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大半月,沈念去了趟醫院拆繃帶,繃帶卸下的瞬間頓時感到神清氣爽。
醫生的叮囑句句從沈念耳邊過,沈念渾不在意,站起來拿了藥就走。
漆司緊跟其後把醫生晾在了身後。
醫生:“……”
踏出門的前一秒,漆司停下了還心存一絲良心的回頭對醫生說:“我會照看好他的。”說完就走了。
醫生:“……”那你倒是聽我說完啊!
市中心三甲醫院裡人來人往沈念在往外走的時候似有所感,轉頭看向人群。
抱著孩童的夫人、拄著拐杖的老人、一直在咳嗽的男子,似乎沒有什麼異常。
沈念略顯疑惑的轉回頭。
“怎麼了?”漆司問。
沈念搖搖頭:“沒事……”
不遠處拐角處的黑影,一個人藏在那偷偷注視著沈念。
醫院外不遠處有個十字路口,這個十字路口每日的人流量能達到一百多萬人。
沈念和漆司站在人群中,靜靜地等著紅綠燈。
3
2
1
汽車停下人群開始挪動。
異變發生在一瞬間,隨著一聲悶哼第一個人倒下,尖叫聲響起,沈念猛的看去,人群內開始騷動。
不斷有人朝著反方向逃去,但又被前進的人攔住去路,場麵逐漸混亂,沈念被推的趔趄了一下,漆司穩穩扶住他的腰,麵色沉靜的看向事發源頭。
人群散開了一點,沈念看的清楚,是他們一直在找的人,尚岑!
他怎麼會在這?沈念不明白,他立馬拿出電話撥通潘大海的電話。
一邊緊緊盯著瘋狂的尚岑,他看起來像是失去了理智,拿著一把刀,雪白的刀子刺進□□,拔出來帶出一條血線染紅了他的臉,隨即很快定下了另一個目標,他的手裡好像拿著什麼,一把灑在麵前的人臉上,那人立馬哀嚎起來捂住眼睛蹲下,尚岑直接從後麵將刀子刺入很快那人便沒了聲息。
電話撥通沈念立馬說道:“找到人了,在南北十字交叉路口,多帶些人,要快!”
潘大海聽到目標已經找到的時候立馬進入狀態對沈念說:“你保護好自己,不要上前逞強,我們馬上到。”
掛斷電話,十字路口已經躺了很多人了,尚岑還在揮灑手中的白粉,沈念看到吸入的人已經雙眼翻白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怕是純度很高的毒品,不吸毒的普通人碰了要想救回來怕是很難了。
遠遠的,就在沈念緊緊盯住路口中間那人的情況的時候,餘光瞥向一邊,頓時瞪大了眼。
是陳家老太!陳芳也在一起,沈念額頭冒出了好些冷汗,他在恐懼,他不想那人發現她,於是沈念便開口要喊,叫陳家老太快跑,但漆司注意到沈念的動作後立馬上前去捂住他的嘴。
漆司低頭在沈念耳邊快速說:“彆發聲,他會注意到我們的。”
就這麼一會兒,失去理智的尚岑確實沒發現沈念他們,但他發現了陳家老太,他向她走去。
恐懼使她全身發軟,她失去力氣坐在地上全身都在發抖,陳芳在一旁尚且還能站立,她拽著陳家老太試圖把人拉走,但沒什麼力氣的她自然以失敗告終。
最終尚岑走到近前隨手給了陳芳一刀,刀插在人體內沒有拔出來,很快就又把目標朝向陳家老太,他伸手掐住對方的脖子把人半拎起來,笑著將手裡的毒品一點點的撒近對方微張的嘴裡。
沈念紅了眼,一把拉開漆司的手,就朝陳家老太那跑去。
漆司在後麵堪堪拉住,拽住沈念後自己衝在前麵,快速靠前拍了尚岑後腦一掌,那人立馬就不動了,鬆開了掐著陳家老太的手僵硬的轉過身,對漆司斷斷續續的開口,聲音微弱:“殺……求你……求你殺了……我……”
漆司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又是一拍尚岑的神誌又消失不見,轉瞬就朝漆司攻擊過來,但毒品對他沒有用,所以他立馬就把人製服,掏出鐵鏈把人捆好。
一邊終於從窒息中逃脫出來的陳家老太對著地猛的咳嗽,快速呼吸,臉很快就憋的青紫,沈念上前掏出自己從醫院帶出來的水給陳家老太喝,一旁的陳芳捂著肚子不敢亂動隻能使勁的伸長脖子往那邊看去。
醫院離得近,很快就有醫護人員趕來進行現場搶救,看著陳家老太被推走,陳芳的傷口又緊急處理了,沈念愣愣的站在原地,沒發現自己的手甚至還在顫抖。
漆司過來拉人,沈念猛地甩掉他的手戒備的轉過身,遠離了漆司。
漆司的手停在半空中,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遠卻又好像遠到隔絕兩岸。
“……”沈念不知該怎麼麵對他,無論是這場襲擊剛開始還是結束,其中的任何一個動作都在告訴他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和麵前這個人脫不開關係。
“博士……”漆司隱隱有所覺,最後還是放下了自己的手。
沈念亂的很,拋開漆司自己渾渾噩噩的朝醫院走去。
潘隊很快到來,把地上的人押走,看到一旁獨自站著的漆司上前問:“沈念呢?”
