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這麼凶做什麼,有話就不能好好……(1 / 1)

……

騏驥過隙,不過一彈指頃,不知不覺沈搦已在這個世界呆了四年。

今年的盛夏,似乎比往年要熱許多,蟬兒不停的叫喚,連府中散養的野貓也熱的喵喵叫喚不停,光惹的人心煩。

霍將軍府內的一處屋內,兩個年紀相仿的年輕人,正懶懶散散四仰八叉的,躺在冰涼的地麵上。

"四兄,涼快不?"說話的少女正是沈搦。

四年前沈搦剛來到霍府的時候,不過是一個瘦的皮包骨的小女娃,現下在大周,已然被霍夫人養的水靈水靈的。沈搦的樣貌算不得驚豔,也不是什麼驚世駭俗的美人長相,卻有種彆樣的出眾,通俗來講就是乾淨,一種乾淨浸透到骨子裡去的清冷美,她身上的那種清冷並不會讓人覺得疏離,反而讓人生出些許親近,前一年府上來了個叫玄機子的過路道士,用他的話來說便是,此女非是凡間所有。

因此話霍廉被這道士忽悠的一度想把沈搦送去道觀修道,若非霍夫人當即給了霍大將軍一個腦瓜崩斷了他蠢蠢欲動的念頭,沈搦此刻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清修。

沈搦自己也觀摩過自己的長相,和上輩子的模樣差不來多,唯一要說不同,隻能是皮膚了,或許是因為古代沒手機根本不回去刷視頻熬夜什麼的,她的皮膚和氣色都比上輩子要好上百倍,沈搦為此也小自戀了一把。

"偏院的屋子本就陰涼,地麵又容易吸附寒氣,如此一來舒爽至極,妹妹,要不也叫上阿娘來躺一躺?"

霍晨安此話一出,沈搦忙打住,彆彆彆,可彆,要是又讓阿娘抓到她躺在地上,這次還帶上了四兄,免不了一頓罰。

沈搦努努嘴,"噓,千萬彆。"

霍晨安是霍府的小公子,霍府共有四位公子,大公子霍忌,二公子霍驍,三公子霍無難,再者便是四公子霍晨安。

不同於前三位公子,很小便隨父征戰四方,四公子霍晨安自幼便體弱多病,隻能呆在家中。

“娃娃,娃娃?”

沈搦這頭才囑咐完四兄,好巧不巧,霍夫人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了進來。

娃娃,是霍夫人對沈搦的昵稱,沈搦剛到府裡時,霍夫人還是喚她"搦搦"的,後麵的日子一直聽霍廉喚沈搦"娃娃",霍夫人也就漸漸改了對沈搦的叫法。

起初沈搦確實對這個小名非常抗拒,畢竟咱怎麼說心理年齡也有二十多了,一直被人娃娃娃娃的叫,聽的就像二十幾的人了,還被家裡人叫寶寶,總覺得怪怪的。

奈何霍家夫妻的性子一個比一個執拗,每每前頭答應的好好的,後頭跟著繼續喊“娃娃”,沈搦隻能作罷。

沈搦聽見霍夫人的聲音,趕緊拉著四兄從地上躥了起來。

"嘿嘿。"沈搦心虛的朝推門而入的霍夫人笑了笑,"阿娘,偏屋涼快,你也來避暑啊?"

霍夫人看向沈搦的眼神裡有些嗔怪,她心中清楚的很,這丫頭一定又睡在地上了,這回還帶上了她的阿兄。

"娃娃,阿娘說過多少回了,地上陰寒,對姑娘家身子不好。"

誰說的,我倒是覺得往上一趟,身心甚是舒適。

霍晨安方要把心中的話說出口,被沈搦一個肘擊,打住了。

沈搦忙扯開話題,"阿娘找我有什麼事情呀?"

霍夫人這才想起了,尋他兄妹二人的目的。

"今夏酷暑難耐,戰事全部歇了,王上特批了你阿爹與兄長們一月有餘的假。"

什麼?霍廉和阿兄們要回來了!

沈搦心中欣喜。

霍晨安問,"何時回府?"

霍夫人笑著回道,"算算日子,現下應當要入城了。"

"我去接霍老大!"

霍夫人的話剛說完,沈搦留下一句話,風也似的躥出了門。

老大,是沈搦對霍廉的稱呼,在將軍府四年了,沈搦有時候叫霍廉“霍老大”,有時候直接叫將軍大名,不知為何就是叫不出一聲“阿爹”來,明明在霍夫人麵前,一口一個“阿娘”叫的可親昵了,換到霍廉這頭就總覺得彆扭,直至今日都沒叫過霍廉一聲“啊爹”,幸得霍將軍性子爽朗,並未計較過這些。

霍晨安擔憂的喊道,"唉,妹妹你慢點,在外頭絆倒了可沒人扶你。"

沈搦揮揮手,"知道了知道了!"

