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太子迎娶太子妃的日子。
時槿作為丞相府大小姐,自也是需要去的,再加上皇後的邀請,她更是推辭不得。
往年去皇宮,賀蘭瀟有時也會和她一起,現在,不管是在哪,她都見不到她了,心裡難免會空落落的。
“關關雎鳩,”
下馬車時,時槿聽到了吟詩聲。
“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時槿拿起擋臉的扇子,側眸看向旁邊。
“小姐請留步。”
時槿沒有要停的意思,趁人不注意偷偷翻了個白眼。
“季小侯爺還是彆白費力氣了,本小姐有婚約在身,您還是躲遠點比較好,刀劍可不長眼。”
時槿頭也不回的向前走。
季長湫不死心,跟了她一路,嘴上不停的說,全是一些老的掉渣的情詩。
“誒?聽我說完你再走啊!”
他看著時槿去了九皇子身邊,也不敢追上去。
季長湫與時槿同歲,但比時槿大了七個月。
這邊,林呈見到跟在時槿身後的季長湫,就投放了一個危險的眼神過去。
“季小侯爺好生閒散啊!是老侯爺給你的詩書背完了嗎?你爹可寫的一手“好詩”啊!”
林呈陰陽怪氣,季長湫卻是不敢說話了。
“同他多說什麼,走吧,阿年在哪?”
時槿催促林呈快些走,卻又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待兩人走後,季長湫一人蹲在地上種蘑菇。
“老男人有什麼好的…”
他口中嘀咕,突然,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季小侯爺還是注意些言辭比較好,屬下的刀可拿不穩哪。”
蘇則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斜著眼看著季長湫。
*
“阿年同蕭南千在一處,喏,那邊呢。”
林呈悄悄拉近兩個的距離,指了指不遠處樹下的林柒和蕭南千。
“阿年!我來啦!”
時槿衝林柒大喊,破壞了二人情意綿綿的氛圍。
“夫君,對不住啦!小拾她就這樣的性子。”
說著,林柒就奔向時槿,蕭南千一人留在原地懵逼。
“這才多久不見啊?”她笑著摸了摸時槿的頭。
“一個月了,瀟瀟離開大靕也一個月了。”時槿也隻有在她們二人麵前才會如此放的開。
她自知不該提起這個話題,便不再繼續說了。
雖說是太子妃進宮的日子,可林鈐安看起來並不是很開心。
他攙著太子妃的手顯得那麼疏離。
時槿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林鈐安會對自己有好感?她就那麼招人喜歡嗎?
目前她還看不出林呈是怎麼想的,實在是猜不透,他也不願意透露。
明明他做的每件事都是在顧及她,卻總會有一個客觀的理由來掩蓋。
也許他隻是圖個好玩呢?
畢竟他們也沒什麼太多的交集。
我又沒有救過他的命,他也沒有救過我的命,他確實是慘了點,可又不是我造成的。
時槿想著,卻被太子妃提了名。
“那位是時小姐吧?”
時槿抬頭看著太子妃溫柔至極的眼神,眉眼間因有花鈿點綴,顯得更加柔情似水。
“勞煩太子妃殿下記名。”反應過來後,時槿趕忙應話。
太子妃用袖子遮住嘴輕笑,“早些年便一直想去丞相府拜訪,卻遲遲未去。”
“時小姐,你我二人說起來也是第一次見麵,我父親在外城行官,我也隨他一起漂洋四海。如今嫁入皇宮,便不能同以往那樣仗劍江湖了。”
太子妃也不避諱,直接說出了自己內心所想。
現在,她坐在這世間女子都想坐的位置,成為東宮之主,卻不是她想要的。
嫁的人也不是她喜歡的,可皇命難違,嫁給了太子也能給父親減輕工作上的負擔。
也許,皇上就不會給父親派那麼多任務了,但父親不會喜歡安閒享樂吧?
