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初微微彎腰抱拳一禮道,聲音乾淨又清脆,將事情簡單帶過。
她略微停頓下,如實道:“既而你們就出現了,於是便跟在你們身後想要找到出口,若有唐突請幾位道友見諒。”說罷話語一轉:“幾位道友怎麼稱呼呢?”
紅衣少年聽罷不疑有他,眉開眼笑道:“既如此,那便是相逢有緣。”
話音剛落拉著另外兩人熱情道:“在下裴澤,這位身穿黑色勁裝的是段錦奕段兄,另一位身著玄炮,小老頭似的愛說教的則是單昊陽單兄。”
“真是好心沒好報啊!”單昊陽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裴澤根本不搭理他,對著溫以初熱情道:“叫道友未免太生熟了,瞧你年齡與我們幾人應是不相上下,我便喚你溫姑娘吧,你喚我裴大哥也是可以的。”
說完還自戀地挑了挑眉,甩了甩頭發,理了理衣服。
段錦奕與單昊陽對溫以初的話不置可否,兩人目光交錯,似在無聲交流著什麼。
一陣無言後,單昊陽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淡笑拱手道:“溫道友,在下看你似聚靈境初期的修為,然而我們所去之處十分危險,我們此行都毫無把握能全身而退,你可要想好了。”
段錦奕沒有說什麼,但看向溫以初的目光卻帶著慎重與幾分探究。
“道友好眼力,我剛剛突破還沒穩固下來。”果然,這三人修為都在她之上,一眼看穿她的實力。
她斟酌向單昊陽抱拳道:“多謝單道友提醒,我想好了,修仙之路本就如逆天而行,荊棘叢生是正常之事,披荊斬棘總能看到前路。”
三人聽罷不由得高看溫以初幾分,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絲鋒芒,皆暗道:“此人心性倒是堅韌,若是沒有另外的心思,倒是值得結交一番。”
“溫道友所言極是,這淩羅殿不知溫道友了解多少呢?”單昊陽詢問道。
溫以初哪裡知道這是何處,淩羅殿又是什麼地方?
她搖搖頭,順著單昊陽的話接下去:“單道友見笑了,我對淩羅殿知之甚少,還請不吝指教。”
段錦奕若有所思,單昊陽眼裡閃過一絲詫異,淩羅殿在華宜大陸可謂是人人都想得到的機緣,可以說是無人不知,就連其他大陸知曉的也不在少數,她竟然不知曉?
“溫道友客氣了,這淩羅殿之前的主人為化神境強者淩羅尊者,萬年前淩羅尊者突破神遊境之後飛升而去,遺留下這淩羅殿,眾多修士對這淩羅殿心馳神往,卻無一人能找得到這淩羅殿。”
裴澤臉上帶著仰慕欽佩,附和著:“是啊,這淩羅尊者不僅是化神境強者,陣法、鍛器也頗為精通,我何時能達到化神境啊。”
段錦奕聳聳肩,悠悠然地開口:“我看你先擺脫你的那段聯姻再說吧。”
單昊陽讚同地點點頭,有些幸災樂禍。
裴澤耷拉著臉,跳腳哀嚎:“我不喜歡賀家那勞什子大小姐,我不管,你們可得替我想法子。”
說罷極小聲音嘟囔:“要是換成溫姑娘我倒樂意至極。”
修士的五官極為靈敏,另兩人嘴角微抽,相顧無言……
溫以初一頭黑線,假裝自己沒有聽見。心中暗自思忖,化神境?飛升?神遊境?充滿疑惑,麵上卻不顯。
看來這淩羅尊者名聲不小,她從容自若接過話茬:“我自幼便跟著師父,為躲避仇敵避世修煉,從未外出,對外界不甚了解。原來是淩羅尊者的府邸,我好似因禍得福呢,遇上三位道友也是人生幸事。”
單昊陽見她不似說假話,如此便說得通了,他和聲細語笑道: “道友抬舉了,我們三人也是苦尋良久,找到此處也屬偶然。”
溫以初心中明了,畢竟剛認識有所隱瞞是人之常情,自己也有所保留,正待開口,卻橫生變故。
墨黑色的濃雲正氣勢洶洶在天際鋪開,紅雲被逼迫得倒退三舍,天空沉沉地似要壓倒下來,四周靜悄悄地仿佛壓抑著什麼。
四人驚覺不對,皆飛至空中朝遠處眺望,隻見宮殿方圓千丈外的風沙突起,風沙宛若凝聚成一個個百戰不殆的戰士,仿佛沉睡了太久,迫不及待的氣焰囂張的展示它們的力量,又好似凝聚成一個個含冤而死的冤魂,嗚咽抽泣著想要傳遞他們的冤屈。
它們互相撕咬,又互相推搡,再互相融合,又再度分散,周而複始循環往複,卻有同一個目的地,正迅速並認準了似的朝著淩羅殿的方向而來。
“幾位道友,敢問這是什麼情況?”溫以初不明所以,但直覺情況不妙,緊緊盯著遠方,身體微繃。
段錦奕神色凝重,沉吟道:“棘手了,遇上傳說中的沙魅風暴了,這沙魅風暴出現毫無規律可言,一旦遇上插翅難飛。”
“這沙魅風暴如此可怕?”
