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落星此時腦子裡根本不是自己撕了他的皮,而是......
他難道可以說是一直光著?
啊?!
難怪以前摸他的衣袍,總覺得滑滑嫩嫩,手感溫軟爽彈,跟“不小心”觸碰到他皮膚時一樣舒服。
原來,那是他的皮!!!
“對......對不起啊!”這聲磕絆主要來自於,餘落星竭力忍著心中的顫抖與興奮。
那豈不是,上次幫他去衣療傷時,約等於從裡到外把他摸了個遍?
可是從寒慕乙此時的角度看去,眼前血染碧衣,被他磋磨的發絲淩亂,有些淒慘的嬌小姑娘,眨著水光氤氳的可憐眸子,正哆哆嗦嗦地跟他說對不起,關鍵這姑娘還剛剛救過他。
甚至,在所有人退縮遠離他的時候,隻有這一個小姑娘衝了上來扶起他。
算了,是他沒先說,於是寒慕乙眼眸低垂,語氣無奈到有些可憐:“沒事。”
“那我也先幫你換身衣服吧,這樣多難受啊。”餘落星眨著無辜的鳳眸,語氣如天使般乖巧無辜:“你放心,我不撕你衣服了。”
此時靈藥作用下,寒慕乙意識已有些昏沉,放棄抵抗地閉上雙眸,修長冷白的手隨意揮了揮,示意無所謂了。
這下餘落星樂子可就大了!
尤其是寒慕乙還閉上眼睛,她不用再假裝正常了!
於是沾上溫水的帕子,順著破碎衣袍的邊緣,往他身上擦去。
腰腹已被過得厚厚緊緊地,確實沒什麼可看,但胸沒受傷啊!
仔細感受著寒慕乙披風穗穗在掌心劃過的溫癢觸感,極儘小心地扯開他的披風,露出鮮血濺射蔓延過的白玉般堅實的胸膛。
此時他似是昏過去了,胸膛不再使力,比上次見到肌肉緊繃的狀態,來的鬆軟一些。
為什麼說是鬆軟呢?
當然是餘落星竊笑地,咬著紅唇,摒著鼻息,生怕因臉距離過近繞到了寒慕乙,同時白嫩的小手“無意”地沒被帕子包裹完全,輕輕略過高山時,竟有點塌陷。
但高山巍峨佇立,積雪再厚,未有崩時,手指略過,自有堅實土壤隨之填平切。
這山好似雪峰下的活火山,山頂赤焰湧動,山地地脈跳動,“噗呲噗呲”地震著路過的旅人,隨之一齊雀躍。
雪山被疏落而不是美感的傷痕,分割割裂成美好的情狀,白色玉河著於深粉的河床上,從河中爬過時,還會漾起一圈圈粉色的漣漪。
粉玉河底暗湧不休的是順著峰巒迭起的青色脈絡,此時並未洶湧澎湃,但不難感受到他正自蓄積著能量,隻待一點微小的刺激,便可噴湧而出。
旅人逡巡徘徊在山腰處,恣意打著轉,感受厚實積雪敷麵的那種軟玉鮮甜,清冷的龍涎香誘人犯罪,讓旅人不斷攀升,終於攀上火山上那一點嫣紅,那讓人不覺沉淪的嫣紅,那讓人欲罷不能甘願以身赴死的嫣紅!
“嘶!”
火山被驚擾,出聲擾醒了旅人。
餘落星立時乖巧,坐得正直,雙目低垂,宛若老僧入定般古井不波,用爪子抓著帕子,狀若心無旁騖地蹭著那已不多的血跡,好像剛剛試探冒犯的觸碰,隻是不小心。
寒慕乙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怎麼她總是毛手毛腳的?
在寒慕乙的監工下,餘落星隻得飛快地幾下擦乾血跡,隨即伸手向他肩頭摸來。
寒慕乙發自靈魂深處地瑟縮著,疾叱道:“你做什麼?”
餘落星長長的睫羽撲棱撲棱地眨了兩下,乖巧純淨地真若從開往幼兒園的車上下來的無知稚童:“幫你換衣服啊。”
“不必。”
寒慕乙伸手擋開她的雙手,見她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好像做錯事的小孩般低垂臉頰,心裡又有點不落忍,薄唇輕啟,不自覺地解釋到:“待我恢複些靈力,自會施法變好。”
“哦......”
餘落星這聲哦拖得極長,倒不是她有意拖延,隻是她上下逡巡著,是否還能“幫”他做些什麼。
當然,同時是在多看兩眼那線條優美,肌肉遒勁,幾欲破皮而出的美好胸懷。
同時,寒慕乙長袍下的褲子十分地緊實,月色該死的昏暗,讓人看不清同色皮褲下緊繃結實的大腿,不知可否有機會......
寒慕乙卻隻當她真的在思考自己的傷勢,於是擺擺手,指指她一身血汙說道:“沒事了,你快去休息吧,我自己調息一下就好。”
“真的?自己調息就可以?”餘落星秀白的脖頸前探,一頭披散的青絲順著她肩側滑落至寒慕乙被白紗纏的緊實的腹部,顯得甚是惹眼。
那目光?
