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許久的玉峰村最近又熱鬨起來了,村裡的蒙童村學來一位年輕的夫子,長相甚是俊美。
對於村中最遠沒走出過縣城的村民來說,笑起來溫溫柔柔的夫子,長的好看,皮膚白,還是讀書人,自然倍受歡迎。
“月夫子,這……這是我家新做的糯糕,謝謝你照顧我弟弟。”
少女一臉羞澀,一抹嫣紅染上臉頰,不好意的撫了撫鬢邊碎發,那裡彆了一朵紫紅色的野丹花。
月凰幽眼珠都沒移動半分,臉上的笑容客氣而疏離,語氣更是充滿距離:“多謝姑娘好意,在下是村塾的夫子,照看學子是在下職責,東西你帶回去吧。”
說完轉身離開,留下少女又羞又惱,一臉難堪的站在原地,在一旁早等得不耐煩的小男孩呼喊下,才回神。
半月前,月凰幽在玉不棄的輔助下偽裝成了四處遊曆的外府學子,路過玉峰村時錢財被偷,又見村邊人文風景不錯,便想來住上一段時間。
名曰陶冶情操,同時攢點盤纏。
村裡兩個老童生與月凰幽交談後,便對他是讚不絕口,立馬叫來村長給安排了住所。
把人送出自己小院子,雖然還在一個村裡,但玉不棄心裡也鬆了口氣,接下來的日子都在專心農忙。
自己拿的可是種田劇本。
種田好啊,花國人誰不曾想過回家種上幾畝小地,養養雞喂喂鴨,存款幾個億。
每到放水打田,播種稻穀的時節,玉峰村田間出現的女子牽牛打田場景,在周圍鄉裡是出了名的。
這個時代對女性的束縛不像花國古代某些時期,女子可以改嫁,立女戶,經商,隻要能交單身稅不成婚也可。
但一般還是男主外,隻有在玉峰村,女子主外的事才變的多起來,無不受玉不棄掉影響,隻因那句‘誰說女子不如男’‘女子能頂半邊天’。
而玉不棄一直很好的履行著她說的話,上山打獵,下田種地,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成為村裡小女孩們心目中的偶像。
一天中早上和下午接近黃昏時,是玉不棄覺得最適合種地的時間,早上出去累了回來吃飯,一覺睡到下午,沒有什麼日照再去。
而她敢這麼乾,主要還是家裡田地少,隻有兩畝水田,兩畝旱地,還有屋子周圍的幾塊菜園。
主要生活來源還得靠打獵和家畜養殖。
四月中旬玉不棄水田裡的農活忙完,下旬月底,隻剩下近處一塊不大的旱地,弄完就可以暫時休息了。
月凰幽走路過地間小路,見土坎上的地裡,少女一身粗布短打,一頭烏黑長發高高束在腦後,動作利落的揮舞著鋤頭。
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玉不棄牽著牛下田的畫麵,記憶猶新。和她相處的大半個月時間,月凰幽了解玉不棄是怎樣一個獨立灑脫的性格。
親眼目睹玉不棄獨立生活的一麵,讓月凰幽有一種果然這就是玉不棄的感覺,一個性格與能力不輸成年男子的芳齡少女。
“阿玉。”
聽到這耳熟的聲音,玉不棄停下手裡的農活,直起腰板向聲音的主人望去,就見土坎下,小路上站著的素袍的青年。
青年一身書生道袍打扮,頭戴幅巾整潔,氣質儒雅,五官俊郎,誰見了不得歎一聲好一個玉樹蘭芝的美青年。
“月夫子,你怎在這,還不準備回家嗎?”玉不棄抬手擦擦流進脖頸間的汗水,臉頰因勞作抹上淡淡緋色,唇紅齒白臉蛋紅潤。
青年溫雅笑一笑,對於玉不棄疏離的稱呼並不在意,翻手不知從哪裡摸出兩個像荔枝的果子。
月凰幽:“在學堂裡多待了一會兒。這個果子我吃不大習慣,丟了可惜,可否請阿玉幫幫我。”
村裡好些地方種有果樹,這個時節枝頭果子大部分才開始成熟,月凰幽這個大概是哪家早熟的荔果。
“好吧。”有免費的果子吃,玉不棄來者不拒,放著手裡握著的鋤頭,幾步跨到土坎邊半蹲下,伸手張開手心。
月凰幽把果子放到玉不棄手上,指尖微微觸到發熱的手心皮膚,一觸即裡。
而那一點熱量好似順著手指尖流竄到月凰幽一整根血管,最後消燃在心房跳躍間,成為一絲絲燃氣。
這荔枝還挺大,就是味道太水了,光汁水多,甜味卻隻有一點,就像一碗水加了十顆白砂糖的效果,怪不得那小子要送自己。
人走遠了,也休息好了,玉不棄拍拍手,站起來扭了扭腰,種地有這點不好,廢腰。
“不棄!”
