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什麼? 樂正音的祭……(1 / 1)

“陛下又頭疼了?”

此刻太陽剛剛落山,秦卿受傳召來到養心殿。

他進門就看到皇帝拿著一柄長劍刺入大將軍的胸口,而大將軍直挺挺地跪著,嘴角溢出血來。

“將軍何必惹陛下生氣呢?”秦卿步履款款,一步步走進養心殿,看著因反對向蒙金求和的餘大將軍跪在地上受罰。

“你不知道陛下真的會殺了你嗎?”秦卿嘴角掛笑,語氣柔和,似春風拂麵。

可惜餘利並不吃他這一套,他“呸”了一聲,一雙虎目瞪著眼前的男人:“妖孽!若不是你,陛下怎會變成這樣!”

秦卿隻覺得好笑,他伸手掐住餘利的脖子,稍稍用力,本就受了傷的餘利更不得動彈。

“餘將軍告訴我,我做了什麼?”

餘利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將眼前的妖孽燒成灰燼,他悶哼一聲,又撕扯著喉嚨喊到:“陛下!親信妖道,國之將傾啊!”

“噗泚——”

銳氣入胸的聲音清晰地在殿內回蕩,餘利不可置信地回頭,望著那個自己效忠了二十年的帝王。

“陛……下……”

他張大嘴巴,鮮血從喉嚨湧出,濡濕了武將朝服上的獸紋。

麵露不耐的中年帝王額間青筋跳動,他隨手將沾了血的長劍拔出,甩到一邊。

“國師,處理了他。”

皇帝閉上眼睛,不去看餘利那雙不甘心和震驚交織的眼睛。

追求長生之路,總要犧牲些人,對吧?

秦卿低頭,麵上仍是那一副溫和的笑意,他伸出手指,幻化出利爪,插入餘利的胸膛,掏出那一顆赤紅的心臟。

“陛下當真舍得這一個赤膽忠心的良將?”

秦卿握著那顆跳動的心臟,抬頭看向帝王。

骨節分明的手指、黑色的長甲和強勁跳動著的、赤紅的心臟,還有那張俊美溫和的臉。

皇帝轉身,盯著那顆心臟,麵無表情:“誰都不能阻擋我求長生。”

即使是陪他打江山二十年的好兄弟,也不行。

“這幅殼子送給你,我希望明日在朝堂上聽到他讚同的聲音。”

皇帝陰惻惻的聲音在殿內響起,秦卿從善如流地應了聲。

走之前,秦卿似乎想起了什麼,他沒有轉身麵聖,而是淡然說著令皇帝為之震驚的話。

“陛下可曾聽聞‘山海圖’?傳聞它可令人直接得道成仙。”

“可惜望仙穀滅門了,不過臣今日得到了一個消息,那位望仙穀遺孤如今就在宮中。”

皇帝的眼睛驟然綻放出異彩,他轉身麵對秦卿的背影:“是誰。”

“陛下見過的,那位小小姐。”說罷,秦卿抓著手中跳動漸漸減弱的心臟,“嘖”了一聲,指尖一絲絲黑氣覆蓋在上麵。

看著重新恢複跳動的心臟,秦卿掛著笑臉走出了皇宮,留下細細思索的皇帝一言不發。

……

葉尋輕和門泊舟在宮門的牆頭上站著,今夜月亮被遮掩,並不明亮,無疑是為兩人的潛入提供了一大助力。

“分頭行動吧。”葉尋輕看了眼麵前遼闊到一眼望不到頭的皇宮,有些無奈道:“你去東邊,我去西邊。子時會和。”

門泊舟點了點頭,飛身離去。

葉尋輕則獨自奔向最西邊的住宅。

“誰在哪!”一聲嬌嗬打斷了葉尋輕搜尋的動作,她直起身,緩慢轉身麵向來人。

待看清是誰後她急忙出聲詢問:“梅紫垚,你怎麼在這裡?”

說著,她一把撤下麵罩,露出自己原本的臉。

葉尋輕用元神探查過,這確實是藍長老門下的弟子——歸雲閣的大小姐。

梅紫垚一臉震驚:“師姐?怎麼是你?”

“我還想問你呢。”葉尋輕掃視周圍環境,將梅紫垚拉進了屋內。

“我時間不多,先告訴你,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儘早離開,不管是光明正大還是偷雞摸狗,速速離去!”葉尋輕語速極快,幾乎要將梅紫垚繞暈。

她搖搖頭連忙製止葉尋輕的話頭:“師姐,師姐!我是受邀來做客的,怎麼能突然跑了呢?”

葉尋輕聞言,話語一頓。

片刻後她呼出一口氣:“呼……你告訴我,你是受了誰的邀約?”

“國師啊。我爹爹最近與國師交好,他們經常在一塊討論上古陣法和劍術。”梅紫垚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她能從葉尋輕凝重的表情裡看出一絲不對勁。

“出什麼事情了?”

葉尋輕就著幾分夜色打量梅紫垚的臉,她直勾勾地看向梅紫垚,眼裡是複雜的情緒:“你……知道皇帝殘害忠良,殺了許多人的事情嗎?”

“什麼殺人?師姐你開玩笑吧?朝堂上的人都好好的呢,什麼殘害忠良?”梅紫垚一臉複雜,看向葉尋輕的眼神都帶上了些奇怪,但是一想到平日裡各位長老都誇讚這位師姐,梅紫垚還是不想輕易否定她。

“到底出什麼事情了?”梅紫垚皺起眉,詢問葉尋輕。

葉尋輕猶豫片刻,跟她講了書信上的內容,特意隱去了地宮的環節。

梅紫垚聽完簡直不可置信:“你在說什麼笑話!這怎麼可能!我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天,怎麼可能感受不到妖魔的氣息?”