寒慕乙正自揣摩,她是又要做些什麼,卻沒想到餘落星這次很是利落地起身拍拍裙子,幾根秀白的小指將頭發撩回身後,衝他嫣然一笑道:“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走了?
“走去哪?”寒慕乙不自覺地順著她的話茬,就問出聲。
哈?
剛剛不還趕自己走嘛。
餘落星本著少量多餐的原則,好不容易收回了心思,打算下次有機會再吃,怎麼他還問?
於是腦子還在波峰波穀間徘徊的餘落星,非常直接地說了實話。
“我去收賭金啊。”
“賭金?賭了什麼?”寒慕乙很是疑惑,她什麼時候粘上了好賭的毛病?
話一出口,稍微有些後悔的餘落星,反而倒也坦蕩,畢竟也沒什麼嘛,於是眼神澄澈地歪頭對寒慕乙道:“我下重注賭你打贏羅仁傑,應該賺翻了,刨去本金,咱們五五分啊!”
什麼?
用他做賭注?
這下寒慕乙也想明白了,為何知道羅仁傑會回來的魔族那麼多,原來是她傳的,好掙錢啊!
“滾!”
伴隨著這聲撕心裂肺的“滾”,滿臉疑惑與無辜的餘落星,踉蹌跌出寒慕乙的房門。
“哼!”
餘落星齜牙咧嘴地跌出房門後,對著那緊閉的雕花朱漆門框狠狠踢了一腳。
什麼玩意兒!
結果......“唉喲!”
餘落星這一腳氣憤之下踢得著實夠狠,導致此刻她抱著腳,咬牙切齒地跟鬥雞似得單腿跳著,緩著疼痛。
罵罵咧咧地跳轉身來,正氣上頭的餘落星,也難免被攝得收了聲。
不是她心智不堅毅,容易被驚嚇,隻是此時場麵著實有些詭異。
暮春時分,寒慕乙這精致花園的桃花海棠,凋敝大半,花瓣紛紛飄落,在石板路上鋪出蜿蜒的花路。
真是一峰更比一峰強,一身耀眼緊身紅裙的赤滼滼正抱著胸,雙腳分踏開立站在花路正中,任由高傲的馬尾在瑟瑟晚風中飄揚著,白嫩臉蛋在黑夜中分外刺眼,滿是驕傲冷厲之色的鳳眸斜楞楞逼視著餘落星。
這還不算,在她身後,一身深色靛衣,在黑夜中若隱若現的厲方波,正陰惻惻地與乾枯遒勁的梅花樹融為一體。
他個子又高,而且瘦的像個麻杆,又沒背白玉弓,遠遠望去,好像就是條紅腰帶係在梅花樹上,孤單掙紮地飄揚著。
大晚上的,就跟招魂的惡鬼似得,向路過的行人招著手。
“長......長公主殿下!”餘落星有個好處,不知怎麼辦,先行禮!
可抱起的小腿一時難以放下,就那麼曲折一條腿簡單的行了個禮。
赤滼滼全身隻有眼仁動了一動,看垃圾似得目光在她這糟樣子上滾了滾,聲音不屑中透著幾分關切:“怎麼樣了?”
還在剛剛突然被轟出來的氣憤,以及對於眼前修羅場避之不及的心情中來回徘徊,餘落星愣了一下,才明白,赤滼滼這是在問寒慕乙怎麼樣了。
輕輕放開小腿,任由還有些抽痛的腿子自行落地,抬手抓了抓腦袋,讓本就淩亂的青絲雪上加霜,餘落星呼扇著透亮的眸子,像是學生回答老師提問般認真:“魔尊性命無礙,已經休息了。”
赤滼滼斜睨的鳳眸,在餘落星紛亂的頭發,扯得皺吧糟亂的袖口衣襟轉了轉,擰著好看狹長的秀眉,嘴唇嗡動,終是什麼都沒問,一甩頭,任由高高的馬尾在半空抽了個暴栗,徑自越過餘落星,往寒慕乙房門行去。
餘落星阻攔的話語還未出聲,就見到赤滼滼一推之下,門竟然沒開。
咦?她知道,寒慕乙那破房門,看著好看還貴,實際撿漏得緊,就兩塊門板,根本沒有門栓啊!
看來......
任由赤滼滼在門上又推又拍了好幾下,才瑟縮提醒道:“公主殿下,魔尊他,應該是要閉關療傷了。”
赤滼滼怎麼能不明白,畢竟這是她爹以前的屋子,有沒有門栓她不清楚麼,隻是不甘心,怎地這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小修士能進,她不行!
畢竟她也不是要針對寒慕乙,便也沒有強行破門,高傲地一揚下巴,根本沒搭理餘落星,扭臉就往院外行去。
嚇得餘落星,倏地向後一跳,免得被馬尾尖掃到臉上。
隻不過,雖然剛剛是真的想讓赤滼滼進去,看他們自行解決,順便圍觀好戲。
可心尖為何有點抽動的酸痛呢?
好像,比腳上傳來的酸痛更為不適。
算了算了,餘落星揉了揉心口,心想這一定是為寒慕乙療傷到後半夜,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