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關青,就是當年走失的小石頭鹿兆瑞,回到白鹿原任教也是蓄謀已久。
黑娃看著族人們都來圍觀這對石頭父子的熱鬨,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酸楚。
他對著白孝武,帶著些許無奈地問:“你說石頭乾了虧心事兒子都能回來,怎麼我妹妹就回不來了呢?”
白孝武拍了拍黑娃的肩膀,安慰道:“香菊福大命大,一定會回來的。”
黑娃深吸一口氣,苦笑道:“但願吧。”
就在這時,白孝武突然想起要去接春池回家。
黑娃笑了笑,戲謔地說:“彆急,有小娥陪著,她應該早睡下了。”
白孝武也覺得自己多慮了,尷尬地笑了笑。“是啊。”
“你就這麼在意她?”黑娃好奇地問。
“瞧你這話說的,你不也在意田小娥嗎?”
“我以為你倆是盲婚啞嫁,怎麼說人城裡的女娃應該也瞧不上你這個愣頭青啊。”
“你再這麼說我可得揍你了。”白孝武說。
“來嘛,打一架,誰怕誰啊。你的力氣可沒我大。”黑娃逗著白孝武。
黑娃家的氣氛有些沉悶。
春池和田小娥早已睡下,但黑娃卻無處安身。
他想了想,對白孝武說:“你就讓弟妹睡吧。我哪都能湊合過一夜。”
“沒事,我背她回去,不麻煩你了。”白孝武說。這一來二去弄醒了田小娥,田小娥在一旁幫忙扶著他,白孝武感激地看了田小娥一眼。
在田小娥的幫助下,春池順利地攀上了白孝武的背,田小娥還貼心地給她披上了披風。
“好嘞。”白孝武告彆黑娃夫婦,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白孝武並沒有急著趕路,而是在安靜的夜晚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春池呼吸聲平穩,但卻不像睡著了。
“今天的事辦的可順利?”春池問白孝武。
白孝武輕輕地笑了笑,溫柔地對她說:“今天的事情都很順利。我們把糧食都藏好了。”
聽到這句話,春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擔憂:“你說那些兵痞真的會走嗎?”
白孝武微微一笑,回答道:“會的。兆鵬現在是把楊排長架到火上烤,他騎虎難下,沒多久,就會走了的。”
春池聽到這裡,也放心了許多。
隨著夜色漸深,月光灑在路上上,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層銀色的光暈。
春池又問:“那劉瞎子會退兵嗎?”
“你這是擔心靈靈吧。”他們談起了還被困在西安城的妹妹白靈。
白嘉軒自從知道西安城出事後,就每日焦慮,一到夜裡就會偷偷地來到那紮花機上,不停地紮著棉花。
“過幾天我要去拜訪姑父,他那麼厲害,一定會有辦法。”白孝武表明他的想法,要去尋找神通廣大的朱辰熙。
“朱先生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什麼都料得到?”春池疑惑地說。
“你那次生病的時候,高燒難愈,藥石難解。爸從姑父那裡好不容易求來了救你命的法子,他說解了你的心結你才能醒過來。”春池之前還想不通為什麼白嘉軒會幫姐姐和離,原來是這個原因。
“那一定要好好謝謝朱先生了。”春池說道。
“這是應該的。而且,朱先生還對爸說,你和靈靈一樣,都是白鹿轉世,來了白鹿原便是來送福音的。”
春池把手放在孝武的耳廓上,輕輕地撫摸。“你也這麼覺得嗎?”
“你是不是白鹿不重要,隻要你是我娘子就好了。”
“我這一生沒什麼大誌向,隻想守著我的一畝三分田,養育妻兒,踏踏實實地過我的日子就好了。”白孝武低沉的聲音裡充滿了安逸與滿足。
“你真的甘心在白鹿原這個小地方呆一輩子嗎?你不想去看看外麵燈紅酒綠的世界嗎?”春池望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我未必喜歡繁華。”他回答說,“兆鵬走了一圈,還不是和人鬥的爾虞我詐,你死我活的。我在白鹿原上,隻用耕好我的田,不愁吃穿就好了。”白孝武微笑著說。
“原來你是把白鹿原當桃花源了。”春池這樣形容,低聲笑道。
“是啊,”孝武說,“我是隻緣身在此山中。隻要家人在我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對我來說,這裡就是一片樂土。”
“你現在說話怎麼這麼文縐縐的了?”春池問。
“這是受你影響啊,”白孝武淡淡地笑了笑,“那說明我從兆鵬哥那借的書派上了用場呢。你看,我媳婦要當先生了,我可不能給她丟人啊。我也得跟著沾沾光呢。”
“喲,這還真是不一樣了啊,賢惠上身了呢!”春池輕輕拍了拍白孝武的後腦勺,眼裡滿是寵溺的笑意。
“是啊,等劉瞎子一走,我就和爸一起去城裡接靈靈回家。到時候啊,我得給你帶點好東西回來。”
“哦?什麼好東西這麼神秘,也不告訴我?”
“哎呀,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等你親眼看到了,就知道了。”白孝武笑著說道。
“好啦,彆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好東西吧。”春池催促道。
“不行,不能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白孝武神秘地笑了笑,背著春池回去的腳步愈加的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