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
容月跟外國女人一起往客房走。
“親愛的,你是怎麼跟克裡斯先生認識的?”阿芙娜挽著容月,表情誇張的一邊說,“克裡斯先生真是太冷漠了,我們這些姐妹都很喜歡他,可惜他從來不肯哪怕給我們一個親近的機會。”
“我們私底下都在猜,克裡斯先生不是不是x無能~”阿芙娜衝著容月曖昧的眨眨眼。
“......”不知道如果卓肅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他的,他會作何感想。
容月將自己在船上,如何因為懂得醫術為卓肅看病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講述出來,惹得阿芙娜時不時的就‘哇!’,很是羨慕的樣子。
講完故事,容月便自然而然的順著話題問,“似乎克裡斯跟我們的船長很熟。”語氣中還帶著幾分抱怨,“船長經常來找克裡斯喝酒。”
阿芙娜哈哈笑了兩聲,不疑有他,“親愛的你要知道,他們這些男人,可是離不開酒的。”
“克裡斯先生是美人魚號的常客,從我來到船上開始,他們就已經認識了。”
“嘿,阿芙娜!”
對麵走過來兩個船員,似乎是認識的,笑著打招呼。
其中一個船員注意到站在旁邊的容月,表情變得曖昧起來,不懷好意的靠近,“阿芙娜,這是你新來的姐妹?”
阿芙娜抓住對方的手,放在自己腰側,“漢裡,好久不見了,你就不想我嗎?”
被叫做漢裡的男人抽回手,警告的看了眼阿芙娜,“彆多管閒事。”
阿芙娜心裡厭惡極了,臉上還是掛著笑容,隻不過,這回的笑容裡就什麼真意了。
“這可是克裡斯先生的人,你確定你要動手?”
漢裡伸出的手頓時僵在半空中,“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胡言亂語嗎。”
阿芙娜抬起容月的右手,上頭造型彆致的戒指很是顯眼。
漢裡的臉頓時就白了,又覺得抹不開麵子,一把扯住阿芙娜的手臂,“那就你來陪我們吧。”
“親愛的,看來我不能陪你回去了,你認識路嗎?”阿芙娜踉蹌著站穩,沒骨頭似的靠在其中一個船員身上,朝容月笑。
容月蹙眉,正要開口,卻見阿芙娜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
三人很快就離開。
容月覺得心頭壓了塊石頭,如果不是要隱瞞身份,她剛剛絕對要將那兩個船員打一頓。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很快就轉身朝其他方向走去,那個方向,並不是上上層客房的方向。
*
黑暗中的大海上,一搜大型的遊輪就像是黑夜中的明燈,一晃慢的速度,在海麵上航行。
容月獨自一人待在屋內,坐在桌前寫寫畫畫。
這是她來到船上的第十三天,按照0597的計算,再有五天,這艘船就會在米國的西海岸靠岸。
卓肅並不在屋內。
容月不知道卓肅到底是做什麼的,但是每天晚上,他都會外出跟船上的商人談生意,一般到半夜才會回來,而容月就借著這個時間,在船上瞎逛,很快也摸清了船上的構造。
這艘船不算底下的貨倉,共有六層,最上麵上層是客房,下麵則是客人娛樂的活動區,還有船員的生活區。
她的視線落在船身構造的尾部,哪裡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遊輪的尾部一直都有船員往來,她很難靠近。
正想著,門口傳來開鎖的動靜。
容月三兩下收好圖紙,塞進桌布底下,對著扶起被放在一邊的鏡子、
很快,門被打開,不止一個人的腳步聲走進來。
船長伊夫林和一個不認識的外國男人將卓肅放在沙發上,“抱歉了容,克裡斯看沒上去有些喝醉了。”
容月走到沙發邊,俯下身,剛要說話,就被人苟住脖子,整個人不受控製的砸在對方的身上。
有點疼。
容月心道。
“哈哈哈,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伊夫林很有眼色,馬上就帶著人離開,還順帶關上了門。
等人走了,容月這才撐在對方身上,想起來,卻又馬上被摁下去。
“彆動。”有聲音在耳邊道。
兩人可靠得太近了,近得容月感覺自己也被酒香浸染,抬頭看他,“你不是喝醉了嗎。”
卓肅移開視線,抬起手,蓋在眼睛上,“大概是有點喝醉了。”
容月想都沒想:“那你的手還挺有力氣的。”
卓肅:“......”
