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已經是淩晨一點的事情了。
和Brama一起發放完禮盒,許小棠打算去停車場找陸知白。
“Hughie,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不用啦,我男朋友過來接我。”
“哦~幸福哦。”Brama調侃了一句,“你明天、不對,今天,下午一點上班前到公司就行。”
跟Brama告彆,許小棠直接衝到地下停車場,剛出電梯門就看見了站在車門邊的陸知白。
許小棠撲進陸知白懷裡,感受著陸知白的溫度和味道,有些眷戀。
“我又不會丟下你不管,跑那麼急乾什麼?”
“想早點見到你。”
陸知白把許小棠塞進車裡:“天氣這麼冷,還隻穿這麼點,趕緊到車裡坐著。”
“哦,好。”
許小棠聽話地坐好、係上安全帶,看著陸知白繞回駕駛座、係上安全帶、發動汽車。
“餓嗎?”
“餓。”
“今天太晚了,回去隨便煮點水餃?”
“好。”許小棠想起來陸知白在停車場等了一個多小時,問道,“你吃飯了嗎?”
“吃了。但是……現在又餓了。”
“那就陪我一起再吃一頓吧。”
“好。”
聽到陸知白肯定的回答,許小棠滿意地躺在座位上,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食物。
會議從三點一直開到淩晨一點,自從和陸知白一起吃過午飯之後,許小棠隻在會議現場順了一些零食,快餓死了。
但是許小棠沒想到,回到家迎接她的並不是食物,而是陸知白不知饜足的吻。
從一開始的生澀到現在的熟練,陸知白對許小棠的喜好和敏感點已經了如指掌,沒一會兒就讓許小棠暈乎乎的,身體發軟,隻能攀附在陸知白身上。
“呼吸。”
不是許小棠不想呼吸,是到後來,許小棠完全不記得該怎麼呼吸。
許小棠掙紮著推開陸知白,趁著這個間隙,用力呼吸著新鮮空氣。
沒等許小棠呼吸幾口,陸知白溫熱的唇貼上來,又是一個讓人頭腦眩暈的吻。
陸知白一手留在許小棠的後腦勺上,一手輕輕撫摸著許小棠紅彤彤的臉頰,柔到快滴出水來的眼神看得許小棠更加麵紅耳赤。
“我、你、吃飯。”
“好,我去做。”
陸知白這麼說著,卻並沒有放開許小棠,而是把許小棠攬在身前,帶著許小棠一起走進廚房。
“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什麼日子?”
“元宵節。”
許小棠恍然大悟:“今天是元宵節!”
本來許小棠還記得,但是這兩天實在太忙了,許小棠就給忘了。
“所以……再加幾個湯圓吧?”
許小棠順著陸知白的手看過去,看見了冷藏層裡放著兩盤湯圓。
許小棠有些驚訝地看著陸知白:“這些……”
“等你回家的時候無聊,順手做的。”
“……”你就嘴硬吧。誰家裡沒事放著這些材料啊。
“吃幾顆?”
“全部。”
“吃多了不利於消化。”
“那……三顆,紀念我們認識即將三周年。”
三月六日就是許小棠和陸知白相識三周年的日子。
三年前,許小棠十八歲生日那天,她遇見了陸知白,那個唯一讓她心動的人。
“好。”
看著陸知白端出六顆湯圓,又把剩下的放進冷凍,許小棠忽然意識到陸知白真的改變了很多。
初見時,陸知白就是許小棠刻板印象中的成功人士,商場上殺伐果斷,私下也是一絲不苟的精英人士。而現在,陸知白會把所有空閒的時間放在家裡,不光會做飯、接送女朋友上下班,潔癖沒那麼嚴重了,變得黏人、臭屁,還是個顯眼包……
看著陸知白如三年前一樣好看的臉,許小棠不禁開始發呆。
剛看見陸知白時,許小棠好像也覺得他很好看來著。
陸知白注意到許小棠一直在發呆,輕輕拍了拍許小棠地頭頂:“想什麼呢?”
許小棠笑道:“在想,你真好看。你的美貌,我的榮耀。”
陸知白手一頓,蓋上鍋蓋,把許小棠緊緊攬到懷裡。
許小棠聽到陸知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你也很好看。”
許小棠突然覺得現在這樣真的好膩歪,但是她很喜歡。
於是,許小棠轉身緊緊抱住陸知白,把臉埋在他的心口,默默祈求可以永遠不和陸知白分開。
幾分鐘後,陸知白鬆開許小棠:“湯圓好了。”
“好。”
陸知白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許小棠已經在床上躺好了。
許小棠往旁邊挪了挪,拍了拍剛才躺過的地方:“熱乎的,快進來。”
陸知白給許小棠蓋好了被子,這才躺過去。
許小棠把頭墊在陸知白的胳膊上,看著陸知白的臉,眼也不眨。
陸知白安撫性地撫摸著許小棠的耳朵:“怎麼還不睡?”
“想看著你睡覺。”許小棠的手不安分地在陸知白的腹肌上摸著,“陸知白,你要很早去公司嗎?”
“不用。”
“那……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你後來對於律師、夏律師,還有Chris,做了什麼?”
聽到這幾個名字,陸知白臉色微沉,眼神也躲開了。
“你都知道了?”
“嗯……陸知白,你告訴我實話吧。”
“就是你知道的那樣。”
聽到陸知白親口承認,還是和彆處聽來不一樣的。
“你手軟了嗎?如果按照你常用的手段,他們會是什麼下場?”