……

……

日頭在頭頂高掛,說是酷暑,但對於沈搦一個在夏季溫度直逼四十度的現代社會,待過的人來說,這點太陽還不至於把她逼得出不了門。

沈搦在街市中狂奔,一心朝著城門奔去,算算日子,也該有一年多沒見到霍廉和阿兄們了。

沈搦清楚霍家男人的德行,就算在戰場上缺了胳膊少了腿,隻要人不死,仍舊會往家裡頭寄平安信,所以這些年來沈搦從不信這些。

……也不知他們有沒有受傷。

"噗通"一聲,沈搦一個不留神,腳下一趔趄,猛的被石子絆倒在地。

四兄果然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沈搦擰著眉,嘴裡哎呦著剛要從地上爬起來,赫然見到地上一滴鮮紅的血漬,看樣子還是剛滴上去的。

沈搦起身,瞥見地上的血跡滴了一路,看樣子,血跡的主人應該是在被追殺。

大白天的,還有人被追殺?

沈搦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瞧見什麼可疑人物,可見追殺的人應該還沒找到這條街。

要是放在平時,沈搦才懶得管這檔子事,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今日霍廉要回來。

這幾年大周與宣國結盟四處征戰,已然威脅到了誅國,霍廉是大周的鎮國將軍,欲在暗中乾掉他的人不計其數,免不了某些國家的王上,會為了解決霍廉這個禍患,從而派出江湖上的刺客暗殺,現下有人在霍廉回都城的日子在都城行刺,就算對方的目的很有可能不是霍廉,但沈搦仍然擔心霍廉或許會受其影響。

沈搦猶豫片刻,還是決定沿著血跡尋過去。

霍家乃武將之家,除了老四體弱無法習武外,其餘的兄弟各個武藝超群,沈搦平日裡無聊也和阿兄們練過一招半式,屆時若見形式不妙,再耍上些小手段,她大可以自保。

血跡最後進去的地方,是條巷子。

沈搦心中忐忑,剛跨進巷子,猶刹那,冰冷的劍鋒已然抵在了她修長細白的脖頸之上。

拿劍抵著她的是個青年男子,這男子的年齡約摸二十的樣子,身高八尺身形高大欣長腰身極好,劍眉星目生的及其俊朗,隻是這臉色過於的差了些。

他的黑衣之上被劃破了好多道口子,不過還是一眼便能瞧出,這一身的布料用的都是頂好頂好的,在當今這種世道能穿的了這種料子的,絕不是普普通通的尋常百姓。

沈搦雙眼一亮,我去……好帥啊!等,等等,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什麼人?”男子明顯是強撐著受傷的身子,他麵沉如水臉上藏著隱隱殺意,聲音淡然冷徹,不帶絲毫人間煙火。

隨著黑衣男子的聲音剛出,沈搦隻覺得脖頸上一陣涼意,長劍劍刃沁入皮膚,痛覺刺激著沈搦的神經,沈搦輕“嘶”了聲,脖頸被劍刃劃破了一道小口子,鮮血也跟著滲了下來。

哪來的煞星,丫老子還沒開口,就對我這種花顏月貌如花似玉美如謫仙的花季美少女,下得如此狠手!

把以上這些吐槽統統咽下了肚,沈搦故作冷靜捏著古代人的腔調道,“郎君若直接動手,怎知郎君殺的不是來救你的人?”

男子板著的臉上總算有了些許的變化,沈搦見有戲,慌忙接著說道,“郎君若是願意一賭,我便是來救你的人。”

男子盯著沈搦的雙眸深不可測,一對好看的墨眉微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若要救人,絕對不能在這裡耗下去,沈搦剛想試著伸手,小心翼翼的去推開了架在脖子上的利器,那人的長劍率先放下了。

沈搦噓了口氣,一顆提起的心總算落下,沈搦掃了眼傷痕累累的男子,“沿著血跡尋來的時候,我已將部分血跡處理掉,想來追殺你的人應當不會找到,你若信我,便與我走,我帶你去我家中療傷。”

她怎知我是遭人追殺,此番趕來救我意欲何為。

“說。”男子用著審視的目光盯著沈搦,眸中寒意欲深,“是何人派你來的,你的目的是什麼?”

男人問話的語氣咄咄逼人,明明生的很好看,卻非得板著一張十殿閻羅臉,審視沈搦的眼神並不狠厲,卻似惡鬼般可怖。

沈搦哪見過這樣的人,適才被劍抵著脖子的時候,她還沒覺得怎麼害怕,此刻被男子這麼一問,倒是紅了紅眼眶。

這家夥,太凶了點。

男子以為她要哭,誰想下一刻,沈搦猛地吸了吸鼻子,反瞪著他,也不掐著嗓子扭扭捏捏的說話了,放開嗓子吼道,“廢話!我救你當然是有目的,不然我乾嘛?愛心泛濫啊?你既然已經選擇信我,就把嘴閉上。”

沈搦有些委屈,這麼凶做什麼,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

沈搦的反應,倒是把他弄得措手不及,他還沒見過哪個女子像此人這般,明明心中畏懼,卻仍舊要用強橫的語氣與自己說話。

也不知道是因為內傷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他不由得咳嗽了幾聲,審視的眼神莫名變得有些疑惑起來。

“看我做什麼?還不快走,先說好要是追你的那些人找過來了,我隻顧得上自己逃跑。”

男子頓了頓,長劍入鞘,看來現在的情況也隻能先選擇相信眼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