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 為了自己,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1 / 1)

“怎麼了?”葉西靈問。

阿大回稟道:“小姐,我們已經把蘭元寶控製住了,是送到這裡來和這些人一起?還是……?”他抬眼看了一眼蘭芸娘,有著遲疑。

“芸娘姐姐……”葉西靈剛張嘴,就被蘭芸娘打斷了。“西靈妹妹要做什麼事你決定就好,無需問我的意見,他做出這等事來,自食惡果亦是活該。”

葉西靈頷首思量,對阿大說:“蘭元寶不要送到官府去,找個地方關起來,找人看守,我有事情需要親自找他去確認。”

舒樂和見葉西靈一臉蒼白的樣子,說了句:“葉小姐今日都已如此景狀了,還是回去好好休息一日吧。事情再重要,倒也不急在一時,畢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蘭芸娘也是點頭讚同。

葉西靈看著那些五花大綁的人道:“至於這些人,讓他們把這莊子裡所有的屋子都體驗完了之後,送到官府去。”葉西靈淡淡說。

“是。”阿大拱手行禮。

葉西靈沒有搭理那些人的瘋狂喊叫,“你說話不算話!”

她冷漠一瞥,回看他們:“我隻說讓你們活。”她加了一句:“暫時。”

她想了想又問阿大:“之前你給了一劍的那個人,尋個大夫來包紮一下,彆讓他死了,他還要活著把罪贖了。”

阿大低眉:“小姐放心吧,我有分寸,肋下三寸,他死不了,即使想死,閻王爺也不收。”

葉西靈閉著眼睛呼了一口氣,說了句那就好。

阿大看著葉西靈虛弱的模樣,有些擔憂,開口問道:“小姐您還能走嗎?”

葉西靈回了句“可以”,然後支撐著凳子的把手,撐著要站起來,蘭芸娘托著她的手,嘴裡緊張地說著“小心著些。”攙扶著她不敢放手。

誰知葉西靈才走了兩步,便大汗淋漓。蘭芸娘身上穿著一件錦繡貼花大炮袖,使不上勁兒,才走了一小段,兩個人都有些吃力了。

“小姐……”阿大正要上前,卻被舒樂和抬手擋住了。

他說了句:“我來吧。”便向葉西靈伸出手,他的手蒼勁有力,指節分明,和他整個人羸弱的病秧子氣質完全不符。

坐著時還沒有感覺到這麼嚴重,走這兩步,葉西靈卻痛得眼睛都快模糊了,剛剛的冷靜和鎮定仿佛刹那間消逝不見,那痛感減輕不過是一種錯覺,在被她生生壓抑之後愈加嚴重。

她看著眼前這雙伸向自己的手,修長堅韌,膚白如玉,看著好熟悉啊……

“葉小姐?”舒樂和叫了一聲。

葉西靈回過神來,將手放在了舒樂和伸向她的手臂上。

舒樂和勾了勾嘴角,說了句“冒犯了”然後接住了葉西靈,隨即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你乾什麼?” 葉西靈自是一愣,蘭芸娘也沒有反應過來。小聲驚呼了一聲:“舒公子?”

舒樂和輕咳,回道:“這地方葉小姐呆得難受,還是快點離開吧。葉小姐要是自己走,估計不適感會更強。”

“舒公子,你的身體……要不還是讓阿大……”蘭芸娘有些不放心,看著他這羸弱的樣子,怕他摔了葉西靈。

“沒事,葉小姐輕。”

葉西靈臉色蒼白,也沒有矯情的拒絕。她道了謝之後摟住了舒樂和的脖子,果然是痛得混沌了,手感覺相似,就連身上的氣味,都和她現在實在不願意想起的某人的味道有些相似。冰冷的梅香,一陣一陣,讓人昏昏欲睡,葉西靈閉上了眼睛,放空了大腦,將那些不好的情緒壓製起來,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踏踏實實睡一覺。

隻要好好睡一覺,這樣的不適感,就會緩解了。

阿大早就派人弄好了馬車,停在了宅子的入口處,舒樂和將葉西靈送上了馬車,蘭芸娘也自己上了車。

阿大派了一個私兵駕車,吩咐道:“送小姐回葉侯府。”他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蘭小姐,還請照顧一下我家小姐。”

蘭芸娘揮了揮手,“把西靈交給我就放心吧。”

葉西靈閉著眼睛休息,等了半天,發現舒樂和還沒有上來,她本來臉色有些不好,人也虛弱,隻覺得難受,她心裡有些暴躁,掀開車簾,直接開口問道:“舒公子不和我回葉侯府嗎?”