“當然,連普通的化神境強者遇上了都得退避三舍,我們三個聚靈境後期,一個聚靈境初期,哪裡有反擊之力啊,一旦我們被卷入其中,毫無懸念會被粉碎成飛沙,融於這片沙漠之中。”單昊陽的神色同段錦奕一般凝重。
溫以初心中一動,三人都是聚靈境後期,隨便一人自己都不是對手,見機行事!
裴澤聽罷趴地號啕大叫:“什麼?真是沙魅風暴?那我不用你倆出謀劃策躲避聯姻了,這裡就是我的歸宿了,老天啊,我還沒牽過女孩子小手,親過女孩子小嘴,你就要收走我,我不甘心啊。”
嚎罷視線落在溫以初身上:“要不你成全成全我唄。”
溫以初簡直哭笑不得,這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他算是明白了,這裴澤一定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頭腦簡單,天真爛漫,好在心眼倒是不壞,比起跟另兩人相處反而更加輕鬆。
她沒心思計較裴澤的戲言,隻想渡過眼前的難關,她眼神微沉,可對眼前情況不明,也隻能隨機應變。
單昊陽沒好氣地踢了踢裴澤:“你這大少爺當真是受不得一點挫折,眼下距離沙魅風暴到來還有些許時間,不如集思廣益,想法子轉危為安。”
溫以初思索良久道:“危機之中說不定也存在著良機,淩羅殿有著淩羅尊者化神境的陣法保護,說不定進入淩羅殿還有一線生機。”
段錦奕與單昊陽二人也已想到破陣入殿,遇到危險往往能看到一個人的真實反應,臨危不懼才能不拖他們的後腿,單昊陽欣賞看了一眼她:“不錯,淩羅尊者在同境界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能夠將淩羅殿設立於此自然是不懼的。”
說完停頓一下,緊皺眉頭接著道:“但這陣法破解頗為麻煩。”
溫以初正色道:“我對陣法的研究僅僅是皮毛而已,還得仰仗三位道友了,如需我出手儘管吩咐,我當義不容辭。”
單昊陽神色嚴肅道:“此乃玄階陣法,五行歸一大陣,基於五行之力相生相克原理,整合五行之力歸一,防禦攻擊封印三種性能兼備,可以說是傲視所有同階陣法,我們先前已嘗試過各種破解之法,都未能成功破解。”
“快瞧,沙魅風暴距我們不過方圓數百丈了!”裴澤焦急道,顯得有些六神無主:“不會真要交代這裡吧,那豈不是家人連我的屍骨都找不到。”
前方五十裡距離不到的地方,墨雲遮天蔽日,狂風大作,漫天風沙在空中飛舞,風沙正化為一個個頂天立地魔人,氣勢洶洶地奔襲而來,空氣中滿是塵土氣息,帶著壓抑與窒息。
“彆廢話了,陣眼,快找陣眼,時間不多了。”段錦奕雖麵上不顯慌張,聲音卻也有些急促。
無須段錦奕多說,幾人立即行動起來找尋陣眼,沒有人敢懈怠,來來回回仔細尋找著,皆一無所獲。
“此處陣法不比尋常,像是被掩蓋了,竭儘全力感受陣法試試。”段錦奕說罷,率先打坐運轉靈力嘗試與陣法連接。
單昊陽與裴澤緊隨其後,單昊陽向溫以初交代道:“還請溫道友為我們護法,多謝。”
她心中焦急萬分,覺得自己此刻毫無用處。
可她的陣法造詣說是研究皮毛都是美化了自己,實際可以說是毫無造詣。
事到如今也隻能如他所說為他們護法,溫以初鎮定點頭道:“不必言謝,此時我們同生死共存亡,這是我應當做的。”
溫以初凝神靜氣,站在距離三人一米外的地方,一邊注意三人的情況,一邊注意沙魅風暴的情況。
半時辰的功夫轉瞬即逝,三人還是毫無動靜,她神色焦急地在原地踱步。
忽地她神色大變,不好。
“轟隆隆——”
張牙舞爪的巨大風魔漸漸逼近了,如滔天巨獸,聲嘶力竭的嘶吼著,又像悶雷急速滾滾而來,轟隆隆的敲在每個人的心頭,攜帶而來的漫天風沙密集的想要占據整個世界,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籠罩著方圓幾十丈。
段錦奕察覺到了外麵的情況,神色沉重,眉頭緊皺,這著實陣法古怪,與陣法相連卻怎麼也找不到陣眼,仿佛這陣法沒有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