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竹循著小路原路返回,帶著一身涼氣鑽進棉被,沒過多久便沉沉進入夢鄉,開始做起了一個奇怪的夢。
江辭竹身處異地,欣喜以為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卻發現周圍還是一係列古風建築。
本來驚喜萬狀的她一下子就垮下臉,開始打量著四周。
這裡並不是曦微門,或許是其他什麼門派,主建築也莊嚴肅穆,讓江辭竹內心升起一絲敬畏。
“陸燃!彆忘了今天是你和瑤兒的成親之日!”
主殿裡響起一道憤怒的聲音,那人顯然是氣急了,說的話都破了音。
“我怎麼會忘,今天是我娶瑤兒的日子。”
又一道懶散低緩的聲音從殿內傳入了江辭竹耳裡,語氣著實讓人不爽。
江辭竹不太確定自己是否是在夢境當中,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出現,江辭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再睜眼時,自己已經身處殿內了。
眼前的兩個人,一個憤怒,一個悠閒,但她都不認識,當看到站在大殿中間的青年背影時,卻莫名覺得憤怒、悲傷、絕望,以及心臟那一瞬間刻骨銘心般的刺痛。
而站在大堂之上的中年男子,又讓她鼻尖一酸,心臟周圍也有不亞於剛才的疼痛。
在江辭竹的視線盲區,那個被叫做陸燃的男子,此刻笑得一臉無邪,“薛掌門,不知是令千金更重要,還是這門派的存亡更重要?”
“陸燃!你膽敢!”
“哼……囉嗦。”
陸燃嘴角扯出一抹輕蔑的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執劍刺向大殿之上的男人,手中這一劍足以取人性命,江辭竹下意識的想衝過去,身體卻像被施法定住,巋然不動。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被捅了一劍的男人滿臉不敢置信,終是死不瞑目。
江辭竹錯愕的盯著地上的男人,靈魂深處,似有人在悲痛呐喊。
此時的凶手,表情是抑製不住的亢奮,眼裡倒映出劍上的鮮血,下一刻就被鋪天蓋地的瘋狂淹沒。
一定要遠離這個人!
江辭竹腦海此刻隻有這一個想法。
手心和後背已然都冒出了冷汗,嘴唇輕微發抖,江辭竹轉移目光,死死望著那個殺人凶手。
那人用一張繡著“瑤”字的手帕若無其事的擦拭著手中冒著詭異光芒的“凶器”。
“哎呀,該去看看瑤兒了。”
腳牢牢被定住在原地就在江辭竹以為會看見陸燃轉過身的麵容,所有畫麵像玻璃一樣,頃刻間支離破碎。
一陣天旋地轉,江辭竹竟到了熟悉的地方。
曦微門的百忍堂,兩個熟悉的人。
門派現任掌門江離,負手站在中堂,而如今的首席弟子李不爭,雖跪在堂下,但脊背挺直,絲毫不像是在認錯。
“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徒弟一直謹遵師尊教誨,為人不爭,可這一次,我要爭,與天爭!”
聽完李不爭這一番話,江辭竹摩挲著下巴認真的觀察著二人的神色。
李不爭目光如炬,毫不避諱的望向中堂之人,這還是江辭竹第一次見到這樣他,執拗不屈,她開始好奇這背後的緣由了。
麵對如此失態的大徒弟,江離居然罕見的沒有發怒,聞言隻是緊皺雙眉,默了片刻,才深深歎息,這一聲歎息裡有太多江辭竹讀不懂的情緒,似無可奈何,似有苦難言。
“若心意已決,便放手去做罷。”
聲音漸漸變得虛無縹緲,周圍瞬間起了白霧,視線被完全遮擋。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從背後推了一把江辭竹,下一秒,便掉入了深淵萬丈。
江辭竹四肢無力,隻能任由身體急速下墜,毫無辦法,空中如月的一道白光,最後也被黑暗所吞噬,恐懼和絕望瞬間攀爬上全身。
“我靠!!!”
江辭竹從床榻之上驚醒,猛地睜眼,緊縮的瞳孔當看到熟悉親切的床頂時,才緩緩歸於正常。
來這裡這麼多長時間,這還是第一次做噩夢,江辭竹仍心有餘悸。
無論是跪地的李不爭,還是殺人的陸燃,都讓江辭竹不解。
特彆是那個陸燃,看背影就感覺不像是惹得起的人,一想到此人,江辭竹心裡那一股怒火和悲傷就開始洶湧澎湃,翻騰不息。
或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夢,但她卻莫名覺得夢裡這些內容會與她來到這世界有關。
江辭竹來到這裡,可以算作純屬意外。
剛上完晚課的她,饑腸轆轆的跑去校門口拿外賣,她還專門選的一條捷徑,誰知在路上忽然出現一團白光,白光在半空中懸浮著,擋住了去路。
本來一個人走夜路就害怕,路上又沒人其他人,這讓平常大大咧咧的江辭竹起了警惕,準備原路跑回去,誰曾想,這白光竟像有了意識一樣,在江辭竹轉身之後,直接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緊接著,江辭竹被耀眼的亮光刺到了眼,雙眼一閉,便沒了意識。
最後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古香古色的房間裡,周圍的一切隻在電視劇裡看到過,與她這個新世紀普通人接觸到的環境截然不同。
李不爭……
江辭竹在心底反複默念這三個字,末了,決定趁著與他的一年之約,好好觀察觀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