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哥出事了 “姑娘,姑娘!……(1 / 1)

“姑娘,姑娘!不好了!”

沈搦回到自己在東邊的屋子,原本以為會見凝露一臉焦急的跑過來問她昨夜究竟去哪了,說一些怎的左右尋不到姑娘,是不是出什麼事了的一些話,結果人確實是焦急的,但下一刻蹦出口的話卻不是她想的那樣。

“彆急,慢慢說。”見凝露飛奔到自己麵前,神色焦急的都快要哭出來,趕忙握住她的手腕,安慰著讓她先緩一緩。

凝露深吸一口,還是繃不住的嘩嘩往臉上掉淚珠,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姑娘,您救救春哥吧,春哥快叫人給打死了!”

“什麼?”沈搦心下一驚,什麼叫春哥快叫人給打死了!“快些帶我過去!”

凝露趕緊領路,路上,凝露將其間發生的事情係數轉述沈搦。

凝露和春哥打從到了山莊,就成了山莊裡最勤快的兩個人,尤其是春哥,天不亮便會去練劍場上複習先生昨日教習的劍法,雖為奴籍,但劍師並不會因此看低他兩或是故意刁難他們,反而常常當一眾弟子的麵毫不吝嗇的誇獎春哥凝露,弟子裡頭不免有貴族子弟因此看不慣他們。

凝露算不得生的漂亮,臉上自帶的小奶膘卻將她襯的十分可愛,弟子見早有人對她覬覦許久,今早凝露在沈搦的屋子裡尋不到她人,便叫上了春哥一同在莊子裡尋人,不巧遇上最為看不慣他們的一眾弟子,那些人也不隻是哪根筋出錯了,上去推開春哥就要調戲凝露,春哥見狀凝露,趕忙又衝了進去護在凝露身前。

那群人被掃了性子,更看不慣一個奴役出來充當英雄,便合夥泄憤一樣開始對春哥拳打腳踢。

凝露到底是姑娘家,那群弟子自允君子,是不會對一個姑娘動手,便晾她在一邊看著,凝露實再沒辦法,更不能眼看著春哥被人活活打死,隻好尋了個法子跑掉,火急火燎的繼續尋人,虧得不過一會,就見到了回來的姑娘。

“住手!”

趕到地方,沈搦遠遠的就聽到沉悶的拳打腳踢聲,可想而知,這些家夥們下手有多少狠毒,縱使如此,春哥抱著腦袋蜷縮成一團,硬是連哼都沒哼一聲。

沈搦看著心痛,幾乎是扯著嗓子喊著讓這些人住手。

有個人中長痣的高狀男子停下腳,皺著眉看向他們,頓了頓,忽的笑道,“師兄師弟們,看誰來了,是狗主人來要狗來了。”

眾人停下手,齊齊看向沈搦,先是被她的樣貌一驚,而後嘴角都噙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那人中生痣的男子挑了挑眉,若有深意的看向沈搦,然後一腳踩在春哥的腦袋上,猥瑣的笑道,“小師妹,要不這樣,你過來陪陪師兄,師兄就把這條狗還給你怎麼樣?”

“休得無禮!”凝露怒了,就算是自己被調戲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般生氣,縱使再害怕,凝露還是伸長了手臂擋在沈搦身前,“你可知我家姑娘是什麼人?如此這般無禮,小心我家將軍將你們的舌頭全都割了!”

大周鎮國將軍的養女到山莊習劍的消息無涯客並沒有刻意宣揚出去,所以山莊內除了金戈銅迎他們,也少有人知曉此事,僅口耳相傳莊主似乎收了個女弟子。

“將軍?什麼破將軍,有我爹職位高嗎?”人中生痣的男子冷哼了聲,昂著頭嚷道,“告訴你吧,我姓葛,叫葛蒿,我爹,正是軒轅第一猛將葛陷!”

說著,他踩著春哥的腳更使勁了些,春哥痛楚的咳了咳,咳出一灘鮮血。

“撒開腳!”沈搦的整顆心提了起來,被人懸在崖上,“再下去會弄出人命的,你便是殺了人!”