她捂著臉,片刻後鬆開,隨後跑回房間,拿出一張紅紙遞給葉尋輕:“我並不認同你的猜測,但是我確實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個婚帖,被人埋在了椒房宮的樹下。”

葉尋輕接過,點燃火折子照亮,低頭一瞧,整整齊齊兩個名字擺在上麵——

男:趙牧雲

女:蕭雲梔

雲娘和三皇子的婚帖,她掃到下麵的生辰八字,忽然覺得芸娘的八字有些眼熟。

電光火石間,她忽然想起皇子府地宮裡的棺槨邊上有一個寫著字的紅字,上麵的生辰八字和蕭雲梔的一模一樣!

那棺槨是給樂正音準備的,那蕭雲梔呢?

“你和大昭皇室熟悉嗎?”葉尋輕突然開口問梅紫垚。

梅紫垚仍舊沒明白她想知道的點,但是還是認真地回答她:“還行,我幼時常來這裡做客。”

“好,那趙牧雲和蕭雲梔的關係如何。”葉尋輕急忙詢問,她緊緊盯著梅紫垚的嘴唇,希望她趕緊吐出自己需要的話語。

“不太行,蕭雲梔的名字是皇帝賜的,作為欽定的三皇子妃,但是趙牧雲一向不喜歡她,隻是最近這個月突然轉性了。”梅紫垚皺眉,一隻手托著下巴思索著,“怎麼了?”

得到的這個答案宛如當頭一棒,將葉尋輕從幻想裡砸醒。

一個月,又是一個月。

一個月前,秦卿出現、大昭皇嗣被傳死亡、忠良臣子被殺、皇帝性情大變、承王夫婦蒙冤死亡、皇子妃死於挖心。

葉尋輕轉念一想,這其間還有什麼聯係嗎?一切的一切,都和秦卿掛上鉤,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她閉上眼睛思索,趙牧雲想要複活樂正音,也就是承王妃,他的母親是尚樂的公主,也就是樂正音的姑姑,可是為什麼?

蕭雲梔和樂正音的生辰八字相同,再加上這一個月趙牧雲對蕭雲梔態度大變,合理猜測,蕭雲梔被當作樂正音的祭品了,如今祭品死亡,那麼突然出現在棺槨中的樂正希呢?

葉尋輕猛地抬頭,不好!

樂正希有危險!

樂正音的祭品是蕭雲梔,可是蕭雲梔死了,那樂正希呢?

她急忙施展萬物生“聆聽”傳音術鏈接歸海潮。

【歸海潮,樂正希怎麼樣?】

【——】那邊隻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葉尋輕不由得有些著急。

【歸海潮?歸海潮?】

【沒事,我們很好,我剛剛沐浴去了】

【你語調怎麼這麼奇怪?】

對麵愣了一下,過會兒才回複——【有嗎?沒有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葉尋輕終於放下心,她和梅紫垚道彆,千叮嚀萬囑咐讓她明日必須離開皇宮後獨自向椒房宮飛去。

她有件事情必須親自確認。

客棧內,秦卿端坐在椅子上,麵前是五花大綁的兩人,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沒有喝,而是放下了。

秦卿起身,雙手作女兒姿態交疊於小腹前,衣袂飄飄。

“乖乖聽話,我不會要了你們的命的。”這是一道和他外貌極其不相符的女聲,柔和且……陰毒。

樂正希來到椒房宮,這裡一副常年無人打理的模樣,野草瘋長。

葉尋輕摸索著來到寢殿前,翻身躍上房頂,小心翼翼掀開一片瓦,她看到了和畫像上長得一樣的女子——皇後,還有……趙牧雲。

“音音,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趙牧雲語氣寵溺,將手裡提著的小木盒打開,裡麵赫然是一顆正在跳動的心臟。

葉尋輕根據上輩子在組織的經曆,很快就根據大小判斷出這大概是一名身高一米六左右的人的心臟,她幾乎是瞬間想到蕭雲梔。

蕭雲梔……原來是趙牧雲所殺嗎?音音……不是皇後,是樂正音!

這發現太讓人震驚,她不敢妄下定論,繼續屏住呼吸觀察兩人。

隻見那名喚音音的女子直接伸手拿出心臟,囫圇吞了下去,隨後變出一對火紅的耳朵和一條狐尾。

葉尋輕吞了口口水,她這下知道了“妖魔橫行”中的“妖”在哪裡了。

但是尚樂國送來的是人肯定沒錯,那這個妖,自然就是附身咯。

正疑惑著,那狐妖開口說話:“做的好。”

“音音……”趙牧雲癡迷地將手伸出,撫上女子的臉。

“我說你倆能不能不要這麼膩歪,大敵當前,擾了那位的計劃,看你們怎麼辦。”邊竹塵一腳踹開房門,打斷了兩人進一步的親近。

葉尋輕緊緊捂住自己的嘴,用上了背包裡唯一一個斂息符。

開玩笑,魔尊的實力可比她強,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察覺。

“走吧,乾活兒了。”

眼看著三人的身影走遠,葉尋輕狠狠鬆了口氣。

月亮出來了,她盯著自己的影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她發現自己的影子邊多了一團黑影,她渾身一僵。

“你,在害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