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澈從對方肩膀上緩緩起來。

“感覺好了麼？”

顧澈點點頭，不經意間看到了對方眼角旁的那顆小痣。

“嗯。”

“那走吧。”許池走在前麵，顧澈從後麵快步跟上。

“哥…你難道…”對方顯然沒有要問自己剛剛為什麼那樣的意思。

“什麼？”

“我是說，我的成績…”

許池停下來，轉過頭看著顧澈。

“顧澈。”

見許池那麼嚴肅，顧澈下意識反應。

“我在。”

“你要記住，成績，隻是檢驗你這一段時間學習的過程，並不能決定你的全部。”

“一次的失敗不是永遠的失敗，隻要不放棄，總有成功的那次。”

－

出來成績第二天就換班。顧澈當然是全班進步最快的，被全班拱佛一樣給轟了出去。

坐在前排的曾聞欣有些發愁了，她迅速在貼吧上補了張貼。

【啊啊啊好痛心，以後就不能近距離觀賞帥哥了，有沒有二班的姐妹幫我盯一下天降竹馬的實時情況！】

【二班姐妹在此！！！】

【！不過話說二班不是有餘大少嗎？！】

【啊…樓上你！！！有好戲看了555】

【不過話說這是又要出一個神級學霸麼？竟然衝到二班了？！果然…兄弟倆都不是常人。】

學校為了給考的好的同學優先待遇，所以這次月考座位按成績高低的學生自由選擇。

二班的班主任是位女老師，很年輕，紮著高馬尾。

“同學們可以去教室後麵的牆上看看貼的成績表啊，然後自己隨便找位子坐吧。”

顧澈個子高，怕影響同學，也不喜歡坐前麵，所以每次換坐位時都是坐倒數第一二排。

他餘光一掃，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餘邵。

怎麼到哪都能碰上？真他媽巧。

顧澈將書包拍到了桌子上，就位坐下。

對方也看到了自己。兩人一個在最南頭，一個在最北頭，井水不犯河水。

－

10.1假期後學業還是比較輕鬆的，每到這個時候，學校都要舉行一年一度的集體彙演。

許池依舊是今年的主持人，外加一個孫恬。

排練節目需要一定的時間，彙演定在十月中下旬進行。

孫恬抱著個小本子，站在講台上：“哎，大家有沒有什麼想報的節目啊？可以來這裡報名！”

每個班最少要報一個節目，隻多不少。

孫恬是從小學跳舞的，有不少舞蹈功底，報了一曲《扇舞江南》。

鄒銳聽到了連連搖頭不可置信：“咦惹，這婆娘還會跳舞呢？”結果又是被女孩追著一頓毒打。

二班的高馬尾班主任接了個電話，轉身指了指班裡的幾個高個男生。

“政教處那邊新來了幾批學習資料，你，還有你，還有那邊那個個高的同學，你們去搬一下吧。”

顧·個高·澈被迫去了級部搬東西。

政教處的書層層疊疊擺放整齊，如同小山一樣。這估計是不少同學的噩夢。

顧澈搬了有人半個身子那麼高的一遝英語試卷，一扭頭就和對方視線對上了。

電石火光之間，其他人仿佛不存在，空氣在這一刻凝固。

不知誰先開口說了句。

“嗬，比比誰搬的快？”

在這個節骨眼上，誰服輸誰是狗。

“比就比，誰怕誰啊？”

兩人同時起步，顧澈先餘邵一步三個台階的跑下樓。

東西有點多，搬完一趟還得去一趟，兩人雖是最後一個到的，放下東西再去時卻一個比一個快“嗖——”的一聲又竄沒影了。

其他同學：？？？

“難不成搬的多還有額外獎勵？”

