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仰望著天空,從我到這個世界以來,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在這裡,內心從未這般壓抑過,一股來自心底深深的無力感,席卷了我的全身。
然後我又繼續對著張大人說道:“我的兄弟們在前線廝殺,吃不飽飯,睡不好覺,前一秒還在的兄弟,下一秒就沒了,他們心中的怒氣怨氣無法發泄,本來隻要沒鬨出人命,軍營裡麵也是不乾涉的。”
“張大人,你清高,了不起?你真厲害呀!那我這裡有個故事想要咱講給張大人你聽,也請張大人好好聽聽,來判斷一二。”
從前有個書生,因為會讀書,父母希望他有出息,盼望著他能夠高中狀元,光宗耀祖。於是砸鍋賣鐵的也要供他讀書。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他經過了十年的寒窗苦讀,終於高中了狀元,還被那高門看中,去做了那乘龍快婿,新婚燕爾,好不快活。之後他還把自己的父母,一起接到了京城來享福,父母也高興,一家子其樂融融,可是他的新婚妻子卻並不喜歡他的父母,因為他的父母小家子氣,無知而又愚蠢,來自鄉下的父母,他們一輩子沒讀過書,也沒接觸過什麼彆的道理,除了種地,什麼也不會。有些愚蠢無知的性格也很正常。可時間長了,妻子的娘家人,越來越不喜歡他的父母,也時常勸解狀元郎,離他的父母遠些,帶出去丟人,還有容易招惹招惹禍。又過了一段時間,他的父母果真惹出了禍事,那皇帝陛下出來微服出巡,被他的父母給撞見了,差點把人給打了。最後陛下回宮要殺了那對父母狀元郎,嚇得半死,急忙到宮裡去求情,求皇帝陛下開恩免,他父母已死,皇帝沒同意,認為這狀元郎太過愚孝,又不知變通。最後還是把他父母給殺了,那狀元郎跪在父母墳前,抬頭看著天問我的父母當真該死嗎?沒有人回答他,但他的心裡已有答案,他不是愚孝,他的父母也不該死,所有人都在勸他,有時候勸的多了,他也在想,如果我的父母當初和我一樣,一出生就受人喜愛,可以讀書、識字、明理,是不是一切都會不同?他這樣問自己。”
說完我也問張大人:“大人覺得這是誰的錯呢?大人你做如此大的官,想必學識淵博,那你也來回答我,這到底是誰的錯?”
我轉過頭去,其實我也沒想從他這裡找到答案,我知道回答不出來。就算回答的出來,他也不會告訴我。
我又說道:“張大人既然回答不出來,那我來告訴你答案,這是你們的錯,是你們這些當官的人的錯,是你們不會做官。不顧百姓,你們隻顧自己的利益,你們何曾在乎過這些百姓,他們甚至都吃不飽飯,哪裡還有時間去思考金錢,和知識、道理這些。你們把知識壟斷,不讓他們學習,那他們這一輩子都隻會是這樣無知愚蠢,而當他們愚蠢的時候,你們又開始瞧不起他們,看不上,各種貶低。當初難道不是你們實行的愚民的政策嗎?你們愚弄這些百姓,難道這不是你們想要看到的結果嗎?怎麼就錯了呢?”
我一邊說一邊在嘲笑他,淚水在我眼眶裡打轉,塞不進去,我也不想讓他們滑出來,那樣會顯得我很懦弱。
說完,我在那裡站了很久,仿佛在自言自語般小聲的說道:“百姓愚蠢,你們才好控製,皇上愚蠢,你們才好貪汙。中原的這塊土地上,似乎從古至今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隻是這吃相也未免太難看了,我麵色有些難看,也氣的不輕,一腳踹開張大人前麵的桌子,發出了很大的聲音。這些人聽見了,但也沒說什麼,剛剛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他們都聽見了,一個個的臉色難看的要死,看見他們臉色這麼難看,我突然感覺好受了許多,想通了一些事情。
我伸手牽過我的馬,騎上去,揚起馬鞭回了軍營。臨走之時,我朝兄弟們喊道:“聽天由命吧。”
那些兄弟們剛剛也聽見了我說的話,一個個的都忽然挺起了腰杆,剛剛還有些求饒聲,現在一個也沒有。站在他們旁邊的那些劊子手,手裡舉著剛剛明明還很輕的刀,現在卻突然變得十分沉重,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我回到自己的營帳,坐到桌前。此刻,內心卻燃起了一顆前所未有的救世之心。我曾經所居住的現代社會,可能還不完美。但我想儘可能的把那個世界搬到這裡來。讓這世間之人,再無貴賤之分,也再無男女高低之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