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殷海文雙膝跪實時,殷東就閃到了一邊,冷冷的說:“我爸媽兩條命換的錢,你就那麼吃喝嫖賭花光了,你還指望我給你還債?你做白日夢比較快!”
殷海文像輸光了的賭徒眼圈赤紅,瘋癲般的嘶吼:“我都給你跪下了!你這就這麼冷血嗎,連親叔叔死活都不管了!”
村裡人都沉默著,就算有人覺得殷海文很可憐,而殷東很冷血,卻不敢說,怕被自家人誤會了……
殷東要不是為了控製村裡的輿論,又何必跟二叔廢話那麼多。這時,見到效果達到了,也是一聲吼:“我也給你跪下,你能不能讓我爸媽活過來?”
殷海文也是知道殷東不會給錢了,村裡也沒人幫腔,氣急敗壞的吼道:“他們兩個短命鬼的死,關我什麼事?”
“殷海文,你應該感激奶奶還活著,要不然,我現在就弄死你!”殷東森然說道,這一刻身上暴起的氣勢,恍如地獄爬出來的魔王,連熟睡的小寶都被驚醒,撇了撇小嘴,又沒敢哭出來。
殷海文也嚇到了,驚恐萬分的看著侄子。這一刻,他全身冰涼,毫不懷疑殷東真敢弄死自己,哪怕是催賭債的那些亡命之徒都沒有殷東可怕。
他一個字都不敢再說,連滾帶爬的跑了。
所有人都看著殷海文狼狽逃出了大灣村,沒有一個人吭聲。
晚上王海生回家時,飯桌上,王海潮說起這事,最後還搖頭說:“殷東也是太狠了,沒一點人情味兒。”
王海生是知道大哥嫉恨殷東,卻沒想到這種時候,大哥還要給殷東捅刀子。再者,以殷東的城府和狠勁兒,坑死大哥不要太容易。
他冷哼了一聲,說:“你有人情味,那你趕緊跟大嫂出海翻船死掉啊,你們留下來的撫恤金,也不用留給兒子,反正你們還沒兒子呢,就生了一個丫頭片子,孫子更是沒影的事,正好撫恤金都給我。家裡哥哥多,都便宜我了,能給我換不少錢,到時候我比殷海文的日子還要逍遙。”
王母抽了王海文一筷頭,罵道:“你說什麼屁話啊!”
“我說的是大實話啊!你們不都覺得殷海文一家做得對嘛,那我沒理由放棄這條致富路啊。”王海生抱著碗站起來,走到他爸身邊去挾菜,吃了一口菜,接著又說:“爸,你得管管我大哥了,眼皮子那麼淺,耳根子還軟,成天就聽家裡老娘們攛掇,說話做事一點也不大氣。這是敗家的征兆。”
“林老還在呢,你小子收著點啊!”村長低斥一聲,又衝林老陪笑道:“家裡孩子沒規矩,讓您見笑了。”
“就因為林老在,我才要說啊,讓林老給評判一下嘛。要不然我們一家子文盲,誰知道誰的話更有道理啊。”
王海生理直氣壯的說完,又對林老說:“您老覺得,我該不該等我哥哥嫂嫂們都死光了,拿走他們的撫恤金啊?我肯定比殷海文好點,至少會給我侄女侄女留生活費,也會給我爸媽養老。”
林老笑了笑,對王海生這小子還真有幾分喜愛,卻說:“你這是在給殷東那小子打抱不平,是嗎?”
“我隻是覺得村裡人太糊塗了。”
王海生歎了口氣,接著又說:“做人做事,得有個底線,是非對錯都有個衡量標準。可是,道理很多人都懂,都會說。但很多事情,就是刀子不落在自己的肉上,不覺得痛,還可以說風涼話。”
林老笑道:“你小子思想還有點深度啊。”
“那是!”
王海生洋洋得意的說完,又歎了口氣,“我其實是真有點愁了,殷海文一家真把我們村的風氣搞壞了。以前,我們村的人多淳樸啊,自從殷海文娶了老婆之後,就變得自私自利,損人不利己都可以。我哥也是一樣。所以,一個家裡的男人立身不正,由得娘們擺布,真的會出大禍的。”
王海潮夫妻倆要氣瘋了,齊聲吼道:“王海生!”
王海生看著哥嫂,一臉真誠的說:“怎麼?你們這就準備出海了,去吧,不用擔心,侄女兒肯定餓不著,我比殷海文還是要有良心一點的。”
村長看長子夫妻快氣死了,搖頭歎了口氣,說:“海潮,帶你媳婦回你們那邊吃飯吧。”
王母最疼長子,驚急道:“是海生這小兔崽子胡說八道,你趕海潮夫妻倆乾什麼?”
“你覺得他們是對的,那你跟他們去過吧,這個家在林老的見證下,就正式分了。”村長黑著臉說。
海生一番話雖然紮心,卻在理啊,忠言逆耳,海潮聽不進去,那表情恨不得殺了親弟弟,村長失忘之餘,也想下個猛藥,看能不能讓長子清醒些。
王海潮夫妻倆連女兒都忘了,怒衝衝的跑了。
王母想追,就聽丈夫沉聲說:“你要是去了,就不要再回來,這一次我是當真的。”她小事上敢撒潑,可大事上絕不敢使性子,尤其是丈夫這樣鄭重其事的警告時。
等家裡其他人散去,堂屋隻剩下村長和林老,還有被村長留下來的王海生時,王海生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說:“爸,要打要罵趕緊動手吧,我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老子打罵你,你個小兔崽子還敢反抗不成?”村長氣得踹了這小子一腳。
王海生還真不敢反抗,老實挨了老爸一記狠踹,瘸著腿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當然,他瘸腿的姿勢略嫌太誇張了些。
林老笑眯眯的看著王海生,猛不丁的問:“你心裡很忌憚殷東,怕你大哥會在他手裡吃大虧,對吧?”
王海生愣了一下,驚疑的看向林老,感覺這老頭太妖了,他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讓這老頭一眼就看穿了,太可怕了!
村長看著兒子的表情,就知道林老猜對了,驚問:“東子到底乾過什麼事?他二叔一家的事情,是不是他……”
王海生打斷了他爸的話頭,沒好氣的說:“您就彆瞎猜了,總之東子肯定沒有違法亂紀。殷海文一家是自作自受,怨不了任何人。”
林老微微一笑,老神在在的說:“我就知道那小子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