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食物,你在這裡啊。 神真……(1 / 1)

從齊家後山的深坑果然能夠直達到黑峪村,但不知是因為沒有同一時間進入還是需要什麼特定的條件,喬青陽來到黑峪村後身邊就隻有顧黎一人,那群齊家弟子以及徐正奇阮菁菁兩人都未見蹤影。

他們掉入的地方是一處似乎荒廢了很久的小山,山上沒有什麼人的痕跡,就連靈植動物都沒有,隻生了許多的雜草和老樹。

不過這也正好減少了和外人接觸的機會。

喬青陽對黑峪村完全不了解,隻從顧黎和齊家主的口中知道些皮毛消息,但它消失在世人眼中長達百年,實在是太過詭異未知,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們這幾日都是住在山上,一方麵是出於謹慎,另一方麵也想著會不會是掉入的時間會不同,想要再等等會不會遇到徐正奇兩人。

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喬青陽想要嘗試在山上製造出來一個傳送陣。

但卻驚奇的發現,在這個村子中,靈力始終存在混亂之中,儘管自身的靈力是能夠使用的,卻不知為何非常容易和空氣中存在的其他靈力纏繞在一起,稍不注意就會被吸收或者將雜亂的各種靈氣吸入其中。

第一個劍鞘碎片回歸後,喬青陽對於神力的控製力強了不少,至少不至於一不小心就失控了,因此他倒是能夠製作出來純靠靈力運轉的傳送陣。

但令劍煩惱的點卻並非是他自己的力量不足,而是包裹著這座村子的靈力實在太過淩亂無章,就像是無數的的絲線纏繞在了一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幾乎到了難以分離的地步。

看似堅硬,實則脆弱。

牽一發而動全身,喬青陽擔心自己冒冒然地動用太多靈力,會導致包圍在村子周圍的其他靈力失控被吸引過來,讓它原本的保護被破壞。

沒錯,喬青陽一到黑峪村,便發現了它周圍籠罩的這些白霧,這些淩亂的靈力絲線,並非是阻礙,卻更像是一種保護。

白霧外的世界對於村民們來說,才是真正的不可知和恐怖危險。

因此即便已經建好了傳送陣,在查明真相前,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喬青陽也不會使用它來脫離黑峪村。

在傳送陣的製作期間,顧黎就整日裡給喬青陽將一些關於黑峪村的傳聞,將劍嚇得一愣一愣的,偏偏還忍不住繼續聽,每每都一邊努力繃住臉抱住劍,一邊好奇地睜著眼睛認真注視著顧黎,讓他繼續說。

但顧閣主的故事是要收費的,每次才說了一小段,就停下來,向聽故事的人討要自己今天的獎賞。

就像現在一般。

喬青陽硬著頭皮親了一口顧黎的臉頰,就打算蒙混過關,扯扯他的袖子:“然後怎麼了。”

少年的嘴唇一觸即離,顧黎眨眨眼,輕聲說:“那個漁人他……”

喬青陽有些緊張地的呢跟著他的後一句話。

“那個漁人他說啊,親臉可不算數。”顧閣主彎著眉眼湊過來:“起碼得要親這裡才行。”

山上沒有房子,但顧閣主財大氣粗,隻要身上帶了儲物袋,就相當於是帶了半個豪宅,桌子凳子床應有儘有,甚至還是折疊收縮版的。

但為了不引人注目,兩人還是選擇了最簡單的吊床,兩個人窩在上麵,動作稍微一大就容易掉下來。

喬青陽被顧黎的突然靠近嚇得一驚,身體一歪差點就要掉下去,顧黎連忙伸手去拉他,剛一拉到卻反被少年捂住嘴巴攬住腰跳下吊床,飛快地按在了不遠處的巨樹下。

吊床悄無聲息地被收回儲物袋中,喬青陽做了個噓的手勢,用眼神示意顧黎不要出聲。

幾乎吊床被收起來的下一刻,幾道腳步聲響起,接著兩名身著黑色粗布,還用奇怪的麵具遮住臉的村民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今天村裡有來了好幾個外鄉人,不知道他們這次又能待多久。”

或許是因為帶著麵具,這人說話悶悶的,顯得有些不清楚,就像是在鼻腔喉嚨中都堵著一層水霧一樣。

“少去管他們,不管他們說什麼也不要理。”另一人壓低聲音威脅道:“難道你也想變成神靈的祭品嗎?”

“海祭又要開始了,咱們還是先躲上一段時間吧。”

神靈,祭品,海祭。

喬青陽和顧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同樣的疑惑。

看來這個黑峪村,的確是沒有想象的簡單。

那兩人又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然後就一言不發地往山頂上走去。

等他們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喬青陽的手都還捂在顧黎的嘴唇上。

少年冷冽清潤的氣息圍繞在身邊,讓顧黎覺得喉間發澀,忍不住伸出點舌尖輕輕地觸碰了一下他的手心。

果然喬青陽便像是被燙到一樣,慌忙移開手掌。

顧黎卻又覺得心中空虛起來,眨眨眼正想要說些什麼,卻見少年的眼中閃過意一絲疑惑。

顧黎收起玩笑的想法,用口型詢問:“怎麼了。”

喬青陽冷眼看著那兩人離開的背影,輕聲道:“不對勁。”

“什麼?”

