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聲過後,通道回聲悠長,看來離此地還有一定距離。
腳下的路不好走,銀炙步伐依然穩健,褚禾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有夜視能力。
那嚎叫聲很有可能是被囚在這處的毒人發出的,奇怪的是隻有那一聲,就像是在刻意告知位置。
思索間,褚禾撞上了銀炙脊背。
“你怎麼突然停下了?”
銀炙沒有說話,隻抓起褚禾的手放到麵前石壁上。
不等褚禾反應,銀炙按著她的手觸碰一處機關,轟隆聲響起,光源入眼還未看清眼前場景,腳下便有了異動。
褚禾下意識抓住銀炙衣袖,兩人同時掉入了深坑裡。
果然與她想的一樣,這處是陷阱,那叫聲不過是引人深入的鉤子。
銀炙方才用她的手觸碰機關,更像是想讓她做活靶子探路,都走了這麼久濡濕通道,她可不信他會在這時候潔症上身。
可惜啊,這陷進在腳下。
眼下兩人都掉進了深坑裡,褚禾心態倒是好,因為她知曉銀炙不會坐以待斃。若銀炙都沒有辦法,她掙紮也無用。
靠近後,借著銀蝶發出的光,褚禾瞧見了銀炙不悅的表情。
“對不起,方才重心不穩我就想抓住你穩住身形。”
這解釋,合理。
但銀炙不信:“你在哄我,分明就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你怎麼能這麼想我,你用我手按牆上的機關我都沒有生氣。”
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好,褚禾又說:“先想辦法出去吧。”
褚禾一臉期待,卻被銀炙潑了盆冷水:“太高了。”
言外之意,上不去。
褚禾:“輕功什麼的會吧?”
銀炙假笑:“不會。”
原來銀炙也不是萬能的。
這裡既有陷進,到時當會有人前來探查,眼下隻能等待。
為緩和氣氛,褚禾又說:“你來這處真是為調查背後之人嗎?”
停下手裡的動作,銀炙望向褚禾,似笑非笑:“你想知道?”
褚禾大著膽子:“我可以知道嗎?”
求知欲旺盛,但動作像鵪鶉,這副樣子活像受了驚的兔子。
“可以,不過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銀炙的話勾著褚禾,最終惜命戰勝了好奇心。
“這種事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等你想告訴我時再與我說。”
本是推脫之辭,聽在銀炙耳裡就變了味。
“你想接近我。”
他篤定。
褚禾沉默了,這不是顯然易見的事嗎?正欲借機刷一波好感,可人卻不理她了。
小蝙蝠像是窩夠了,從褚禾鬥篷帽沿裡鑽了出來,唧唧叫個不停。
“好吵。”
銀炙說完就讓指尖蠱蝶飛了出去,小蝙蝠立馬安靜,躲入褚禾頸後。
就在這時上方傳來了鐵鏈鬆動聲,暗沉坑洞也被頂上燃燈照亮。
“沒想到,這麼久過去還能有人找到這裡。”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子,模樣普通,他蹲身看著坑中的兩人,一臉興奮。
銀炙未給中年男子一個眼神,褚禾也不說話。
“你們能找到這裡,當是發現了毒人的秘密,斷不能讓你們活著離開。不若留下給我的寵兒當食物。”
全程自言自語,也不在乎有無回話。起身後同身邊人說了什麼,便消失了。
幾息過後,窸窸窣窣聲回蕩在整個深坑,那聲音很像蛇類爬行時的聲音。
如褚禾所想,爬行的蛇出現在了深坑周圍,數量駭人。
方才說話的中年男子去而複返,似在等著接下來發生的事。
蛇群越來越近,褚禾將自己盤住,身旁的銀炙未有動作。
小蝙蝠再次飛出來,趕跑了靠近褚禾的黑蛇。做到後順勢飛到褚禾掌心,唧唧叫的聲調快了很多,像在求表揚。
蠱蝶飛了出來,成功讓小蝙蝠止住叫聲。
蛇群一直未靠近銀炙,對他似有抵觸。
這一路過來,褚禾見過太多駭人場麵,眼前的蛇群雖惡心,但也還能忍受。
中年男子見蛇群不動,開始用哨聲指揮。
“銀炙,他也會。”
中年男子調動蛇群的方式與銀炙操控紅蟻類似,但顯然中年男子的蛇群服從性不高。
縱使有哨聲指揮蛇群,蛇群依然不攻擊銀炙。
褚禾發現了這點,早就躲到了銀炙身後。
都到這時候了,銀炙還問褚禾:“你在拿我當盾?”
“不,不是,離近一點安全。”
兩人這副無所謂的態度惹火了中年男子,加之蛇群不受控製,怒急之下中年男子躍進深坑。
“看來,隻能由我親自動手了。”
中年男子欲動手,蠱蝶從披風中飛出,將銀炙整個圍住。
這樣的場麵中年男子也是頭一次見,南疆秘術中有一蠱便是銀蝶。
“你到底是什麼人?”
