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吻 不應該誇誇我嗎?(1 / 1)

應顧之許 歲憂_ 4983 字 10個月前

顧澈走後,許池一個人坐在客廳裡,拿著遙控器看了看電視,覺得沒意思,又掛著拐杖像單腿袋鼠一樣蹦噠著來到二樓拿了套試卷做。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一縷一縷地透過窗簾鋪灑在米白色的桌麵上。許池情不自禁地拉開了窗簾。

打開窗,夏日的微風一縷縷的吹進來,吹散了屋裡開著空調的冷氣。

對麵的窗戶旁上有一盆小盆栽,是含羞草。還是當初某人偷偷從許池家的花圃裡挖走的。

風一吹,小葉子撲棱棱的,在陽光下搖曳。

都已經長這麼大了啊。

也不知他說的是這盆栽,還是哪個人呢。

午時的太陽最刺眼,繞出一道道光暈。

許池托著腮,思緒飄了很遠。

可能是巧了,靠在窗戶旁的顧澈也兩手托腮,不知道在苦惱些什麼。

“唉,乾嘛呢?愁眉苦臉的。”

顧澈挑眉扭頭:“我啊?”

同桌劉希玉點點頭:“嗯,當然是問你了,你看著周圍還有其他人嗎?到底怎麼了啊?”

“嘶…你說,受傷的人,應該吃點什麼好?”

同桌有些沒反應過來:“啊…啊?”

“啊什麼啊,你也不知道?”

“不是啊,誰受傷了?”

“你管這麼多乾嘛?就說你有沒有好辦法吧。”

“我覺得吧,受傷的人呢,應該要多吃點清淡的,最好多吃水果蔬菜。至於那些什麼辣的啊,冷的啊,還是少吃吧。”

“比如?”

“雞蛋?”

“不行。”顧澈頗有些無奈的搖頭。

“豬蹄?補充蛋白質。”

“這更不行啊,太油膩了。”

“牛奶呢?”

“他隻喝酸的。”

劉希玉有些困惑的捏了捏眉心。

“那瘦肉總行了吧?”

“這倒是可以。”

“誰呀這麼難伺候,肉也不吃,蛋也不吃,油膩的不吃,竟然連奶也不喝。”

誰知那人壓根就沒聽他說話,還自顧自的沉浸在思考裡:“那也不能光吃肉吧?”

“喂喂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什麼叫隻吃肉?蔬菜水果呢?”

“啊,聽見了聽見了。”

今天顧澈破天荒的沒有上晚自習。本來晚自習也不是學校強調非要上的,但同學們誰也不想落下學習,便也都自覺的全員在線。

這也就是空了一個座位十分顯眼。

“後頭的乾嘛去了?”

“還能乾嘛,請假了唄。”

“哎呀,整天討論與你們無關的事乾嘛?行了行了,學你們的習吧!”

【鄒銳】:這是今天標畫的知識點,發你了啊。

【XC】:嗯。

【鄒銳】:怎麼樣啊兄弟,在家過的日子還挺滋兒嗎?

【XC】:還行,比你在學校偷偷摸摸玩手機強。

許池這一番話不知道戳中了多少學生的痛處,於是他這條消息發出去後,對方回了一連串的“………”就再也沒了動靜。

他把手機放回茶幾上,繼續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隻是這一閉眼,就不小心睡著了。

這回沒有人按門鈴,門“啪嗒”一聲,被人從外麵悄悄的打開。

來人見許池躺在沙發上,一條白皙的小腿從沙發沿上滑下,一隻手還虛虛的搭在額頭上,睡得很不安穩。

就這樣睡?

還吹著空調?

也不怕吹感冒了。

顧澈搖著頭歎了口氣,將手裡提著的東西放到桌子上。

他輕手輕腳地向上樓,打開一扇通體潔白的門。

房間的風格與主人的性格很像。整個裝飾都比較偏歐風,深藍色的地毯,潔白光滑的地板。窗戶旁有一個大大的書櫃,上麵擺滿了一些關於哲學奧數之類的書,右邊的架子上放著幾本課外讀物,還有許池從小到大得到的數不儘的獎杯、獎牌。一個不顯眼的黑色筆筒裡,除了幾支筆,還有一支早已乾枯的狗尾巴草,泛著黃,早已枯竭。

最上方,放著幾張相框,框裡裱著幾張合照。

照片裡的許池大約有十三四歲的樣子,看上去比現在稚嫩青澀的多,穿著白T,頭頂的發絲軟軟的,整個人看起來特彆秀氣。照片裡的他看上去依舊冷冷淡淡的,隻是嘴角輕輕勾起和眼裡散發出的光出賣了他。

顧澈垂下眼瞼,掩去眼底晦澀不清的光芒。

他拿起床上的薄被,輕輕的下了樓,給許池搭上。

一係列的事情前後不過五分鐘,顧澈留了張字條,將餐盒放進廚房裡,再一次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公寓。

祝雲瀾女士正在沙發上剝瓜子。

“回來啦?”

“嗯。”

“怎麼樣?媽做的蛋撻還行吧?”

“他睡著了,我給他放保溫箱裡了。”

沒能得到評價的女士有些低落:“好的吧,下次再拿去讓阿池嘗嘗,看看味道怎麼樣,好給我提提意見。”

“好。那媽我先上樓了。”

“去吧去吧。”

上樓回到臥室,抽屜裡那個熟悉的日記本又被拿出來了。

9月23日.晴

今天他摔傷了,膝蓋和胳膊處破了好大一塊皮,流了好多血,腳腕也有輕微骨折,看著都疼。

也不知道是哪個這麼沒有道德心的同學扔的塑料瓶,現在都恨不得將那個塑料瓶給爆頭。

親愛的母上大人今天又迷上了做蛋撻,他正好喜歡吃各種甜的東西,也算是一個意料之外的收獲吧。

顧澈走後沒多久,許池便醒了。

剛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迷糊,揉了揉睜不開的眼睛,從沙發上坐起,身上的薄被順著肩膀滑落,他看著身上的被子,有些懵。

怎麼回事?

