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初來乍到請多多關照和指點!”上官文怡笑容輕盈地把一片自製的卡通明信片,恭敬地遞到史紀麵前。她第一天上班,原本跟叔叔一道來的,可剛到大廈停車場外,叔叔接了個電話就把她撂下來了!臨走還記得告訴她,二十八層,直接進找總經理,讓他收留你。
史紀放下筆,側眼瞧了一下幼稚的卡片,抬頭目視著麵前的”冒失鬼!”史紀玩笑道“走後門來的!”
上官文怡當真是一副清純的學生妹模樣,疑惑地說“我從停車場上來的,算不算後門……?”
即便是如史紀這樣沉穩的人,聽了這般天真的回答,都要忍俊不禁住的抿笑了。
文怡見此才反應過來自己實在愚蠢至極,這麼低級弱智的“套路”自己都能栽頭往裡鑽。瞬間如玉嫩白的笑臉紅彤彤的像初升的朝陽“丟死人了……!”她在心裡為自己傻氣的行為可恨。
“說吧,你叔叔給你安排了什麼崗位!”史紀沉靜乾練的問道。
自顧神遊的文怡猛的回過神兒“啊……!”然後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
“你怎麼知道他是我叔叔……。”
史紀微笑,給人一種平易近人又無法抗拒的魅力感覺:
“假如我連這點判斷能力都沒有,豈不是對你叔叔明智決策的否定!”史紀一語雙關的說。
文怡由衷讚同地重重點著頭,好像把正常思維甩進了地板裡,沒頭沒腦地脫口而出“真不愧是浪得虛名……!”說完馬上意識到自己說話的水平簡直是無藥可救了,笑臉更通紅的馬上要燃燒起來了。“明明想說,細致入微、心細如發、洞察秋毫……這等瀟灑洋溢的讚美之詞,怎麼就……。看來叔叔才是最了解我的……!”文怡仰天長歎呢!
也許是文怡的獨自苦悶哀憐感動了老天爺都不忍心看她醜態百出,讓她那粗枝大葉的叔叔良心發現,恰逢時機地打來電話。
“老弟,我這個學富五車的大侄女的能力沒讓你失望吧!”電話裡,上官建武那自豪的聲音,牛氣衝天簡直要了。
“確實讓人刮目相看!”
叔叔大喇叭似的的粗礦嗓門,文怡真有禮貌的-想聽不到,都難!更可氣的是史紀的回答,她徹底的無地自容了!
“是吧!”上官建武愈加的不可一世吹噓了“我們老上官家,也是人才輩出的,先是我浪子回頭金不換,接著是鳳凰飛天,那是輩輩傳。”
“是!是!蛟龍出海、鳳凰於飛!”史紀難得的玩起唇齒之戲。
話已至此,上官建武那是搜腸刮肚的死搬硬套跩文藝“既然方方麵麵都沒得無可挑剔,我家丫頭就屈才給你當助理了!”
兜兜轉轉了一大圈,終於說到正題上了,史紀難為情的猶豫道“會不會太委屈了!何況咱們公!”史紀話還沒說個全乎。那裝斯文平心靜氣商量不出一分半的上官建武便可本性展露無遺:
“怎麼!跟我喝酒、給你當助理、往後你陪客戶酒杯談感情,三者你選其一!”
“你贏了……!”史紀暗歎地自己還不至於去不自量力。
建武頃刻喜上眉梢來“唉……,這就是聰明人。彆不識貨,不對!彆不識抬舉,也不對。應該是彆得了便宜還賣乖。更不合適。”建武嘟嘟囔囔的一大串,本意是既想表白自己斯文,又想吹捧一下老弟,奈何家底薄弱,他自己都感到詞不達意地自慚形穢。“總之,兩全其美就行!”就灰頭灰臉的掛掉了電話。
“那個……,我叔叔有在看書……。”文怡試嘗著緩解一下劣勢的氣氛。
已經埋頭繼續看文件的史紀不作言語地點點頭,然後又意識到什麼,敲了敲玻璃牆,示意外麵其中的一個姑娘進來。
“史先生,有何吩咐!”
姑娘走進來,漂了文怡一眼,處在敏感邊緣的她馬上覺察出對自己的敵意,不過,仍表現出專業素養,恭敬地站在史紀對麵。
“方茜你帶這位新同事熟悉一下基本業務性質,然後給她揀一些以前客戶的資料供參考。”史紀和氣地吩咐道。
“好的!史先生。”然後方茜笑裡藏刀地看去文怡“請跟我來……。
公司裡的幾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對她的出現如臨大敵的同仇敵愾,可當得知自己的背景之後,個個便黯然失色了!誰讓自己“近水樓台先得月,根本不存在先來後到章法可言!”
在稀裡糊塗的坐實了助理名義,文怡便順理成章的跟著史紀鞍前馬後地馳騁天下了!用叔叔的話美其名曰“學習!學習!長見識……!”
隨著征戰四方的一次次,作為“代筆”的文怡往往看著史紀與對方口若懸河的據理力爭最大互利共贏條件的斡旋,當即看穿對方的陰謀詭計而反其道用之。最終讓人心悅誠服地簽字畫押。在她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場場精彩絕倫的脫口秀表演,一顆芳心癡迷如醉地傾倒膜拜。而又回回需要他回頭怒目提醒自己的不務正業,嚇得趕緊慌裡慌張的正襟危坐起來。不過每每筆記的漏洞百出的一塌糊塗,都可以用慘不忍睹形容了都…….
跟人談完,時常要回公司加班認真的審查一遍。
“這裡,不是“套!”是“件!”史紀指著筆記中的一個地方。
文怡迷惑的樣子“可我明明聽的是套,難道是幻聽了。這有什麼區彆嗎?”
“那是我說的!整套和其中一隻零件有區彆嗎!”
“還有這些單價和發貨量……。”
文怡順著史紀手指移動的位置,看著看著就沒臉再看下去了。上麵標記的數字,凡是稍微有點生活常識的人,都會認為差價離譜的荒謬。慚愧地脖子酸痛了都不敢抬一下。
“按照你這種計數跟人交易,遲早逼得你叔叔重操舊業!”
“厚顏無恥”的文怡賣笑著“不是還有你在嗎!”趁機抬起頭,活動活動僵硬了的脖子。
氣的史紀深呼長出的瞥她一眼……。
上官建武這次老實的地地道道地敲門說話,不過仍舊改變不了吃閉門羹。“我出去打聽、打聽……!”建武對哥嫂說道,轉身走了。其實,他所謂的打聽,就是想去找史紀方麵問個痛快話。
一方麵這是關乎寶貝侄女的正經事兒,從另一方麵講,他打心裡敬佩史紀這位合夥小老弟。於私於公,都不能像從前那樣義氣胡來。稍有不慎,錢財倒無所謂,就害怕到時候他跟兩下都沒了感情可談,缺一不可,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來到史紀的小區,一向喜歡快刀斬亂麻的建武從未像現在如此猶豫地走出電梯,快要走近門外,他清聆地聽到從裡麵傳出女子的聲音。可那聲音他是那樣地熟悉。憔悴蒼白的容顏,無助可憐的眼神,有那麼一刻隱隱刺痛了鐵石心腸,但也稍縱即逝。在根本不能拒絕的條件下,在當時所處的境況之下。帶著這一輩子都無法釋然的愧疚,建武默默地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