中年男子已生退意,銀炙卻沒給他機會,揮手之間蠱蝶就解決了這人。
上方守衛見狀隻想逃離。
可銀炙已經發現了他。
抓起褚禾,踏過索道就出了深坑。
不是說不會輕功的嗎?褚禾又得出了一個結論,銀炙的話不可儘信。
蠱蝶圍住欲要出逃的守衛,見識過蠱蝶的強悍,守衛亦不敢動。
“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彆殺我。”
守衛祈求。
銀炙沒有行動,褚禾倒是發出了疑問:“為什麼要將渝州城變為死城,你們將人煉製成毒人的目的是什麼?”
“會將地點選在渝州城是因為這裡遠離戰火,方便行事。至於為什麼要將人煉製成毒人我亦不知,那是機密,不是我們這種打雜的能知曉的。”
褚禾:“那些毒人在哪?”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裡是地宮外圍,與機密有關的地方我們是進不去的。”
原來方才死了的中年男子是帶人在此處看門的。
守衛說完便沒了價值,蠱蝶一擊致命給了他一個痛快。
“你的紅蟻現在能探路嗎?”
“你說呢。”
自是不能在此刻召出紅蟻,笛聲響起難免打草驚蛇,那會浪費更多時間。
*
“晉哥哥,我們都在這處繞了這麼久,莫不是進了迷宮。也不知褚姐姐他們怎樣了。”
“有銀炙兄在,不會有事。”
沈晉帶著笑笑繼續深入,這邊的通道到最後越發窄小,竟是沒了出路。四處查看才找到一小洞,洞口通風不知通向何處,洞口大小隻能爬行而過,倒像是為了逃命臨時挖的。
*
地宮內部錯綜複雜,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
內部裝潢考究,還有琉璃燈,在這處的會是什麼人,倒是會享受。
玉器敲擊聲傳來,距離極近,長廊的光透出了一些影子。
褚禾:“我們要不要先躲一下?”
畢竟不清楚對方實力。
“為何要躲?”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算是默認了褚禾的說法,進了暗處那間房。
房內漆黑,正想讓銀炙將蠱蝶放出來,外間卻傳來了說話聲。
“哪位的脾氣是越來越差了,要求也怪,美人當是活著的好,非要弄成這木偶樣。你瞧瞧這沒聲兒,她還不走了,玉器敲打的人手酸。”
說話之人當是男的,可語調怪異,聲音尖細。
“乾爹說的是極,您歇歇,兒來替你。”
“不必,這活兒你做不來,地兒也到了,你就在這守著吧。哪位來了,侍候好便是,若有異常,鳴哨示意。”
房內響起了腳步聲,有人點了燈,光線仍舊昏暗。
床上有人躺下的聲響。
“美人你也是命不好,唉。”
這人說完就離開了屋子,將門再次帶上。
一陣香氣飄過,浸的人暖洋洋的,也不知燃的什麼香。
外間守了人,床上還有美人,不難想象一會這裡將發生什麼。得想辦法離開。
褚禾湊近:“你的寵物能把人弄走嗎?我們得離開這。”
“為何要走,不是要探聽秘事?”
時間沒有給褚禾解釋的機會,外間守門之人說話了:“美人就在裡麵,您安寢。”
“嗯。”
隨著房門關上,來人去到了床邊,之後的事不宜看。
褚禾一直埋頭,奈何聲響太大,喘聲不歇。
銀炙夜視能力很好,聽力亦是驚人。交疊的身影讓他想到了情/期的蛇,人竟能如此。
等動靜停下,男人開始癲狂,守在外間的人聽到動靜後帶走了木頭美人。
房內又燃上了幾盞燈,褚禾方瞧見男人露出的肌膚上坑坑凹凹,很是惡心。
將屋內的東西摔了一通後,男人取過鞭子出了房門,屋內再度陷入沉寂。
方才發生的一切,有一點銀炙不明白。
看著褚禾發問:“他們方才為何要做情/期蛇類做的事?”
這種問題,她要怎麼回答,彆什麼都問啊。
褚禾欲哭無淚,決定敷衍:“那是靠近喜歡之人的一種方式。”
“這樣嗎?”
褚禾點頭。
兩人距離極近,不知為何現下看到銀炙豔紅的唇,她就想吞咽。
身上也有些熱。
那股香味一直在消磨褚禾的意誌,似在催促她咬上去。有這想法後,褚禾立時清醒,香有問題。
這裡真的不能在待下去了。
銀炙先褚禾一步出了屏帳,褚禾卻因為那香腳步虛浮。
一時間也尋不到毒人聚集之地,兩人決定在暗室等著先前那人。
褚禾額角浸汗,汗滴從額角滑落到脖頸。
“你很熱?”
銀炙靠近。
“有一點,你現在不要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