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金色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溫柔灑進屋裡,石青在飯桌上吃著薄柿買來的早點,看著薄柿指揮家政裝修人員。
頭一次可以按自己的想法裝修房屋,薄柿忙得不亦樂乎。
石青覺得聒噪,打開電視遮音,恰巧跳出來早間新聞。
“昨天夜裡發現郭××失蹤於家中,經勘察,家中無打鬥痕跡,被害者房屋內血跡斑斑,噴濺範圍極廣,從現場的出血量來看,受害者的情況不容樂觀,警方目前正接手調查……”
“噠—噠—噠!”
竹月睡眼惺忪,披頭散發帶著羽傘形影不離下樓梯,石青指著旁邊的一份早餐。
“早上好,竹月,這份是你的。”
竹月揉著眼睛,撩開搔刮臉龐的頭發,移動椅子,一臉困意坐下,順手將羽傘倚在自己腿邊,邊打哈欠邊偷偷觀察石青吃飯。
石青一臉笑意:“要是困,可以回去接著睡。”
竹月有樣學樣吃著自己的早點,頭也沒抬,語氣漸漸恢複清冷音:“吵。”
石青掃了一眼已經開始指揮裝修人員的薄柿,淡定喝豆漿,點頭予以同意。
竹月吃了幾口,就開始撥弄滑落到臉頰兩邊的頭發,不到一分鐘,長發又隨著重力落下,竹月又放下手中的早點,開始撩發。
石青看著不堪其擾的竹月,在口袋裡翻出昨晚找到的東西,禮貌交給竹月自理。
“皮筋,束發用的,現在頭發就不會跑了。”
竹月拉著伸縮的黑色皮筋,不明所以,之前他都是短發,從沒用過這個東西。
石青看竹月遲遲不動作,問了一句:“怎麼,記不得怎麼用?”
竹月把小皮筋丟給石青,頭一仰,等待石青幫他紮頭發。
石青結束後笑得一臉真誠,竹月晃動頭發,確實沒再掉,竹月開始安心吃早飯。
等薄柿過完指揮的癮,兩人的早點都要吃完了。
“大美人下來了呀!早上好啊!”
薄柿笑眯眯語氣輕浮,看來美人性彆為男也不影響他觀賞的興致。
石青一巴掌拍過去:“好好說話!”
薄柿及時躲過,石青也拿薄柿沒辦法,隻能對竹月歉意一笑。
還好竹月不是很在意,竹月吃完最後一口,放下筷子,不鹹不淡同意:“沒關係,我不是很在意。”
吃完飯,兩人就送竹月去政府機構辦理身份。
在暑假裡,辦理身份的學生很多,排到的號已經上三位數。
臨近中午的時候,竹月才坐上辦理櫃台,想處理身份問題,工作人員告訴三人,這裡沒有權限處理,要去公安機關核實處理黑戶等問題。
石青問清楚具體流程,出來時已經快過飯點,薄柿的標準微笑都沒了,摸著咕咕叫響的肚子,可憐著要飯吃。
石青就近找了一家評價較好的飯店帶著兩人解決午飯。
吃完又馬不停蹄奔向下一個地點,不曾想去得太早,又隻有值班人員。
之後薄柿建議去附近商場逛一下,給竹月置辦生活物品。
回來之後,工作人員上班了,石青帶頭說明情況,警察先是狐疑看著竹月,後問相關問題,查詢身份信息,沒找到符合的,才開始重視起來,拍照、采集指紋,卻沒一個和數據庫對得上的。
一個警察搞不定,又喊來兩個,忙來忙去,三四個小時都沒搞出結果。
三個警察搖人,搖來資質更老的前輩。
前輩一來,問了一些不一樣的問題,坐在電腦前操作幾下,和三個後輩一陣耳語,終於正視三人,嚴肅發問:“這位黑戶是外國人吧?”
薄柿看著竹月的外貌,不是很確定,遲疑回答:“應該是吧,他自己不知道,看發色應該是,臉倒是不像。”
老警察在紙上記錄著什麼,接著問:“是失憶了,還記得什麼?”
竹月欲言又止,把羽傘抓了又抓,還沒來及回答,就被薄柿搶先。
“記得一些。”
老警察戴著的老花鏡一亮,抬頭注視,語氣詭異:“能說說記得什麼嗎?”
竹月低頭,沉默不語。
老警察態度立馬不對,一拍桌子,冷哼一聲:“說不出來了吧!”
石青預感不好,乘警察注意力都集中在竹月身上,偷摸拿手機發送幾條信息。
果然,下一秒,老警察開口就是扣帽子。
“像你這樣的外籍人口,沒有證明,行蹤不明,對之前的事也支支吾吾,我看你就是間諜。”
此話一出,石青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薄柿直接不配合了,鼻孔裡發出一聲冷笑,慢悠悠走到老警察麵前對峙:“這警察局什麼時候來了您這一尊大佛,開口就是汙蔑,我這位朋友也就頭發是金的,您是睜眼瞎還是怎麼滴,麵孔還是東方韻味呢!”
身後的兩個小警察也心有餘悸,小心拉著老警察的衣擺,輕聲提醒道:“師父,這個罪名沒有成立之前,是不能亂扣的,小心您晚節不保。”
老警察不高興地扯出自己的衣擺,固執己見:“證據之後會找到的!”
隻有事件的主人公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困惑坐在椅子上,虛心請教。
“間諜是什麼?”