說真的,她也想各個世家大族見了她都能叫她一聲白小姐,而不是看了半天也想不起她是誰。
自古以來,朝中大臣多數都覺得外官就是個跑腿的,但他們不知道的是,皇上每年賞給白中常額外的功銀都是他們好幾年的俸祿了。
白月笙從不覺得自己的父親普通,她從小沒娘,父親一人將她拉扯大,她對父親隻有無儘的感恩。
白月笙聽到了林鈐安放下杯子的沉悶聲,眉毛一皺,也不怕他。
“臣妾在同時小姐說話,太子殿下您有何指示嗎?”她用一種極其輕蔑的眼神看著林鈐安,但那眼神又著實是找不出什麼錯來。
林鈐安:“???”
“你不說話,臣妾就當你沒事好了。”
說著,白月笙轉過頭來,時槿這才插上話,“太子妃殿下,您也喜歡那種閒情雅致的生活嗎?”
見時槿如此投機,白月笙再次抿嘴輕笑。
“是啊,但這深宮大院的,倒也有幾分挑戰性呢~”
她說完,又倒了一杯茶,也不慢品了,兩三口就喝完了。
“你可是孤的太子妃,注意點形象。”林鈐安對她使眼色,但白月笙並不理睬他。
甚至更放得開了。
“聽聞小槿兒你自小習武,知書達理,可謂是文武雙全,不若陪我試試身手?”
白月笙直接脫去外紗,裡麵穿的是交領的武衣,直接把林鈐安震驚住了,睜著眼睛看著她。
“……”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白月笙轉頭看他,輕挑眉道:“太子殿下這般瞧著臣妾作甚?還是說,你也想與我比試比試?”
林鈐安:“…不想。”
白月笙站起身來,向他微微俯身,隨後便領著時槿去了東宮的後院裡。
林呈坐在那同林鈐安大眼瞪小眼,“皇兄,臣弟怎麼覺得,你碰到對手了呢?”
他挑眉彎唇,笑的放肆。
林鈐安閉上了眼,半晌才道:“沒辦法啊。”
太子妃是個女人,他又不能把她怎麼樣,況且要是真同她打起來,也不一定能打得過。
那就放棄掙紮,隨她去吧。
這邊,時槿同白月笙過了幾招。
“太子妃殿下好身手。”
她輕笑,笑的很真誠。
白月笙打停,拉著她坐在一旁休息。
“叫我月笙姐姐就好了。同你相處啊,我想起了以前在江北的時候。”
白月笙抬頭看著天空,那是北方的方向。
“都說南方的水土養人,可北方也不差,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各有各的美與好。”
這些話時槿聽了也能聽明白,不過總覺得太子妃有幾分其它的意思藏在其中,但時槿想破腦汁也想不出來其中暗藏的意思。
白月笙現在與自己的父親相隔了幾千裡,定是十分想念,時槿也不想聊這個話題了,怕會聊到她的父親,免得太子妃又難過。
“太子妃姐姐,太子殿下怎的這般怕你?”
她問的天真爛漫,白月笙也有幾分喜歡她。
“他怕我?他隻是不想讓人落口舌罷。不說這個了,你馬上也要和九皇子成親了吧?難怪今日你們在一處,小槿兒,你喜歡他不?”
時槿尷尬的笑了笑,“談不上喜歡,我和他也沒什麼太多的共同話題,嫁給他總比嫁給其他根本就不認識的人好些。”
白月笙點了點頭,輕笑道:“你我今日不也是第一次見?”
她這個問題就等同於白問,至少在時槿那是這樣的說法。
“那可不一樣,咱們都是女孩子,林呈又不是。”
白月笙伸出白皙的雙手輕撫時槿的發髻,眼神定在了她頭上的珠釵上。
“這定是九皇子贈與你的吧?”
時槿沒想到被白月笙猜出來了,不過她還是很好奇白月笙是如何知道的。
“月笙姐,你是如何知道這是子闌贈予我的?”
時槿抬頭看著白月笙,眨著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