陸知白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我會讓他們身敗名裂、永遠離開法律界,包括他們的後代,隻要我的勢力還能影響到他們一天,他們就一天逃不過。”
看來還是顧忌了許小棠的感受,陸知白手下留情了不少。至少於律師和夏律師都還留在行業內,他們的後代應該也不至於受到影響。
“生氣了?”
“沒有。”許小棠搖搖頭,“我隻是覺得,你對我真的很好很好。”
不管是幫許小棠出氣、對付他們,還是顧忌許小棠的感受沒有下狠手,陸知白都把許小棠放在了第一位。
陸知白隻是手扶著許小棠的頭,輕輕在她額上落下了一個吻。
“對不起,小棠。我從小到大學會的手段都比較殘忍,我也沒有辦法熟視無睹他們對你的傷害……”
許小棠伸著脖子,對上陸知白柔軟溫熱的唇,隻是緊緊貼著,輕輕研磨著。陸知白略顯急促的呼吸灑在許小棠臉上,許小棠默默縮了回去。
許小棠把臉埋在陸知白胸膛處,悶聲道:“好了,我睡了,晚安。”
陸知白沒有動靜,許小棠隻能聽到頭頂上方陸知白的輕笑聲。
許小棠沒忍住,把頭伸出來:“你笑什麼?”
“沒笑什麼,晚安。”
“?”許小棠不信,摟住陸知白的脖子,盯著陸知白的眼睛,“快告訴我,你在笑什麼?”
陸知白伸出手,暖和且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掌捂住許小棠的眼睛,小聲道:“快睡吧。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你要是再問下去,我很難保證……”
“好,晚安!”
許小棠打斷陸知白,迅速把頭縮了回去。
陸知白隻是緊緊摟著許小棠。許小棠在溫暖的懷抱和白天的疲憊中迅速進入了夢鄉。
許小棠好像夢到她和陸知白因為手上不乾淨,死後進入了地獄。他們的靈魂被捆綁在十字架上,昔日的愛人此刻卻隻能隔著一條渾濁的河流,背對背相望。他受儘刑罰,被寒冰覆蓋、被火焰炙烤、被尖刀刺破皮膚和血管,許小棠卻無能為力。
許小棠隻能聽到背後尖刀刺破血肉的聲音、火焰烤焦皮膚的聲音,還有圍觀的小鬼的起哄聲、叫好聲,承受刑罰的陸知白卻始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許小棠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受到任何懲罰,直到陸知白接受第二遍刑罰,許小棠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隻是被綁在這裡——有人替她接受了所有懲罰。
“陸知白!”許小棠大聲叫著陸知白的名字,但是背後並沒有人回應。
許小棠知道他就在身後。
“陸知白,我知道你在,回答我,求求你……”
終於,陸知白不忍心許小棠一直叫他的名字。
“小棠,我在這裡……”
許小棠能聽出陸知白強忍著巨大的痛苦。
陸知白緊咬著牙,一邊承受著痛苦,一邊把痛苦全部咽進喉嚨裡。
“陸知白,我不想你替我承擔所有痛苦,我能不能也幫你分擔一點?”
“小棠,聽話。”
“可是我不想。”
或許是這邊的動靜有些大,掌管刑法的人過來了。
他居高臨下看著許小棠,又看了一眼已經血肉模糊的陸知白,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許小棠叫住刑官,“你好,可以讓我自己承受剩下的刑罰嗎!”
“當然可以……”
“不可以!”陸知白的語氣是從未有過急切,“小棠,不可以!”
“我自己的刑罰,我自己承受。”許小棠堅定地看著刑官,“求你,我自己的刑罰,讓我自己做主。”
“好吧,你自己的意見更重要。”
刑官聳聳肩,轉身就走了。
刑官轉身的瞬間,許小棠感覺身體被冰棱貫穿,傷口還未痊愈,又被扔進了焚燒場,火焰竄進被冰棱貫穿的傷口,火舌舔舐著許小棠的血和骨,似乎要殺死許小棠的每一個細胞。
許小棠在痛苦中漸漸開始麻木,開始失去味覺、視覺和聽覺,世界逐漸變得混沌,許小棠覺得自己好像要死了。
如果要一直承擔這些痛苦,死亡或許是解脫……可是許小棠忘了,她早就死了。現在接受刑罰的隻是她不潔的靈魂,靈魂不會因為寒冰烈火而破碎。
“小棠,小棠,醒醒……”
許小棠好像聽到了陸知白的聲音。
許小棠聽到陸知白在叫她,她感受到陸知白溫熱的手掌貼在她的額頭和臉頰上,感受到過了溫水的毛巾貼在額頭上,聽到了陸知白打電話的聲音。
許小棠費了好大的勁,似乎要用儘全身力氣,才睜開眼睛。
“小棠,怎麼樣?”陸知白把手機放下旁邊,貼上許小棠的額頭,“現在還會不會難受?”
“我沒事。”
許小棠嘗試著開口說話,卻隻覺得嗓子有些乾、有些刺痛,發出來的聲音也有些嘶啞。
許小棠搖搖頭,安撫著陸知白:“我隻是做了一個噩夢,沒事的。”
“出了這麼多汗,真的沒事嗎?”
許小棠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全是冷汗,連睡衣都被沾濕了,淩亂地貼在身上。
許小棠搖搖頭,抱住陸知白:“我真的沒事。現在幾點了?”
“十點半。”
“那我要先去洗漱一下,然後吃飯、準備上班。”
陸知白的手扶著許小棠的腰,有些不放心:“今天一定要去公司嗎?”
“嗯。”許小棠點點頭,“這個項目才剛開始,我想全程參與。不過我答應你,空下來的就去醫院檢查,好不好?”
“這周末吧。”
“好。”
“這段時間有沒有按時吃藥?”
“當然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