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完的那個暑假我沒有去打工,用舅舅給的三百塊錢買了把二手電吉他。
二手電吉他放在家裡的角落裡落灰,差點被奶奶拿去當廢品賣了。
第二把電吉他是我大學第一年生活費攢下的,後麵不知道陪了我多少年,反正一直用這把了。
學我是一直都在學,零零總總也學了十多年了,和你認識也是在音樂社裡,大家都是來混學分的,隨便找個位置坐就談天說地,隻有你蹙著眉,我看到有好幾個女生在看你,也包括我。
你當時穿著一件黑色皮衣,看著就像個搞樂隊的,半長發有些叛逆不羈,五官帥的像一顆黑曜石,似乎是對這裡有些不滿,呆了一會就想走,我鬼使神差追了上去。
我學著電視裡的叛逆少女擺了擺頭,想要你與相襯,我說:“我也不喜歡這裡。”
我撒謊的,看到這裡這麼混我要愛死這裡了,為了學分我永遠也不要走。
你挑挑眉,與我互通姓名,我知道了你的名字叫柯岷,你也知道了我叫徐燕,你來自大城市,京都人,我來自小地方,麻雀女孩。
後麵我們就一直在聊,我發覺你不是我想象的高冷人士,你說你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會放點朋克,搖滾,你還有輛死飛。
我說:“死飛是飛機的飛嗎?”
你在語音電話裡笑了,笑聲很輕但能聽到你忽輕忽重的呼吸聲,好像就是側躺在我身邊:“是小燕子飛來飛去的飛。”
因為我的名字裡也有燕字,他開玩笑的時候也喜歡說小燕子。
這個時候我還沒買電吉他,我也沒有愛上你說的朋克搖滾,不過我有的時候看點你送我的疊片也耳濡目染了,後麵我在室友的慫恿下去染頭發了,她們口中一直在說“純欲米粽”,說我的臉蛋化妝加染發肯定很美,男孩子都喜歡,我咬咬牙,微信加支付寶裡的餘額隻有一千五百塊,染發就要七百,我在想的是希望你也喜歡。
漂完頭發後理發師在調顏色,我頭皮痛得發麻,難以忍受,我迫不及待拍了張照片給你,手機是母親用舊的老款,畫質很差,信號也慢半拍,我還沒發出去後半句,你秒回我。
“很好看。”
什麼意思,是現在很好看嗎?
我製止了理發師要在我頭上抹染發劑的動作,室友用震驚的眼神看著我。
“白金色會不會有些太誇張了。”
“嗯,我覺得這樣挺好,我們那都這樣的。”我隨便扯了個慌。
她們也隻是笑笑:“好看就好。”
你說要組樂隊缺人,缺個吉他手,我想到我和你說過我彈了十多年的電吉他,沉思了一會做了個大膽的決定,真的買了一把專業電吉他隻為和你相配。
後麵我才想到你那麼受歡迎,怎麼可能會缺人啊。
網上說電吉他手的第一桶金是賣吉他的錢,我開玩笑說等我餓死了我就賣掉。
你一臉認真,不會餓死的。
我以為你要請我吃飯,沒想到當天晚上你給我們接了一場小型演出,去附近開業的小酒館熱熱場子。
賺了一千塊錢,你問我微信還是支付寶,我說現金。
路燈下我數著紅鈔票上的毛爺爺牙豁子都要笑出來。
我和你打鬨,你讓我小心設備。
我給你屬於你的五百塊,你說不要。
“為什麼不要?”我疑惑。
“因為我已經拿到我的報酬了。”你又笑了,睫毛很長。
“好啊你,收了多少!中間商賺差價。”我做勢要打你。
你眼中倒影出我的影子,配合身後的燈光像有焰火一般,好像我是神女。
其實我知道,一直被驅使著尋找宿命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