“不可能吧…”另外一個同學撓撓頭，有些納悶。

－

回到位置後，顧澈喝了一大瓶水才稍稍緩解了身上的燥熱。

自己剛剛那麼拚，憑什麼呢？

對方又為什麼要和自己比？

反正看到那個人不爽，很不爽。他一向是意氣用事的人，想做什麼就去做，沒有那麼多為什麼，也不過是憑著一股衝勁罷了。

－

天一天比一天黑的早，也證明少年的夏天已將過去。

透過窗簾吹來的風已經有了陣陣涼意。許池不時放下手中的筆，望一眼滿是一望無際的天空。

在這安靜的夜裡，隔壁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清晰。

優美的小調如同流水劃過，柔和緩慢，恰似這時又忽然激烈，激蕩澎湃。

耳邊還不時回響著男孩沙啞的聲音，很好聽。

聲音斷斷續續，可還是傳進了許池的耳朵裡。

“他沒有在說話

一切都是我獨自回答

我獨自變了wow——

如果你聽不到我的回答

請讓風傳達

oh——

Don’t make me answer alone

Please let the wind convey”

………

顧澈坐在床上，身邊放著一張沒寫滿的手稿，撥弄了一下手中的吉他。若有所感一般，他突然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果不其然。

在樓上，隔著幾米的距離，兩人遙遙相望。

許池沒有說話，托著下巴轉了一圈手中的筆。

顧澈先笑了，衝著對麵大喊。

“哥，我唱的好聽嗎——”

顧澈學吉他有幾年了，當時純粹是因為熱愛，卻沒想到這一彈，就直接彈到高二了。

原來還被“吃瓜子不吐瓜子皮”的李康調侃過，說彈吉他的男孩子一般都很帥，很會哄對象開心。

當時的顧澈隻傲嬌的回了一句“難道我還不夠帥嗎？”酷蓋一樣留給對方一個冷漠的背影。

李康：………

－

兩人隔窗相望。

“在練吉他？”

“是啊，好久沒練了，這次報了節目上去。”

許池點點頭：“歌從哪來的？沒聽過。”

“歌啊。”顧澈抱著胳膊倚在玻璃框上：“自己寫的，不過還沒完全完成。”

“怎麼樣？好聽嗎？”

少年的聲音慵懶而又富有磁性，讓人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好聽。”

－

上午第一節課下課後，一個手拿記錄表的女生在一班教室門前敲了一下。

“許池在嗎？請出來一下。”

旁邊又有同學說悄悄話：“哇哦～不會又是…”

旁邊的女生拍了她一下：“你瞎想什麼呢，沒看到這裡學生會的嗎？”

“我在。”男孩應聲起身。

門外的女生看見許池時眼睛亮了亮：“啊，是這樣的許會長。我們學校一年一度的彙演不是快到了嘛，今年的準備弄一場聯合節目。”

這個女生也是學生會的，許池和她還算比較熟。

“聯合節目？”

“嗯，意思就是每個班裡抽出來幾個人，組成一個節目。”

“所以，你這次來找我…”

“對，就是這個意思，不知許會長有沒有興趣呢？”

“嗯，我暫時…”

女生又笑了：“其實我們這個呢也不算強製性的，但是每個班最少要抽出一個人嘛…一到十班的選人標準都是比較帥的男生，而且還可以加班級榮譽分！一個人加十分呢！所以我覺得…沒有人比你更合適了！”

女生臉上就差沒寫上“就你了”三個字了。

許池：………

這還不算強製性？

迎著女生熱烈的目光，許池最終還是點了頭。

“好的，那會長你先忙吧，我去下一個班啦！”

他不經意往記錄表上一瞄，結果自己的名字…早就在上麵了？！還是第一個？？？

…好家夥，合著他們早就定好了人選，這次隻是來打個招呼。

－

聯合節目總共有七個。平均三個班組合一個節目。

排練場地比較特殊，是操場旁的體育館。

根據學校規定，下午晚自習後可以自行來到體育館組織排練。

許池將書包放到門口，已經有不少同學在這裡了，說說笑笑，不時有人給他打招呼。

他們訓練的場地在體育館的西北角。這邊算是人最少的地方了，零零散散有七八號人。

隔著好遠就看到了熟悉的背影，還有旁邊另一個人的黑色紋身。

很顯然，顧澈也看見了他。遙遙的對他擺了擺手：“哥。”

手臂上有黑色紋身的男孩聽見稱呼也轉頭，看見許池時眼裡不自覺閃過一抹光亮，不動聲色地向許池那邊靠了靠。

許池朝餘邵點頭示意，又轉而看向顧澈：“你也在？”

“是啊。”

另外三個人是負責他們這一組舞台劇的編輯和負責人員。

“哇塞，這一組的主角都是高顏值啊。”