漆司抬手指了指醫院的方向沒說話。
潘大海點點頭準備過去,走到一半看漆司沒動作,回過頭問:“你不一起來嗎?”
漆司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醫院的急救室外,沈念坐在門口一動不動。
潘大海走上前沒說什麼,拍了拍沈念的肩聊以安慰。
沈念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漆司站的遠遠的,沒有靠近就這麼看著。
沈念餘光看到了,但還是什麼都沒說,既沒有生氣也沒有難過,眼裡沒有一絲情緒,留給漆司的隻剩冰冷。
沈念在醫院等到了半夜,漆司陪著站到了半夜,期間陳父接到通知匆匆趕來跟著沈念一起在門口等著。直到紅燈滅綠燈亮起,陳芳先被推出來,她腹部的傷口已經縫合好,人還昏睡著沒什麼大礙,沈念鬆了口氣,跟著病床到病房門口,看著人被安置好就又回到急救室門口等著。
陳父本來也要過來一起等,被沈念勸說到陳芳那邊自己繼續等著了。
病危下了幾次後,人終於還是出來了被推到重症監護室裡,慘白的皮膚毫無聲息,隻有一旁嘀嘀叫著的儀器證明著人還活著。
沈念在窗戶外看著,聽著腦內一直回想著剛剛醫生說的話:“病人在攝入過多的高純度毒品,軀體呈現明顯的中毒跡象,全身器官成衰竭向,請家屬做好準備。”
沈念深吸一口氣,慢慢蹲下。
他回想著白天發生的一切,他在想這件事他明明可以阻止,在察覺到的一瞬間就可以阻止,他為什麼不去阻止而是放任到事情發生到這種地步,為什麼……
巨大的悔恨如山崩海嘯朝他襲來,使他難以呼吸。
沈念把自己蜷作一團,控製著自己,最後一滴淚劃過臉頰,流過嘴角,沈念嘗到了一嘴苦澀。
漆司上前想扶沈念起來,被沈念一巴掌拍開:“彆碰我!”
漆司一頓麵目猙獰了一瞬又很快恢複了正常,他說道:“對不起。”
沈念聽到了,一頓,顫抖一瞬間停止了,沈念鬆開蜷著的身體,坐起來滿臉淚痕,但眼裡卻沒有情緒,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漆司問:“你對不起什麼?”
漆司皺了皺眉彆過臉說:“你彆用這種眼神看我。”
沈念不說話還是那麼看著他。
漆司也不說話。
兩人儀式就這麼僵持著。
最後漆司說:“我不想的……”
沈念聽到這句話覺得荒唐,冷笑一聲說:“不想?你殺人還分人嗎,你當自己是神嗎?”
漆司沒說話。
沈念又突然想到什麼“哦”了一聲最後冷冷地說道:“你確實當自己是神。”
漆司沉默下來。
沈念最後迷迷糊糊間被扶到了病房裡,早上陽光照進來時沈念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以為昨天的一切都是夢,直到他看見陳芳還安靜的睡在床上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那些不是夢。
望眼四周,沒看見漆司,這讓他鬆了口氣,他還沒想好要怎麼看漆司。
陳父還睡在陳芳床邊,沈念把他背上的衣服往上提了提然後出了門。他去附近買了煙,找了個角落默默抽了起來。
口袋裡,手機震動,沈念拿出來一看是潘大海,他沒接。
昨天一怒之下戳破了漆司乾的事,對方的回應也應證了他的猜測,得知了真相的沈念不想再去查那個案件,一點也不想了解那案件的任何細節。
電話自動掛斷很識相的沒有在打來。
沈念一根煙以燃儘他丟了煙頭,往回走,路上買了幾袋粥。
漆司沒有走遠一直在附近看著,最後又看了一眼後下定了決心轉身離開。
這幾日,陳芳醒了,還挺精神,沈念的心多少放下來了一些,陳家老太從重症監護室出來了,但毒品對身體的損害是不可逆的,陳家老太的身體早已不如之前,但一條命最終還是留住了。
這幾天潘大海的電話一直不斷,沈念一個也沒接,他思考著漆司的事情,這幾天一直沒看到他,這讓他多少有點擔心。
冷靜下來後,沈念細細回想了以前那些事,說自己毫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漆司從剛有自我意識的時候,就逐漸顯現出惡劣的本性。
在國外的時候,那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
實驗室裡沈念看著被破壞的徹底的機器人沒說話。
後麵的人進來大叫:“Oh My God!”
“Who did it!”
沈念壓了壓手示意稍安勿躁說:“這件事不要說出去。”
旁邊的人不解。
但沈念也沒多說,隻是叫來了幾個人一起收拾。
那天晚上沈念拉過漆司說:“為什麼要那麼做?”
漆司那時候話還沒有現在這麼多,沉默著。
沈念耐心的又問了一遍:“為什麼要這麼乾?”
漆司終於回答:“怕你不要我。”
沈念聽到後一愣失笑道:“怎麼會。”
“我想博士隻有我一個……”
沈念答應他了,從此之後再也沒有造人形的機器人。
事後沈念把漆司的破壞工具拿來了,然後收到了一個帶鎖的櫃子裡,順便拿來了一個本子記上了第一行字:20xx年x月x日電線、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