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咖啡、苦藥草和乾燥羊皮紙 ……(1 / 1)

hp:鏡中童話 懷執 6829 字 10個月前

似乎一切恢複了正軌,至少從聖誕節開始石化事件沒有再次發生。而我們衣袍鮮豔的稚雞先生不甘寂寞,決定要給學校師生添加些鼓舞士氣的情趣。

從二月十四日的早餐開始,那些落滿粉色碎紙片的食物和湯粥讓眾人無從下口。大朵綻放在四張長桌上的花卉散發出股股膩人的香氣。顏色統一的顯眼裝飾,讓眾人麵孔上一陣紅白交錯。

不光飯菜難以下咽,就連課堂也被攪和得烏煙瘴氣。“安德洛美達·馬爾福,這裡有你五封情書和兩條配樂口信!”臉色陰沉的小矮人闖進魔藥課教室,將一遝粉白色的信封隨意甩在桌上。差點兒毀了一鍋即將熬好的活力滋補劑。

“我眼睛閉得愈緊看得就愈清,

它們白天所見皆平淡無奇,

在我入睡後,夢中看到你,

它們黑夜愈發明澈,

目光投向你宛轉的倩影——

啊!你的倩影給黑暗帶來了光明。

既然我在漆黑的夜晚透過緊閉的雙眼,

在睡夢中能感受到你隱約而動的倩影。

那麼,在生機勃勃的白天看到你,

我的雙眼一定能感到幸福無比!

看不到你,所有白天都是暗夜漆黑一片。

夢中看見你,所有黑夜都是明媚的白天。”

小矮人用他那粗狂嘶啞的語調念著情詩,安琪隻覺得不忍直視。正當他還要繼續朗誦下一封時,被一道強橫的紅光驅趕出教室。

安琪收回還沒來得及施展的魔杖,抬眼看向肅著臉的教授。他又向大門補上幾個忽略咒,銳利地掃過看熱鬨的格蘭芬多們。並宣布下課後要選擇一個幸運兒將自己那瓶藥水一滴不剩地灌下去。

獅子們頓時歇了嘲笑的心思,祈求梅林不要抽中本人。

最終被選中的是格蘭芬多的男級長,安琪樂得看他哭皺著臉吞咽,下課後直接衝向樓梯。看著是往醫療翼的方向。

“馬爾福小姐,你願不願意”“抱歉,我還要去找院長遞交材料。”安琪不堪其擾地躲到地窖,在斯內普詢問的眼神下討好地笑了笑。

“隻剩不到四個月了先生,您知道的O.W.Ls考試······”斯內普繼續不留情麵地給那些抄書湊字數的作業畫‘T’,“以你現在的水平,我毫不懷疑有些即將畢業的七年級生都會羞愧。”

安琪眨眨眼,下定決心要在這兒躲過所有空閒時間。“但是您上回的測試,我差點沒通過,就是那條速速禁錮的繩索。”

男人皺了皺眉,用魔杖尖小幅度揮了下。白色氣體存在了片刻,逐漸消失。“先去禮堂用晚餐,太陽落山後再來。”“不如就在這裡吧?”安琪提議道,“那個禮堂被洛哈特搞成那樣,實在······”

斯內普明顯想到了什麼惡心的畫麵,沉了沉臉色。隨後瞥了眼女孩,敲了兩下圓木桌。

安琪幾次抬眼暗中觀察教授無聲地進食,即使將分切藥草的銀刀換成餐刀,依舊手腕穩健地把肉排切割成格子小塊。插起其中一塊,嘴唇輕啟送入口中。

斯內普顯然不能忽略一旁灼人的視線,而每次他皺眉回瞪她時,又總能被提前避開。“我是否需要向盧修斯求證馬爾福家族的餐桌禮儀,是死盯著任意一個男人才能進食地愉悅嗎?”

“才不是隨便任何一個,就隻有”安琪沒在往下說,但氣氛已然有些不對,特彆是有些特殊的今天。

斯內普半眯著眼探究地注視著垂下腦袋的姑娘,“先生,可以上課了嗎?還和那天一樣,或者彆的什麼。”安琪不甚成功地轉移話題,大概是今天這座城堡裡無處不在的迷情劑。她聞什麼都像黑咖啡?藥草香,還有乾燥的羊皮紙的味道。

不僅鼻子失靈,大腦也不再運轉了嗎?