“殺人?”葛蒿不屑的往春哥腦袋上啐了口唾沫,“身入奴籍,便是條狗,一條狗的命螻蟻都不如,我想殺便殺了。”

“姑娘……”春哥被打腫的雙眼努力的睜開一條縫,雙目噙著被疼出的淚,有氣無力的開口,“姑,姑娘快走,莫要……因……奴被,被小人羞辱,這些生畜,連……姑娘的一根頭發都,都配不上…”

“咚”又是一腳踢在了春哥的腦袋上,“狗東西,你叫誰畜生!”

春哥再無力氣出聲,有一口沒一口的痛苦的被人踩在腳底下喘氣,叫人瞧著下一刻便要再無出氣似的。

春哥的話就像無數道尖刺,狠狠刺痛著她的心,沈搦怔怔的看著躺在地上被折磨的鮮血淋漓的春哥,他才十二歲,放在現代,連初中都還沒上啊……捏緊的拳頭抑製不住的發抖,指甲嵌進手心,將手心抓出幾道傷口。

“他是我的小奴,要殺要剮由我決定,由不得旁人動手動腳。”沈搦怒視葛陷,眼眶子被心疼和憤怒澆灌的通紅,“我要你住手,葛陷,你會後悔的。”

“你看你們,都把小師妹給惹惱了。”葛蒿假模假樣的歎了口氣,“唉,你能將我怎樣?小師妹,要不這樣吧,和師兄們一起玩吧,師兄還可以考慮考慮留這畜生半口氣,哈哈哈哈哈。”

“春哥……”凝露嘴裡低低的呢喃,沈搦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在發抖。

“害怕啦?害怕擋在這麼前頭做甚,給些糧便搖著尾巴汪汪叫喚,隻會惺惺作態的狗奴隸在老子麵前裝什麼。”說著葛陷朝身側最近的二人示意,“去,把那女奴也綁了,今兒個老子心情好,賜給你們了。”

“謝謝師兄!謝謝師兄!”

二人直樂,忙道謝。

凝露一哆嗦,看著上前的二人,明明很害怕,還是硬著頭皮將身後的沈搦護的更緊。

“凝露。”沈搦拍了拍擋在自己身前的凝露,示意她往一旁走開。

“姑娘。”凝露顫抖著搖頭。

沈搦知道她在顧慮什麼,也知道她想要保護自己,就算丟了這條命也會要護住她。

正因如此,她才不能讓凝露陷入危險。

沈搦佯裝嗔怪,“凝露,你家姑娘的話你都不聽了嗎?”

聞言,凝露一頓,隻能挪開一步。

“主仆情深,是想代替自家小奴來陪哥幾個嗎?”葛蒿笑的五官都快皺成一團,怪叫人瞧的惡心。

“好啊。”沈搦的聲音驀的冷了幾分,她兩眼一彎,嘴角嗤上一抹冷冷的笑意,襯的原本不俗的麵容更加讓人人心神蕩漾,“你想讓我陪你,可不許後悔。”

“我怎麼會後悔呢。”葛蒿原以為還要使一些力氣才能將眼前美人拿下,沒想到沈搦會答應的這麼突然,他的笑容再也抑製不住,眼見著沈搦朝自己微笑著走了過來,嘴裡的口水都要沿著嘴角溢了出來。

“這就對了,你若聽話,愛屋及烏我定也舍不得對美人身邊的人下……”

“手”字未出口,葛蒿隻覺得腰間的配劍伴著寒光被人迅速抽出,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隻聽著皮肉被刺穿的聲音肆無忌憚的灌入耳中,身側之人溫熱的血毫無預兆的濺上了他的側臉。

“殺,殺人了!有人殺人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開始灌入同伴嘈雜慌亂的喊聲,這才將葛蒿從驚愕中拉回神來,葛蒿瞪著眼,驚恐的看向舉劍的沈搦,顫抖道,“……你殺了人。”

“適才師兄不是說了,一條狗的命螻蟻都不如,師兄想殺便殺,可春哥是你的師弟啊,春哥的命不是命……那你的呢?你們的呢?難道不是我想殺就可以殺的嗎?”沈搦的嘴角勾著,可再叫人欣賞不起來,卻是讓人覺得由心而發的驚觸。

一眾人往後退一步,沈搦拎著劍便往前走一步。

“你這瘋女人!你可知我是何人!”葛蒿喊道。

沈搦皺了皺眉,“師兄的腦子是灌屎了嗎?你不是已經說過了麼,你是軒轅第一猛將之子,不過我很好奇大將軍的兒子……殺過人嗎?”