方才他分明聽到的是三個人的腳步聲,感受到了三道不同的混雜著的氣息,卻隻看到了兩個人的背影,本以為那人是躲在暗處,但等了半響卻未見到半個人影。

而且那兩人離開後,最後一道氣息也就跟著消失不見。

喬青陽想了想,將劍握緊,喊住顧黎:“上去看看。”

那兩人是為了躲避最近的海祭,才特意跑到這樣一個偏僻荒廢的小山上來。

走了好久才找到一處隱蔽的山洞能夠供他們休息。

這兩人一個帶了隻黑臉魚鱗麵具,一個則是市麵上較為普通的虎臉麵具。

帶虎臉的那人一到了山洞裡,就將麵具扯了下來,露出一張普通的年輕男子的臉,因為常年帶著麵具,臉上都留下了難以恢複的勒痕。

他將自己帶來的食物和水整理了一下藏好後,才鬆出口氣,正想對一起來的友人說幾句話,一扭頭卻被嚇出身冷汗。

隻見那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麵向了自己,一動不動地站著陰影中。

渾身都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裡捕撈出來一樣,水滴往下滴落著,似乎還帶著股奇怪的腥鹹味。

男人努力地維持住自己的聲音,讓自己顯得正常:“你怎麼還不摘麵具。”

帶著黑臉魚鱗麵具的人反應要遲鈍一些,過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回頭,聲音像是在水中打轉一樣含含糊糊:“我的臉最近壞了,受不了風。”

男人咽了下口水,看了眼山洞的位置,悄無聲息地往邊上移動,還想要說些話來穩住洞裡麵那‘人’的情緒:“這樣啊,那你的食物呢,你也趕緊整理一下吧。”

這一句話,那‘人’也依舊反應地很慢,黑黝黝的麵具直直地注視著男人,過了好久才大夢初醒般喃喃道:“啊,食物,我的食物……”

他便開始在自己的胸口翻找起來。

並不是胸口處的衣物,而是字麵意義上的胸口。

他的手指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長出了尖銳的指甲,每根指頭都粘連在一起,變成了和魚蹼相似的形狀,他就用著這樣的手指拚命將自己的胸口剖開,血液皮肉和裡麵的內臟一起流出來。

奇怪詭異的魚腥味慢慢地蔓延在山洞中間。

偏偏他自己還渾然不覺,隻碎碎念著要找到自己的食物。

男人睜大了眼睛,忍不住嘔吐一聲,連滾帶爬地就準備往外跑,但才爬出兩步,便感覺一股濕冷陰滑的感覺爬上了自己的後背。

“我的食物,你在這裡啊。”

————

喬青陽嫌棄地伸出跟樹枝戳了戳躺在地上已經沒有了生息的麵具男,捂住口鼻:“他好難聞呀。”

就像是死了半個月的死魚味。

顧黎也檢查完了另一名男子的身體,走到喬青陽的旁邊:“另外一人倒是個正常凡人,隻是被嚇暈過去了。”

幸好剛才兩人來得及時,在麵具男的指甲都快要紮到男人的肉裡之前,喬青陽先一步地下手將那人用一根樹枝打飛。

誰知,走儘一看卻發現那‘人’根本算不得什麼人。

從胸口的位置一直剖到了肚臍,就像是一條被開膛破肚的魚一般,喬青陽並沒有下死手,但奇怪的是,他掙紮了兩下竟然就沒有了呼吸。

顧黎冷冷地看著麵具男:“他應該本來就已經是屍體了。”

還是一具死了有一段時間的屍體,手臂上的屍斑就像是被泡到水裡過一般,腫大起來很是詭異。

會走路會說話,還長得像條魚的屍體,果真是又惡心又奇怪。

喬青陽隻覺得自己再待的久一點,都要變得和它一個味道了,連忙後退兩步手心升起一團火焰。

“魚兄,”喬青陽麵無表情地說:“今日我便來送你最後一程。”

免得你再用臭味攻擊劍。

火焰很快便將屍體燒成灰燼,但沒想到的是灰燼的最後竟然真的出來個‘魚兄’。

看著最後露出來的一條長著扭曲的人臉,已經沒有了生息的黑魚,顧黎挑了下眉:“原來第三道人影就是它?”

此時,本來暈過去的男人也慢慢清醒過來,一睜眼便看到了那條長著人臉的死魚,頓時眼前一黑,悲痛又恐懼無比:“老三!怎麼會是你!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沒有人能走出黑峪村!”

說著說著他又像瘋了一樣喃喃道:“不、不、神靈能夠救我們,隻有神靈能夠救我們……神!神!神……”

喬青陽實在忍不住,一棍子敲在了他的頭上,男人兩眼一翻差點又暈過去。

劍非常嚴肅且認真地告訴這些凡人:“彆在喊神了,神真的很忙。”

忙著種花養草找劍鞘,哪裡有時間來禍害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