“施展你學過的任何咒語攻擊我,抽出魔杖!”斯內普清空了一小塊地方,二人麵對麵站著,對安琪說。

金發姑娘深吸了口氣,在教授催促的眼神下握緊魔杖。“Stupefy”(昏昏倒地),一道紅光被輕易避過,轉而反彈回來。“Protego”(盔甲護身)。

安琪匆忙補上了道保護咒語,咬著腮肉思考下一個攻擊性魔咒。

“Waddiwasi”(瓦迪瓦西),原本放在廢棄區域的半舊坩堝快速地彈射出去,直直飛向斯內普。

斯內普隻輕聲念了句驅逐咒,黑色物體隨即滾落在地。他的魔杖還牢牢穩拿在手裡,沒有移動。

安琪挑了挑眉,指著那堆摞在一起的深色藥劑瓶,“Oppugno”(萬箭齊發)。

意料之中,全被一層藍白色光暈抵擋下來。斯內普收回統統加護時,那道女孩後添的‘障礙重重’被強橫回彈。

安琪頓覺之前那些伎倆完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施加盔甲咒的動作被延遲,那些橫七豎八躺在地麵上的藥瓶,都變成蜇人的陷阱。

終於還是躲閃不及,左腳踩上了柱形廣口瓶。女孩驚呼了一聲,就要往斜前方傾身。

完全出於本能伸出手抓了一把,揪著硌手的袍子總算穩住了身體。

安琪抬眼向上望去,這間辦公室也不會有彆人。

圓潤的瓶身還在翻滾著,玻璃清脆的摩擦聲一直持續到撞上儲藏架。卻也沒能驚醒正觀察細致的女孩。

斯內普緊抿著唇,麵色不善。他都不用刻意去觀察安琪的神情,已經隱約察覺到了什麼。

她不加掩飾的打量著黑袍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睛、翕張翁動的鷹鉤鼻、蒼白枯黃的麵容。

“安德洛美達·馬爾福!”斯內普忍無可忍地吼出聲,胸膛劇烈震顫讓發愣的女孩,收回了放在衣襟處那排扣子上的手。

轟的一聲,石門從裡打開。“出去!回寢室想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把那些沒用的東西從腦子裡清空!立刻!!”斯內普厲聲道。

安琪閉了閉眼,有些懊惱,低聲說了句‘抱歉,先生’就踩著那條被斯內普清理過後的唯一出路離開了。

在複活節假日前,安琪發現教授都在有意疏遠自己。魔藥課上即使最後上交成品藥劑,除了人名單上打了個隨意的O後,再沒有任何要讚許或叮囑的。

一貫的黑魔防授課也被迫停止,因為安琪根本進不去地窖門。她也嘗試性的說了幾個魔藥名稱,最後被從公共休息室出來進行訓練的德拉科打斷。

所以為什麼不再等一等,到她七年級畢業,安琪脫離了學生這層身份。可以平等地追求一份期待已久的感情。

距離O.W.L.s考試還有不到三個月,哪怕再懊惱當日的舉動,安琪也不會拿自己的成績開玩笑。

她從圖書館回來,險些迎麵撞上赫敏。“格蘭傑小姐,走廊不得奔跑。”“抱歉,馬爾福小姐。”棕發小女巫快速地說了聲,就緊倒著步子快走向五樓。

安琪搖搖頭,繼續沿著樓梯向下走,途中經過旋轉到三樓的橡木門。她停下等了等,突然眉頭一皺,是那個熟悉的嘶吼聲。

蛇怪、圖書館、赫敏。一切的不對勁都在這一刻串聯起來,安琪看向那個巨大的石滴獸。想要說出真相的念頭也隻是出現了片刻,就被打消。

她是個斯萊特林,招來無端的猜忌和算計不是筆劃算的買賣。

“珀西,去通知麥格教授。我和康伯巴奇把她們送去醫療翼。”紅發男生點點頭,疾步去往樓梯。圖書館附近的兩位級長分彆用了個漂浮咒將被石化的兩名姑娘送往二層校醫室。

當然將裂開的化妝鏡也一並帶走。

“麥格教授,這是在她們倒下的地板上發現的。”安琪將那麵鏡子交給她,抬眼看向大步走進來的斯內普和鄧布利多。

麥格教授拿著手柄盯著裂痕看了半天,遞交給校長。“她們是在圖書館被發現的,雙重攻擊。”女人嚴肅地說。

“韋斯萊先生、馬爾福小姐、康伯巴奇先生,你們有覺察到任何異動嗎?不同尋常的聲音或者人?”鄧布利多掃向距離現場最近的三人。

三學院級長對視一眼,搖搖頭。“我們聽見了尖叫聲,但那是最先發現的學生喊出的。”

“米勒娃,西弗勒斯,去通知另兩位院長,把情況告知給所有學生。確保那份羊皮紙文件讓每個人都清楚。”鄧布利多罕見憂慮地說。

珀西跟著麥格教授離開,安琪正打算結伴和拉文克勞級長一起下樓。被黑袍男人從牙縫裡擠出的一句“跟上”領走。

一路沉默不語地走到了地下,“在這兒等著······該死的,進來!”斯內普緊皺著眉頭,衝門外直挺挺站著的女孩說。

安琪眨眨眼,舔了舔嘴唇還是進到了闊彆了一個多月的辦公室。“先生,”“閉嘴!”斯內普聽到那句清脆的稱呼就額頭一跳,現在的情況又不能再將她推開。誰知道下回中招的是誰?