老警察對上竹月鬼魅的異瞳,心裡發怵,回過神離奇憤怒,直接嘲諷一笑:“馬上你就知道間諜是什麼了。”
老警察隨機點了一個警察:“小陳,把這個間諜先拘留在局裡。”
薄柿一把護在竹月麵前,記著不能襲警也不敢動手:“沒有證據,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老警察這才想起來還有兩個人:“這還有兩個疑似間諜同夥的,也一起關進去。”
石青放下手機,乖乖配合警察的扣押。
薄柿已經忍無可忍,雙手被壓製,心裡一直默念‘現在是法治社會,不能辱警襲警’,直到看到老警察挑釁得意的笑容,情緒直接上頭。
“老頭,一把年紀還沒退休呐,您權利這麼大,到時候不知道是你功成名退還是撤職查辦?”
薄柿自信的笑容讓老警察有點不安,怕自己惹上什麼不能惹的人,但是立功的誘惑擺在麵前,有了這個貢獻剩下的人生就吃喝不愁。
老警察自我安慰:“誰家權貴就這排場,怕不是胡編亂造。”
老警察冷靜提醒押運員:“記得把他們身上的電子產品搜出來,以防聯係他人。”
二十分鐘後,情緒恢複的薄柿生無可戀躺在地上。
“那個老頭也算警察,沒有證據直接亂扣帽子,還把我們的通訊設備都扣押了。”
竹月倚著牆邊坐下,呆愣把羽傘抱在懷裡。
石青聽到竹月咳嗽,透過欄杆看向外麵的椅子,耐心和看守人員商量。
警官知道三人這是無妄之災,拘留所裡也確實陰冷,好脾氣給了一張椅子,臨了,看竹月臉色蒼白,還牢牢抓著一把長柄羽傘取暖,心軟多塞進去一條毯子。
小警察於心不忍,安慰幾個孩子:“再忍忍,這裡一直是老警察的一言堂,以前也是明事理的,不知道現在是不是老糊塗了。放心,沒證據的事也不是他說了算,等人來接你們就沒事了。”
薄柿一溜煙爬起來,後知後覺,一臉震驚:“不是啊,手機沒了,怎麼聯係人來救我們啊,根本沒人知道我們來這裡了,等家裡人發現,還不得十天半個月!”
靠在鐵欄杆上的石青無奈歎氣:“我看你的聰明才智都在電腦上,平日一激動的智商和秦絳真是半斤八兩。”
薄柿也無從反駁,隻能惺惺作態:“那你肯定乾了什麼,你可是一向最靠譜的。”
石青一直看著門外,隨意回答:“是啊,在某人‘助紂為虐’的時候,我發了求救信息。”
薄柿沒什麼驚喜,就知道石青會留後手,放心給石青比心,隨口一問:“誰啊?”
石青對薄柿的惡心行為已經波瀾不驚,一直注視著門外。
“是柏霜。”
薄柿心放回肚子裡了,如果說石青是小團體的主心骨,那柏霜就是他們的定海神針,就沒有柏霜解決不了的問題。
柏霜和他們年紀相仿,都是世交,卻是他們中最優秀的一個,年紀輕輕就接手自家公司,近年還帶著柏家節節攀升,已經躋身權貴頂流圈,最重要的是柏霜表麵冰冷,卻重情重義,尤為護短。
而很不巧,石青和薄柿就在這個“短”裡麵,薄柿瞬間笑得和狐狸一樣,那個老警察要倒大黴了。
果然,一分鐘不到,磨砂玻璃門就被一雙修長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推開。
來人手提文件袋,身形高瘦,肩寬腿長,內裡一件白衫,外搭一身深色西裝,西裝沒有穿戴整齊,像是匆忙之中披上的。
五官俊俏,麵容冷硬,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金邊眼鏡透出一股禁欲味道,高級的疏離感,神色晦暗,漆黑的眸子緊盯工作人員,屬於上位者的氣場讓在場的警察不敢亂動。
後麵牢籠裡的石青揮手吸引注意:“柏霜。”
柏霜看過去,點頭示意,掃到包裹嚴實的竹月,目光停頓一秒。
確認他們沒事後,柏霜邁著緩而穩的步伐走向辦公桌,敲敲桌麵喚回警察的神誌,輕穩坐在對麵椅子上,把手裡的文件袋放在桌子上。
沒等警察開口詢問,柏霜就先發製人:“我來接裡麵那幾個。”
說完,還用手點了點後麵後麵期待的一行人。
警察反應過來,一隻手打開抽屜翻找紙質文件,一隻手去拿文件袋。
警察拉半天沒拉動文件袋,抬頭發現是柏霜用食指關節按著文件袋的另一角。
警察鬆手賠笑,帶點討好意味:“柏總,你看,還要乾什麼。”
柏霜收回手,姿態逐漸放肆,倚到後背靠椅上:“人呢,先不急著放。”
靠椅應該不舒服,柏霜很快又坐起來,不緊不慢:“先把這件事的負責人找過來,我要和他談談。”
很快,之前的老警察就過來了,一臉鎮定迎上來。
“柏總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您大老遠跑過來有何貴乾啊!”
柏霜打住老警察的寒暄,興致不高:“也不是有失遠迎什麼的,今天主要是來接人。”
“柏總要接哪個,我這就讓人放出來。”
柏霜隨意的話語讓老警察虎軀一震:“就你身後那幾個。”
柏霜沒有理會冷汗直流的老警察,開門見山:“在你沒過來的這段時間,我聽說,我這群發小是被當成間諜抓進來的。”
老警察心知,這次是踢到鐵板了,慌忙狡辯:“柏總,不是,您搞錯了……”
柏霜不想聽對方辯解,隨意指著桌上文件袋:“我這群朋友出鏡率不高,可能不是很出名,一個是石家二少,一個是薄家獨苗,身份證明和戶口本都在這裡麵,你可以隨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