他夢遊回臥室了?

扭頭一看,還是客廳。

客廳裡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

許池往茶幾上一掃,一張白色的小紙條特彆顯眼。

【哥,以後彆在沙發上開著空調睡了。飯在廚房的保溫箱裡,有你喜歡吃的蛋撻。還有,有事給我打電話。】

許池將字條放下,拐杖也不拄了,單腿蹦噠著去了廚房。

打開保溫箱,猛吸一口氣,色香味俱全。

沒錯,許池很挑食,而且不是一般的挑。但總有人知道他愛吃什麼,按照他的喜好來。

於是在許大學霸美美的飽餐了一頓後,準備給顧澈發個信息謝一下。

結果對方的信息先發來了。

氵:【哥,醒了嗎?】

XC:【嗯。】

氵:【飯吃過沒有?】

XC:【吃了。】

氵:【好吃嗎?】

ⅩC:【嗯。】

氵:【給個具體點的回答,蛋撻是我媽做的,她想問你吃的感覺怎麼樣。】

XC:【替我謝謝阿姨了,很好吃。】

顧澈等了半天也沒見對方的下文。

氵:【沒了?】

氵:【不應該也誇誇我嗎?】

坐在沙發上的許池眉心一跳。

XC:【誇你乾嘛?】

氵:【晚飯是我做的,難道不好吃嗎?】

許池:這小子居然還會做飯?

不得不說,確實挺好吃。

XC:【嗯,很好吃,你真厲害。】

氵:【謝謝誇獎.jpg】

許池拿著拐杖蹦噠著跳到了二樓,坐在床上翻了幾頁書。

窗簾沒有拉完,隱隱綽綽能透過窗看到對麵的人。

不經意間抬頭,一顆星懸掛在西南的上空。又大,又亮,就那麼一顆,卻是那麼耀眼,繞過了一條街,透過灰蒙的空氣,它還在,周圍又多了幾顆若隱若現的小星星,零零碎碎。

躺在床上,有空調發出的輕微“嗡嗡”聲,望著遠處的一點光亮,慢慢的,闔上了眼睛。

對許池來說,不能因為這點小傷就把課程給落下,所以他第二天一早又像以往一樣早早的爬起來穿衣洗漱。

怎麼洗漱呢?

自然是一手拄拐杖,一手拿牙刷。

到了學校後,鄒銳第一個圍上來。

“早!”

“早。”

“剛剛門外有個女生點名要找你,你進門的時候沒看見嗎?”

“找我?”

“對啊,人家現在估計還在外麵等著呢。啊,你說這會不會是…”鄒銳露出一臉“我很懂”的樣子。

許池有些輕蔑的瞥了他一眼:“你腦子裡到底天天都在想些什麼?”

“害,這你就不懂了吧?現在的小女生啊……”

結果當麵就被砸了個粉筆頭。

“鄒銳,你乾嘛呢?堵在個過道門口,你當門神呢,還是不叫彆人過?”孫恬兩手叉腰,吼的人一愣一愣的。

“我先回位了哈,你自己去看吧。”鄒銳最後捂著頭小聲補了一句,然後一溜煙跑回了位置。

許池歎了口氣,放下書包,然後單腿站起來,努力裝成一副“我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

後門果然站著一個女生。嬌嬌小小的,一雙大眼睛像林中的小鹿,水靈靈的透著一股無辜。

她手上還提著一個粉嫩嫩的小盒子,見他出來了有一瞬間的欣喜,轉瞬又有些緊張的看著他。

“請,請問是許池嗎?”女生的視線不住地往下移,看著他倚在牆上,單腿撐地的樣子。

“我是。”許池點點頭,等著對方說明來意。

“是…是這樣的,你的腿還疼嗎?”

“已經沒事了。”

“對不起,這件事怪我。”

許池挑挑眉,已經預料到了之前的事。

“昨天的礦泉水瓶…是我砸的。”女生提著盒子的手不由得攥緊了:“昨天我已經去找胡老師向他說明原因了,今天來…是想給你道個歉,那個瓶子我不是故意扔的,本來是同班同學想喝水,因為距離有些遠,我想扔給她,可後麵的同學不小心撞了我一下,就…扔偏了,才不小心砸到了你。”

女生後退一步,在他麵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對於這件事,我很抱歉,真的對不起…”

許池本就是來走個過場,也沒想為難女生,也知道對方不是故意的,但對方突然來這麼大陣仗,反倒讓他不知道該怎麼收場的好。

“你不用自責,這件事我都清楚。也沒再想追究。”

女生眼亮的發光,一笑旁邊還有個小酒窩。

“真的嗎?”

許池點頭:“嗯。”

“謝…謝謝你。”

她將手中的盒子遞過來:“我叫容柳,高二四班的,這是我為你準備的一點心意,請你收下。”

很顯然,許池壓根沒想收。

女生又飛快的補上了一句。

容柳:“請務必收下!就算當我給你的賠禮,不然的話…我的良心會過不去的。”

看來不收下不行了。

許池接過小巧的手提盒:“…那謝謝了。”

“一會兒還要上課,你就先回去吧,你的心意…我領了。”

見自己的禮物被收下,女生顯得特彆開心,眼睛亮晶晶的。

“嗯!那我就先回去啦。”她笑著擺了擺手,跑著消失在了過道裡。

許池看了眼手中的禮物盒,最終還是沒說什麼,拖著他那條腿又不著痕跡的蹦噠著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