斯內普拿上桌角的那封有厚度的信件,攏著黑袍轉身欲走。又想到什麼,不耐地對她說:“你的課餘時間隻能消耗在公共休息室和寢室裡,知道了嗎?!”“可我還有O.W.Ls考試,得去圖書館”安琪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所以你是希望下回被石化的是個斯萊特林嗎?徹底破除什麼可笑的繼承人言論?”斯內普利落地回過身瞪著她。

安琪暗歎口氣,“我知道了,先生。”“每天傍晚六點後繼續你的授課,直到就業指導前。”斯內普低沉順滑的聲線,即使在行進過程中也能清晰傳到女孩耳朵裡。

“謝謝先生!”安琪在他越發加快了腳步時,挑了挑眉。

“爸爸?”意外地,盧修斯會出現在地窖的壁爐裡。當然金發男人也沒想到已經晚上七點鐘還能在這兒看到女兒。

盧修斯半眯著眼睛,逡巡的掃視這間辦公室。終於在斯內普不善的目光裡,收回看向儲藏櫃最頂層的眼神。拖長了尾音,“事實上,我是來找鄧布利多的。順便來觀看福吉執行任務——安琪,你該回寢室了,在這個時間。”

安琪瞥了眼不容拒絕的金發男人和坐在椅子上的教授,就準備向石門方向走。

斯內普從鼻子裡呼了口氣,叫住她,同時拿起椅背上的外袍準備送她回公共休息室。

“任何學生不得單獨行動,你應該知道校長室的位置,請自便。”斯內普撂下這一句就大步離開地窖。

安琪匆匆跟盧修斯簡短告彆,就跟上了教授的腳步。

金發男人臉色越發不好,注視著那些瓶瓶罐罐良久,接著疾步向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鄧布利多被暫時罷免了,守林人海格也被魔法部長以嫌疑犯的罪名壓去了阿茲卡班。

學校裡人心惶惶,但即使如此。五年級生們的就業谘詢還是按部就班的開展。這也意味著一星期後,O.W.Ls考試就要開始了。

安琪坐在那張被搬到圓木桌對麵的沒有靠背的凳子上,有些不適應。她還是更習慣那張單人沙發。

她將斯內普推到自己麵前的幾張被挑選過後的宣傳單,擱到圓桌上。“先生,我想留校任教。”

斯內普本以為她會更青睞鑽研魔藥,由於盧修斯的關係她想進入魔藥協會,甚至不需要參加任何考試。他明白安琪絕不會甘願被困在某個莊園安心做‘夫人’,她也自然不會像之前兩個同年級的女生那樣含糊不清。

“如果校長肯同意我的轉業申請,或許你可以接下魔藥課教授的職位。”斯內普見女孩搖頭否認,挑挑眉示意她說下去。

安琪將準備好的自己針對於‘目前魔法史課堂上亟待改進教學方式和內容’的幾遝羊皮紙展開,平放到那堆單子上。

“賓斯教授經驗太過豐富老練,以至於很長時間以來一成不變。就我看到的,學生們對於這門課程的興致不高。在課上睡覺、趕其他科目作業是常有的事情。但它又是O.W.Ls的必學課程,不能再繼續這樣不重視下去。我想,改善下授課模式,至少讓生長在巫師界或是初入魔法界的學生們,樂於了解這裡曾經發生的故事。”安琪一字不落地將這幾天構思好的‘就職演說’全程脫稿背誦,看到斯內普有些訝異的神色覺得好笑。

斯內普確實沒想過女孩更中意代替一位早該退休的幽靈教師的職位,她哪怕說自己想和弗立維競爭,或是短暫當一年黑魔法防禦課教授都更合理些。

“如果你決定了······霍格沃茨教師的要求較為嚴苛,你的兩次考試每門成績必須不得低於E;選擇教授的科目七個學年裡課後作業及期末考試需要優秀及以上。並且由現任校長親自招錄麵試。”斯內普同樣想到女孩父親的關係,沉吟片刻,“當然你可以拿到N.E.W.Ts後再考慮清楚,是否還要遞交留校任教的申請。”

安琪點點頭,將教授推回來的羊皮紙們重新卷好收起。“我明白了,先生!那,最後一周我就不每天打擾您了!”