TMD又是那個傻艸。
人還沒到跟前,光聽聲音玉不棄就翻了個大白眼,又是伍虎那個不記打的白癡。
“不棄,我來幫你了。”一高個憨厚青年扛著把鋤頭,一口氣跑到土坎下邊的小路上,正好是剛剛月凰幽站過的位置。
“不棄,我聽說你正在種包米,忙完家裡的事就來幫你了。”
玉不棄看都懶得看他,拿著鋤頭繼續薅土蓋包米種子,
正在和小夥伴咬嘴打鬨的大黑也不玩了,立在土坎邊,黑色眼睛緊盯著下方位這個讓主人不高興的人類,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你最好不要上來,我怕我的鋤頭會飛到你腦袋上。”玉不棄不會為這麼個玩意影響自己的節奏,但絕不允許自己厭惡的人踏進自己的地盤。
包括任何屬於玉不棄的土地。
伍虎不敢再動,他知道玉不棄說到做到,有縣令做親家,隻要不出人命,就算玉不棄真把伍虎打殘了,無人能把她怎麼樣。
更不要說是伍虎自己犯賤糾纏,不就是想敗壞玉不棄的名聲,讓她不得不嫁給他。
可惜他盯錯了人,玉不棄不是封建女子,不吃烈女怕郎纏的那套,而且伍虎憨厚的外表下,那雙眼睛盯著玉不棄的眼神並不純粹。
玉不棄當人是空氣,伍虎矗在那自討沒趣好半天,天要黑了才離開。
可惡,彆怪他心狠了,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賤人。
趕在天色徹底黑之前,玉不棄終於完工回家。
[係統:那個伍虎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眼尾下垂,鼻尖黑痣厚唇發紫,看似老實實則自私涼薄。
這種人心最黑了,玉玉你可不要被他騙了。]
浴桶裡熱氣芸芸,玉不棄泡在熱水中一臉放鬆,“你主人我眼神好著呢。”
誰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伍虎,要像鬼一樣纏著自己,之前玉不棄懶得去了解,現在仔細想想,此人很可疑啊。
係統小精靈覺得此刻氣氛正好,夾起小奶音循循引導:[玉玉,你看自從我醒來,除了月凰幽,我就沒在方圓內檢查到比他還優秀的種子庫,你又不出門,我們的任務什麼時候才能完成呀……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如果你能讓人無知無覺,我可以考慮。”
玉不棄喜歡自由,有個崽在身邊逗著玩也不是不行,家裡還有她繼父給的金錠子還沒用過呢,奶媽保姆請十個完全有實力。
無知無覺?係統為難。
它本質是天界邊緣地的一種無性無形靈體,性格溫和無害,唯一的特點就是存儲靈氣。
和逐幽的王做了交易,通過禁術才得以與玉不棄靈魂綁定,居住在她的靈魂深海中。
除了檢測玉不棄身邊一定範圍內的氣運攜帶者外,好像就隻能給玉不棄聊天解悶。
休息了兩天,第三天一早,玉不棄便早早起來,難得梳妝打扮一番,還穿了新的裙子。
這套裙子是玉伯母送給玉不棄的十八歲生辰禮物,淡雅的桃夭水碧配色,裙擺處還繡了精致的桃花刺繡,主打一個粉嫩。
今天是玉大伯第三個孫兒的三洗日,玉伯母來信特意叮囑她穿新裙子,想來是想為玉不棄相相親。
玉伯母一直對玉不棄不錯,玉不棄不打算拒絕長輩好意,這才難得打扮幾分。
“玉妹,你好了沒?”玉二河外院子外喊道。
玉爺爺那輩原本有四個兄弟,大玉爺八歲早夭,二玉爺剛成親幾日,上山時被大蟲咬死,新娘沒有孩子改嫁了,玉不棄的爺爺是老幺,前歲病逝。
玉三爺隻有兩個兒子,二子娶了個強勢的媳婦,沒住在老人跟前,大子也是隻有三個兒子。
這次隻是三洗,所以隻有玉二河陪著玉不棄一起去縣裡。
“來了。”
村口。
“月夫子要進城?”
“嗯,進城買些東西。”
月凰幽端正坐在牛板車上,出於對讀書人的尊敬,大家跟他打過招呼後便沒有主動打擾。
趕車的薑老頭抖了抖煙巴杆,越看越對月凰幽滿意,可惜他玉峰玉氏一族至今少有女娃,每一代就一兩個女娃。
現在適齡的女娃隻有不棄那丫頭,但這個月夫子是外鄉人,又不清楚底細,…算了,不適合。
“不棄那丫頭來了。”薑老頭年齡大了但是眼神還不錯,老遠就望到了百米外緩緩駛來的牛車。
“薑叔,我們來了。”玉二河停下牛車,跟一車親朋相互打過招呼。
“二姑奶奶你好好看啊。”有小輩看到玉不棄,立馬兩眼放光的誇誇。
玉不棄不好意思的撓撓臉,第一次穿這麼粉,有記憶的兩輩子加起來都快四十好幾的人,有點小羞澀呢。
“小雁兒還是一如既往很可愛呢。”
玉不棄和小輩們商業互吹,不經意抬眼就看到那人梳得規規矩矩的後腦勺。
這小子,後腦勺怪好看的。
“孩子們坐好了,大水牛要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