舒樂和輕笑了一聲:“這些時日承蒙葉小姐看顧,如今我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一直在葉侯府待著倒是平白惹人閒話,多日未歸,想著家裡人也該是著急了。既如此,擇日不如撞日,索性就今日與小姐告彆吧,多謝葉小姐這幾日的熬藥相送之情,舒某自不敢忘。若有來日……”

“無需來日了,舒公子因救我而受傷,應該的。”葉西靈直接放下了車簾,深呼了一口氣,淡淡說了句:“熬藥看火的是茯苓,送藥的也是茯苓,舒公子還是不要謝錯了人。”

然後隨即吩咐駕車的私兵,說了句:“走吧。”

誰知私兵駕車才不過百米之遠,才剛開過莊子後的小山包,車輪竟然陷在了小徑中的泥濘之中。

葉西靈在顛簸之中蹙著眉頭,蘭芸娘掀開了車簾子。問道:“怎麼了?”

私兵回道:“車輪子陷在泥濘裡了,小姐不要緊張,我馬上下車清理,尋塊平整的石頭就出來了。”

恰在此時,一陣微風徐徐,輕輕吹拂起馬車的簾子,葉西靈剛好看向了之前舒樂和望著的那個方向。原來是一棵巨大的榕樹。樹乾壯實,樹葉蒼翠欲滴,清風徐來,樹葉簌簌作響。

“好茂盛的樹啊。”蘭芸娘也看到這個小山包裡的樹。

葉西靈看到樹的一刹那,突覺有些不適,不知道是因為吹得風太冷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針尖一般,刺著她的頭。葉西靈的額頭又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雙手攥緊了拳頭,悠悠道:“姐姐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這個山包,隻有這棵樹,長得如此茂密?”

蘭芸娘沒有發現葉西靈的異常,也是打量起了這棵榕樹來:“你不說我還真沒有發現,為何這個小山包其他的樹都是枝乾枯黃,虯曲盤旋,一幅營養不佳的樣子,但是這棵樹卻長得如此之好?按理來說,這不是一塊地嗎?”

葉西靈臉色沉了下來,她掀開了車簾。吩咐私兵道:“送我們回去之後,立刻稟告你們首領,以這棵榕樹為中心,直徑5米,往下深挖3米。”

“是,小姐。”私兵沒有再問其他的,隻是點頭應道。

待私兵將葉小麗送到葉侯府的時候已是日暮,太陽西沉,葉西靈在顛簸的馬車上也沒辦法好好休息,隻是假寐閉目養神。又因為身體上的劇痛,到了葉侯府門口的時候,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位了,整個人都快要散架了。

葉西靈囑咐私兵送蘭芸娘回蘭府。

蘭芸娘卻道:“妹妹今日還是好好休息,我不回府上了,我先回織坊,看看蘭枝她們將那些姑娘們安置得如何了。”

她懸心看著葉西靈,道:“我到了地方之後,馬上讓茯苓回來照顧你,西靈妹妹府上自然有最好的大夫,妹妹好好養病,萬事有我,切記成事在天,不可過於勞心勞力。更何況,妹妹所做之事皆是因為我,若不是我,妹妹也無需如此這般,要是因為我,妹妹身體發膚有所損傷,那就是有白千個蘭芸娘也是賠不起的。”

蘭芸娘向來風情萬種,長袖善舞,最擅長說場麵話,如今對著葉西靈說出的這番話,倒是真真字字皆是真心。直到看到了熟悉的鐘秀帶著丫鬟們來門口接葉西靈後,這才放心告辭。

葉西靈看著蘭芸娘的背影,心中卻沉了下去,她喃喃道:“我哪裡是為了你,我也不過是個俗人,為了自己,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罷了。”

鐘秀本來還想著為什麼茯苓沒有出現,直到看到了葉西靈臉上的神色,神情立變,隻道不好,他立即緊張了起來:“小姐這是怎麼了?哪裡受傷了?”然後立刻吩咐了身後的兩個丫鬟:“你們把小姐送到靈犀閣去,我馬上去稟告大少爺,請大夫來給小姐診治。”

葉西靈止住了他的動作。說了句:“無事,不必興師動眾打擾大哥,隻是今天累著了,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

她嚴肅地看著鐘秀:“我說,先不要告訴大哥,我明日親自來找他,可以嗎?今日你回去就說我累了,不用晚膳了,讓哥哥自己好好吃飯。”

鐘秀看到了她嚴肅的神情,也隻好點了點頭,說了一句:“是,小姐。”

葉西靈回到了自己的靈犀閣之後,如法炮製了之前壓製能量風暴後遺症的方法,讓丫鬟們備好了幾桶冰。還好葉侯府冰庫冰塊充盈,葉西靈可以自由支取。

然後屏退了所有的丫鬟仆役之後一個人在冰水裡泡著,直到失去知覺。

在刺骨的零度冰水混合物中,她體會到了無比的寒,那寒讓沸騰的情緒的大腦漸漸平息了下來,那些恐怖的情緒漸漸安撫,身體極度的寒,五臟極度的痛,冰寒交加,葉西靈就這樣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