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東敢打賭,看到了季陽眼裡一閃而過的狡黠笑意,這就是一隻成了精的小狐狸啊!
“你不怕你家大魔王生氣嗎?”他開玩笑的說著,扯了扯這隻小萌娃的耳尖,心裡卻有一絲莫名的酸澀。
恰在這時,江亦湄喊了一聲:“季陽,你皮又癢了,要找打是不?”
一大一小兩隻看過去,發現江亦湄依舊發燒昏迷沒醒,對視一眼,又一齊笑了,很有默契的放棄了剛才的話題。
接著小陽陽發愁的說:“大魔王為什麼還不退燒呢?”
殷東也有點愁,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這荒島上,缺醫少藥,江亦湄受傷發熱,也隻能靠自己硬扛了。
希望,這女人命大一點,能扛過去,不然,三隻小萌娃這麼小就失去親媽,就可憐了。
下半夜的時候,江亦湄的體溫降了一些,大概是三十八度左右。殷東鬆了一口氣,眯著眼也很快睡著了。
東方的天空泛起一絲魚肚白,殷東睜開眼,發現江亦湄醒著,問了一句:“醒了?”
說話之間,他坐起來,伸手去摸了一下江亦湄的額頭,發現她還是低燒,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江亦湄眼裡閃過一絲惶恐,忙說:“我沒事了,我可以做事。”
殷東:“……”他看上去是一個大惡人,會壓榨一個病人的勞力麼?
“彆胡思亂想了,好好養病,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說完,殷東就看到小陽陽的腦瓜子,從狼皮筒子裡鑽出來,衝她笑了笑,說:“監督你媽媽,讓她好好休息,不要逞強起來做事。”
“收到!陽陽保證完成任務。”
季陽大聲回應。
殷東的表情一滯,似乎,有一個小孩也常在他麵前這麼說,是誰呢?
一瞬間的失神之後,殷東壓下了心頭的疑惑,還有一種縈繞不散的莫名悲傷之感。
“好叔叔,你在想什麼?”
忽然,小陽陽的聲音響起,讓殷東回神,就看到她的小爪子在眼前晃動,不由失笑,把她撈起來,塞回狼皮筒子裡,寵溺的說:“天還早,再躺一會兒,有事就喊一聲,叔叔到那邊樹林子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然後,殷東把一直放在灶膛邊煨著的椰子殼,拿過來,放在江亦湄手邊上,很不憐香惜玟的說:“你這樣子,照顧好自己,彆給我添麻煩就行了。”
江亦湄:“……”這個男人簡直就是一塊花崗岩石,不懂風情,連句關心人的話,都說得那麼欠揍!
殷東沒留意她什麼想法,知道了……也不在意!
就算他現在會想女人,也是想腦子中浮現的那個模糊的女人影子。甚至,先前的淺眠中,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喊:“阿夏……”
阿夏是誰?
她在哪裡?
殷東心下惶然,他到底遺忘了什麼?
在沒搞清楚自己遺忘了什麼之前,他不可能接受另一個女人,就算是膚白貌美大長腿的江亦湄,放在任何一個男人眼裡,都是一個勾魂的尤物,他卻可以熟視無睹。
往灶膛裡又添了一些木柴之後,殷東身手矯健的從離地一人多高的平台上,直接跳到地上,輕悄如山貓,快速奔入雜樹林。
進林子之前,殷東先收集了一些樹枝,在一片岩石凹處生了一堆火,再把林地邊緣的一些小樹砍了,蓋在火堆來,頓時濃煙滾滾。
殷東深入林子很遠,都還能聞到煙味,透過濃密的枝葉間隙,能看到騰空而起的那一道粗大煙柱。
救援的黃金24小時快要過去了,要是搜救隊來到這片海域,隔很遠就能見到煙柱。要是錯過了這個時間段,他們在海島上得到救援的可能性,就會更小了。
殷東為得到救援努力,但也開始做著最壞的準備。他在林子裡尋找藥草,不管救援什麼時候來,江亦湄都需要及時吃藥。
那女人昨天能撐下來,全靠一股意誌力,但她身上多處重傷,還不知道有沒有內傷,一直到今早還在持續發熱,傷勢不治療,必然病情要惡化。
這也是他還沒大亮,就趕緊出來找藥的緣故。
林子裡不好走,不時會有一些蠍子蜈蚣爬出來,或者不是有個毒蛛跟飛蟲來襲,還有到處攀爬的青藤,跟那些來回盤虯的枝椏,擋住前路。
殷東隻能用斧頭把藤蔓枝椏砍斷,還廢物利用,編了一個藤筐。然後在腐葉雜草中,尋找藥草,順便采一些蘑菇野菜,都裝進藤筐,沒多久就采了一大筐。
正準備轉身出林子時,殷東就見左側的一蓬雜草叢中,伸出一根小枝條,長著一些熟悉的小果子,頓時臉上一喜。
他跑過去撥開雜草,就看到一棵半米多高的花椒樹苗,長在一株枯死的老花椒樹上,是枯木逢春又發芽,長出的一棵幼苗。
有野生的花椒,煮鮮魚湯時加一點,再配上海鹽,那味道一想,就讓殷東垂涎欲滴……腦子裡突然跳出來的記憶中,一個在火堆上煮的鍋裡,翻滾的濃白魚湯中,飄著野生花椒的香味,旁邊還有人在說:“東子,湯好了,可以喝了!”
那個聲音很縹緲,像是男人,又像是女人,又或者是交替出現,在他腦海中翻騰,讓他的腦子又有一種被撕裂的痛。
殷東甩了甩頭,喝魚湯的念頭,就越發迫切了。
他把野生花椒都摘下來,用一片樹葉包了,正要塞到藤筐中,突然感到一股殺氣,身體本來半蹲著的姿勢,就突然一下子僵住了。
又是一條毒蟒!
晦氣!
殷東的餘光掃到了枯死花椒樹歪倒的枝杈,跟另一根大樹相邊的地方,蜿蜒爬行下來一條更粗大的蟒蛇,三角蛇頭比昨天殺死的那條蛇大了一倍,一雙幽冷的蛇眼鎖定了他。
這條毒蟒體型龐大,遊行時卻沒什麼聲息,頗有種君王閒庭慢步巡視領地的意味,但速度卻一點也不慢,那一條分叉的蛇唁,很快就出現在殷東頭頂上方不遠處。
看到毒蟒擺出了隨時暴起攻擊的姿態,殷東依舊冷靜,保持僵硬的姿勢不變,隻是心裡狂罵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