。
於寞道:“資料沒到齊,今天隻搬課本,你先讓一半人去,下次再叫另一半去。”
“我怎麼知道這一半是哪一半啊!”
於寞笑了:“你去找班主任問問,什麼時候調換座位,建議她一周後再調,那時候另一半書也該般上來了。”
我點點頭,到外麵去找班主任,於寞竟也跟上了。
我向老師說明事況,她問我:“你倒想得仔細,那你是怎麼知道下周書會到的?”
我一時語塞,確實,我不該知道的,隻是於寞說了我便下意識的信了。
此時站在我身後,一直不出聲的於寞終於開口了:“於謙告訴我的。”
“哦,難怪,行了,我沒這麼快調換座位,你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吧,你辦事我放心。”班主任急著打發我和於寞離開,我便不留了,顛顛的會到教室裡。
“於謙是誰?”我向於寞發出了我的疑問。
“我大伯父,我們年紀的級長。”
“……嗯。”
後來幾天,於寞總給我帶早餐,想必是怕我再不吃早餐罷。
其實我也就開學那一天沒吃早餐,後來都是很規律的。我跟於寞說了,他卻道:“你也是吃了就當加餐,沒吃就當個防範,反正我決定了每天給你帶些吃的。”
我心裡五味雜陳。
調換座位後,我仍然同他一桌,隻是他要比我高出一些,我們便被調到了教室邊上的座位上,於寞座位靠牆,時常倚著牆上課。
開學兩個星期,他憑著自己那該死的魅力和巧舌如簧的嘴成功當上了三班另一個副班長。
我問他:“你這麼有魅力去當班長啊,自我介紹時說得天花亂墜,當個小小的副班長真的屈才了。”
前桌道:“要不是於哥自薦的席位是副班長,我估計班長之位一定非於哥莫屬。”
我隻笑笑不說話。
我真的累了,感覺自己平白被於寞喂胖了幾斤。
這天,我賤賤的同於寞說道:“於哥,打個商量,我們以後一起吃早餐吧,我早點出來,在學校附近吃。”
於寞倏然一笑:“好啊。”
我默默埋頭寫作業,總覺得自己著了誰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