斯內普頷首後,又見女孩走到石門前回過身俏皮地露了個笑,“真期待和您做同事,先生!”不等男人說什麼,安琪就快步出了辦公室。

自然也沒看到身後斯內普若有所思的神情。

顯然最後這一周也不能安然度過,金妮被帶去密室,生死不知。安琪和弗利招呼著低年級生們回到公共休息室。

“那個韋斯萊家的小丫頭被帶走了!你看到波特那個魂不守舍的樣子了嗎?還有那家人,哈!純血叛徒當然是會遭到報應的!”德拉科拿了個冬青綠色的禮物盒擺件玩弄著,確保能傳進休息室每個人的耳朵裡。他最想感謝的就是那個一直不肯露麵承認的繼承人。

安琪歎了口氣,抽走那個可憐的綢帶被拽掉了的小盒子,放在沙發扶手上。“安靜些小少爺,這裡還有好多要備考的人。”

德拉科撇撇嘴,到底沒再嘲諷什麼。

而事件的落幕也在這晚,如同巨怪被擊倒那天一樣,隻不過這次的震顫顯然持續時間足夠久。

當麥格教授的聲音傳遍整座城堡,宣布危機解除。也就是說他們終於可以不用事事都在斯內普眼皮底下做了,公共休息室的小蛇們齊齊歡呼。

第二天上午,安琪抱著《數字占卜與圖形》從五層走下來,迎麵碰見盧修斯帶著畏畏縮縮的多比,怒氣衝衝地往門廳走。

“爸爸!”安琪緊走了幾步,追上金發男人。“這是怎麼了?多比是,犯錯了嗎?”“一個背棄主人的家仆!該想些足以讓它深刻記住教訓的懲罰!肮臟、醜陋的低賤精靈。”盧修斯陰惻惻地咬牙說道。

安琪瞥見小精靈將頭埋得更低了,想了想對他說:“交給我來辦吧,審問他過後,有的是辦法懲治他。”

盧修斯踢了一腳毛巾有些臟汙的多比,“顯然你對它過於仁慈,那顆蠢碩的頭顱裡有了可笑的妄想。安琪,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嗎?”

女孩應聲點頭,“還嫌自己惹的麻煩不夠多?過來!多比!”小精靈絞著手跟她身後亦步亦趨,一路下至地底。

安琪坐到寢室的木椅上,肅著臉對他說:“這學年你都做了哪些事,為了保護哈利·波特?”

小精靈哆嗦了下身體,顫抖著回複,“阻止哈利·波特來學校,控製遊走球讓他退學,還有提醒他有危險。小姐。”

金發女孩冷冷地看向那雙像網球似凸出來的眼珠,“我自認為待你不錯,多比。”忽略他噙著淚花的表情,繼續道:“你在有意識做這件‘拯救’任務的時候,想過你服務的家族嗎?想過我嗎?”

“小姐,多比隻是想幫助哈利·波特,他戰勝了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多比得保證他的安全!”小精靈啜泣地解釋。

安琪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一言不發地起身。多比以為會遭到抽打或是被滾水澆,卻顫抖的看見他的小主人將彆在毛巾接口處的胸針摘下,放到桌角處。隨手給他沾了黑灰的毛巾來個清理一新。

“我不會再勉強你服務我的家族,在你私自做這些與馬爾福利益相悖的事情後。”將書桌上攤開的羊皮紙歸攏,漫不經心開口,“拿上它,獲得你想要的自由,隨便你去找誰、做什麼,都與馬爾福無關。機會隻有一次,選擇權在你。”

多比不可置信地看向那朵白山茶,“小姐要釋放多比?”“馬爾福不需要一個吃裡扒外的人。懲罰也好,或者在你看來是恩賜?總之,如果你拿走它,我們再無關係。就算僥幸碰見了,也不會再有任何主仆情誼。”安琪想了想,補充道:“當然你同樣可以要求留下,爸爸那裡我會解決。”

小精靈挪動著步子,觀察著安琪,猶豫地將手伸出又縮回。最終還是拿起了胸針,“多比對不起小姐,多比”“最後一條命令,離開這兒,不要出現在我眼前。”安琪沒再看他,翻了頁魔法史筆記,毫無起伏的說道。

一道響指過後,多比憑空消失,粗糙地麵上隻留下幾道水痕。

彆了,多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