沉默幾秒,他低低的笑起來,也放開了手。
容月立即爬起來,幾步回到桌前,將剛剛藏起來的圖紙拿出來,這是這回卻好半天沒看進去,腦子裡亂糟糟的,好半天沒有進展,她歎著氣乾脆放棄了,將圖紙收好,一回頭,就看見說著隻是有點醉的人,似乎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發出輕微的鼾聲。
高大的男人,一雙大長腿無處安放的搭在地上,莫名有點可憐。
容月猶豫了兩秒,在將人叫醒,還是就這麼著之間選擇了後者,跑去將床上的薄被子抱過來,給人蓋上。
“容月。”
容月突然聽見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嗯?”容月還以為是自己把人吵醒了,湊過去,“怎麼了?難受嗎?”
誰料,對方眼睛還是緊緊的閉著,嘴卻沒停,一下又一下的叫著她的名字。
“容月、容月......”
語氣繾綣。
“......”
容月一掌蓋在他的嘴上,“叫什麼——”
手掌下的觸感溫熱、潮濕。
*
清晨的眼光通過圓形的小窗戶透進來,不偏不倚正好照在沙發上,卓肅翻了個身直接摔在地上,徹底清醒了。
他坐在地上,茫然了幾秒,回憶起來,昨晚喝醉了是伊夫林他們送回來的,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麼事?
卓肅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昨晚的事情,到底是自己的夢,還是真實的。
有一瞬間的慌亂,他連忙站起來,看了一圈,最後將視線放在不遠處微微隆起的床鋪上。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
被窩裡的人睡得很熟,似乎完全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隻露出半截腦袋,長長的睫毛耷拉著,遮住了那雙好看的眸子。
卓肅定定看了幾秒,蹲在床邊,伸出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那翹卷的睫毛,下一秒,睡著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眼裡一片清明,哪像是睡著了的樣子。
“做什麼?”聲音很是沙啞,容月自己都嚇了一跳。
卓肅有些心虛,好在他習慣了麵無表情,還端得住,“沒什麼。”
容月將信將疑,想要坐起來,卻手下一弱,跌回床上。
渾身沒有力氣。
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卓肅立即湊近,手蓋在她的頭上,入手是滾燙的溫度,馬上皺起眉頭,”你生病了。”
似乎病毒也帶走了容月的理智,她慢吞吞的“啊”了一聲,隔了好久才又說,“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沒睡好?
卓肅心裡一動,很想問為什麼沒睡好,理智及時製止了他,“好好休息吧,我去給你拿退燒藥。”他記得船上好像有一些西藥。
容月隻覺得整個人像是漂浮在水麵上的葉子,昏昏沉沉的,根本沒注意卓肅說了什麼,盯著房頂呆了半天。
卓肅回來的時候,她甚至姿勢都沒變一下。
將退燒藥喂她喝下,卓肅又去抬了一盆水過來,打濕了毛巾搭在容月的額頭,猶豫了一下沒走,而是在床邊坐下來,“好好睡一覺,我在這裡守著你。”
“哦。”容月半天才吐出一個字,然後乖巧的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容月覺得自己應該還是睡著了,又睡的不沉,耳邊一直有嗡嗡嗡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說話,聽得並不真切。
以至於醒過來的時候,意識還有點恍惚,覺得自己是不是被蜜蜂包圍了。
可實際上,房間裡很安靜。
黑乎乎的,連燈都沒開。
“卓肅?”她下意識的喊道。
沒有人應聲。
容想起來,頭卻撞到了什麼東西,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在床上,而是正躺在床底下,縫隙很小,也就堪堪足夠一個人躺著,但凡換個胖點的人,估計就會直接被卡住了。
她摸黑爬出來,借著月光,隱約能看到室內一片狼藉,似乎被暴風席卷過。
被子扔在在地上,沙發了翻了個麵,裝飾的花卉扔得到處都是,地毯上遍布著玻璃和陶瓷的碎片,在月光下反射著銀光,上頭還隱約能看到星星點點的深紅色痕跡。
有點不妙。
容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也猜得到,以卓肅的地位,對方敢在他的房間鬨事,那必然地位也不低。
就是不知道卓肅怎麼樣了。
她連忙回到床邊,摸索了一番,從床墊底下摸出幾張紙,神色一鬆,還好圖紙還在。
視線突然掃到圖紙的邊角,多了幾行字。
今晚12點,船尾會有人準備好船,不要耽擱,立即離開——BY卓肅。
於此同時,還有一絲鐵鏽的味道鑽進鼻腔裡。
容月錯愣的將圖紙翻過來,就見圖紙的背後,有一個清晰的血手印。
這行字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的,血印已經完全乾透在紙上。
“0597,現在幾點了?”
也是剛剛才睡醒的0597連忙查時間:【老大,還有十分鐘12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