“不知道你們看過貼吧沒有？這三個人有貓膩啊啊啊！”另一個女生小聲嚎叫。

帶頭的編輯女生：“咳咳…你們注意一點啊。”

她看向另外三個人：“看起來你們三個互相認識啊，關係應該還不錯？”

許池：“……是還不錯。”

顧澈：“一點都不好。”

餘邵：“我們不熟。”

其他人：“………”

“啊哈哈哈…看來許會長關係比較好啊，不熟也沒關係，我們認識認識就好啦。”

另外兩人：“啊啊啊姐妹姐妹打我一下他們是不是在爭風吃醋？”

“不知道，彆逼逼。小心被當事人聽見了。”

“是這樣的，我們這次主要演一部舞台劇。”女生抱緊了手中的小本子：“名字叫做《倫爾雅之戰》。”

“我是本次舞台劇編輯，曾聞欣。接下來與大家合作愉快啦。”

許池：“《倫爾雅之戰》？”

“是的呢。這是小組們獨立構思的劇本。”

“那我們主要演什麼？”顧澈在外人麵前全然沒有了平常的孩子氣，反而認真又嚴肅。

“這個呀…”編輯神秘的眨了眨眼睛：“暫時保密，等你們開演的時候就知道了。”

－

排練了兩三天，令無數高二學生放鬆的周末終於到了。

早上醒來，許池的手機準時振動了一下。

氵：【哥，醒了嗎？】

XC：【嗯。】

XC：【怎麼了？】

氵：【最近影院又新上了幾部電影，有你最喜歡的玄幻刑偵，挺好看的，要去看看嗎？】

生怕許池不答應，顧澈又加上了一句。

氵：【一直在家悶著可不好，學習也是要適當放鬆的。】

許池現在也沒準備學習，最近實在是被排練給耍瘋了，顧澈說的不錯，適當放鬆也是應該的。

XC：【行吧。】

XC：【幾點？】

氵：【上午九點的票，可以嗎？】

XC：【那我一會兒去找你。】

氵：【嗯。】

一幫女孩子們一到周末寫完作業就瘋狂的不得了，貼吧更是新增了好幾條。

【學校彙演！！！﹝圖片﹞﹝圖片﹞】

【集美們我沒記錯的話一班到三班是一個舞台劇組合啊！】

【啊啊啊樓上你沒有錯！！！plgg和年下小狼狗還有餘大少都在裡麵！！！】

【臥操臥操臥□□暈厥了呀，這是什麼神仙巧合？！！】

【那啥…隻有我關心他們演什麼嘛？】

【她們編輯組也是我們集美哦，但是說不方便透露…不過好像會有一個大驚喜！！！】

【555好期待】

“隆隆——”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機車的聲音，光是聽著就特彆拉風。

氵：【開門。】

許池聽著門外的聲音，又看了眼手機上的消息，有些微妙的挑了挑眉。

許池開了門，一眼就看到了對方。

他穿著純黑的T恤，下身是卡其色的褲子，一雙白色運動鞋被擦的發亮，頭頂戴著墨黑色的頭盔，與他那拉風的機車十分相配。

“怎麼騎這車來了？”

“好久沒騎了，今天想來試試。”顧澈笑了笑，顯得有些放蕩不羈：“帶你兜兜風。”

他將一個頭盔遞給許池：“上來。”

許池是真的不想上。他不喜歡太刺激的東西。

顧澈開車他是知道的。各種炫酷車技全都耍一遍，就沒有他不會的。

看出了他的猶豫：“上來。放心吧，這次不瞎玩兒。”

“就這一次。”許池破罐子破摔。

“做好了。”機車發出一陣陣震耳欲聾的聲音：“抓緊我，要走了。”

“什——麼？”車的聲音太大，許池沒聽清。

“我——讓——你——抓——好——”

機車猛地往前一竄，許池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前麵人的腰。

顧澈在前麵笑，聲音悶在頭盔裡，低低的：“早讓你抱緊我，被甩下去了怎麼辦？”

許池還沒從剛剛的那股勁緩過來，手和頭還緊緊貼著對方，小聲的嘟囔：“誰讓你開這麼快…”

一陣風刮過。

忽而銷聲匿跡，忽而卷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