“瘋子,瘋子!你若敢再靠前一步,我叫你全家都生不如死!”

葛蒿拔出同伴的劍就朝沈搦衝來,可惜他平日裡練功不積極,為了應付老爹,學的都是一些瞧上去氣勢大實際並沒有什麼用的花架子,沒幾招,手中的劍就被沈搦用劍彈飛。

“叫我全家生不如死,就你,也配?”

沈搦眸中閃過刺骨寒意,在揮劍的同時,腦海中霍的出現一道記憶中的聲音——莫想莫念,摒除一切,現在,你的腦子裡隻能有一個畫麵,拔劍,刺進他的死穴。

沈搦,劍,鑄成之時便是用來舔血的。

沈搦眼神一凝,忽的反應過來,其實在很早之前她便學過殺劍,而教她殺劍的那個人,就是她最避之不及的宣國狼將。

登時,周圍所有人都沒來由的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殺氣。

葛蒿看著拿劍朝自己刺來,驚恐的閉上了眼。

“呲啦”。

手臂處傳來一陣痛覺,睜開眼,死的竟不是他自己,而是與他關係甚好的富商之子。

“你你,你……”葛蒿恐懼的說不出話來。

其餘的人腿軟的腿軟,逃的逃,也都差不多嚇掉的半條命,誰都沒想到,像沈搦這樣的姑娘竟然會殺人。

“很奇怪吧,你肯定在想我為什麼沒有殺你。”沈搦的眼眶通紅,緩緩吐道,“我會殺你,但我不會在你以為我會殺你的時候殺你,讓你看著你周圍的人一個一個接著一個的死掉,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輪到自己,你說有不有趣啊?”

“你不能殺我……我爹,我爹是葛猛……”葛蒿的雙腿抖如篩糠,哽咽著都快哭了出來,再無起初那副跋扈的模樣。

“軒轅第一猛將的兒子,遇險居然隻會說這一句,你爹知道了估計會氣厥過去。”沈搦抹了一把劍刃上的血跡,她皺著眉,血腥味讓她胸腔間隱隱作嘔,沈搦拚命壓了壓將這股勁兒壓了回去,隻留下憤怒灌滿整具軀殼,“葛蒿,你爹沒教過你,惹惱了彆人總是要還回去的嗎?”

她的腦海中抑製不住的浮現出裴斬的身影,想起他殺人的樣子,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沈搦以為縱使這個世道戰亂不止,人命如草芥,她作為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連隻雞都沒殺過的現代人,有霍廉和阿兄們庇護著,她的手上絕對不會沾上血跡,可命運的走向卻讓她一次又一次的打臉。

“小師妹!”

金戈急切的聲音霍得從身後傳來。

沈搦麻木的轉身,見裴斬也站在金戈的身側,此刻正滿麵愁容的看著她。

“金戈師兄!師兄,這瘋子殺了人,還想殺我,快!快將她抓起來交給莊主!”金戈一來,葛蒿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支起身子連滾帶爬的跑到金戈身邊,“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一雙手死死的抱住金戈的大腿,哭嚎著,“金戈師兄,救我!救救我!”

“閉嘴。”金戈皺眉,再看向沈搦的神色帶著擔憂。

沈搦無力的支撐著腦袋仰頭看向金戈,繼而又將視線轉移到裴斬的身上,她就那般麻木的怔怔的與裴斬對視。

殺了人的實感從握著劍的手延至五臟內服,與燁國那次不同,這一次,沒有裴斬握住她的手,這一次,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由自己殺了人。

沈搦眼前恍恍惚惚的,視線跟著模糊起來,下一刻,冰冷的劍在手中滑落,沈搦隻覺眼皮一沉身子陡然脫力,腳下一軟往前倒了下去,頃刻間,忽感頭頂的太陽都跟著在翻滾旋轉,有種脫離現實的虛空感。

或許,這個世界本就不該是現實,亦或是說屬於她的。

“姑娘!”

凝露大驚,就要衝上前扶住沈搦,有一個人先她一步在沈搦摔在地上之前飛奔到了她的身前,沈搦不偏不倚的摔進了此人的懷中。

凝露驚愕,衝上去的是裴將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