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村的寶貝(七) 她們來了……(1 / 1)

三十年前,蔣安全路過寶貝村,被村子裡的獨特的人文吸引。

一開始隻是村子裡幾乎看不見女孩的情況讓他十分吃驚,對於當時來說,重男輕女是極為普遍又是極為能引起共鳴的社會現象。一篇以偏遠山村寶貝村為起點的對有關社會現象的報道滿滿在蔣安全的心裡醞釀。

蔣安全在寶貝村住了半個月,報道的草稿已經打完,該拍攝的有關照片也拍完了,為了能趕快把膠片送去衝洗,蔣安全打算打道回府,卻被村長神秘兮兮地留下了。

“我們村最特彆的風俗今天晚上就會舉行,蔣攝影師不如再呆一晚,明天再離開?”

最特彆的風俗?

這無異對蔣安全來說是極大的誘惑。

於是他留下來了,也看到了當時那難以讓人忘懷的一幕。

作為當時一個不出名報社的攝影師,蔣安全嗅到了成功讓自己揚名的氣息。第二天他就匆匆離開寶貝村,回到了自己所在的縣城。

但是當時蔣安全的那篇報道裡的有關於寶貝村寶貝的照片很是模糊,具體的報道內容也沒有被保存下來,但可想而知,就算報紙是完整的,可能也沒有什麼有用的記載。

但是因為那篇報道,蔣安全揚名立業,後續二十年一直活得光芒萬丈,隻是到了六十幾歲時,突然醫院下的一紙突然的病危通知書像一塊黑色的幕布,把他世界中的光芒全部掩去了。

“實現願望,寶貝村真的可以實現願望。”

蔣安全在臨終之前拉著侄子蔣肅的手用一種渴望的眼神說道。

可以實現願望的村子。

這對當時生活處處不如意的蔣肅當然有著巨大的誘惑力,蔣安全一發喪,蔣肅就開始著手調查寶貝村的事。

寶貝村位於偏遠地區A省B鎮附屬下的一個小小的村落,它四麵環山,交通不便,隻是三十年前發展旅遊業時修過幾條路,但由於時間太久,山上每年滑坡不斷,許多路也變得坑窪不平,甚至被山上滑下來的巨石堵得水泄不通了。

A省聚集了很多少數民族,存在許多奇怪的信仰不足為奇。但是蔣肅卻發現許多警方發布的失蹤女性的通告,這些女性許多最後的落腳點都在B鎮,且根據警方的調查,需要證據也證明她們最後可能是去了這個名叫寶貝村的村落。

去乾什麼呢?

根據調查,原因多種多樣。

有因為學術研究去的,有去尋親的,有去探險的,有去旅遊的。

目的不一,但結局卻都一樣。

她們都消失了,消失在最風華正茂的年紀,就像這個世界上曾經存在過的一粒沙子,被風一吹就散了,根本尋不到任何的蹤跡。

當然有警察去調查過,蔣肅發現,所有調查都中斷了,拿不出實際的證據,能證明這些女人們到過寶貝村,並且在寶貝村消失。

最後警方隻借助媒體在報紙上刊登了一條警告,讓形影單隻的女性儘量不要前往寶貝村。

具體的原因並沒有點明,隻說因為地勢偏遠,交通不便,並且容易有地質災害,難以救援。

蔣肅整理了眾多的報道,追蹤了許多線索,他覺得寶貝村確實蹊蹺。

雖然沒有證據,但這些女人多半可能就是在寶貝村消失的。

這些女性失蹤案和寶貝村的寶貝有什麼聯係嗎?

蔣安全說的寶貝村可以實現願望到底是一種他臨終時的自欺欺人還是確有其事?

蔣肅最終還是把事情胡亂改編了一通告訴了自己的發小李恒亮。

隻說寶貝村有寶貝,可以讓大家發家致富,實現願望。

這種好事,誰能抵製得住誘惑。

自以為知情的一群人在網上發布了一條尋寶隊的組隊請求,要求招募幾名女性,於是有了孟芙心和芒月。

這就是整件事的前情提要。

在來之前蔣肅就從各種資料中尋找了一些蛛絲馬跡。他猜想或許寶貝村在舉行一種神秘的祭祀,可以幫助村民們實現願望,而失蹤的女人們都與此有關。

但現在,孟芙心的失蹤讓蔣肅想起了那些同樣消失在寶貝村的女人們,她們至今屍骨無存,根本不知道到底遭遇了什麼。

孟芙心的可愛和熱情一路上像火把一樣點燃了蔣肅的心。

“或許,都是我們想多了,這裡根本沒有什麼寶貝,或許這都是我叔父臨終前的胡言亂語。我們還是報警吧。”

李恒亮冷哼一聲,事已至此,他怎麼甘心兩手空空再回到家裡。

“再怎麼也不能現在就放棄。我不同意。”

其他人紛紛附和他。

蔣肅感覺不知不覺中有什麼東西已經拉著他這輛探尋真相的車走得愈來愈偏,似乎就要開往陰暗又殘酷的地獄。

劉盼盼坐在高高的凳子上,她的腳懸在半空中,晃蕩著。

她嘴裡還含著那根隻剩棒棒的棒棒糖。

“是你們害死了她們。是你們。”

是你們!

小女孩的怨念化作鋒利的眼神死死盯著在場幾個男人的後背。

蔣肅頓時感覺汗毛直立,有冷汗從後背流出來,在黑色體恤背後暈開了一道更深的痕跡。

他轉過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小女孩已經不見了。

今天早上他去試探過村長,果然不出他所料,村裡的確有著獨特的儀式,而且儀式就在今天晚上。

村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長得文質彬彬,帶了個黑框眼鏡,穿上長衫就可以去當一個教書先生。

村長和善地笑著。

“既然你們知道了也沒事,晚上一起來參與吧,反正這個儀式曾經也有外人參與過。”

直覺告訴他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但蔣肅還是應承下來了。

“好的,我們一定到。”

“一定不要錯過,錯過會讓你們後悔一輩子的。”

天光逐漸黯淡下來,整個村子隻有幾個路燈亮著,其他都隱藏在黑暗中,像匍匐的野獸。

蔣肅幾個人按照村長給出的時間,在半夜十二點來到了村西的大榕樹下。

此時的大榕樹已經變了一個模樣。大榕樹上張燈結彩,一副過節的景象,二十幾個村民一人抱著一個罐子,背後背著一個包袱,聚集在大榕樹下。

芒月和孟芙心依然不見蹤影。

蔣肅幾人剛剛一靠近,幾十隻眼睛用詭異的視線齊刷刷集中在他們身上。

有一陣風剛好吹過,李恒亮不由抱了抱手,嘟囔著。

“哪裡來的邪風。”

村長站在大榕樹的最底下,他穿著紅色的中式衣衫,臉上洋溢著激動的笑容。

“好了,開始儀式吧。”

蔣肅隻見從二十幾個村民中走出了十八個人,他們有男有女圍坐在樹下,一聽到村長的指令就把背後的包袱卸下。

包袱裡麵裝著的一個個嬰兒被赤身裸體放到了地上。

他們有的昏昏沉沉睡著覺,有的因為堅硬的土地和冰涼的風瞥著小嘴,即將發出不滿的哭啼。

但一切都被村長皺著眉頭的一聲吼掩蓋了。

和剛剛完全不同的,飽含著怒氣的低沉聲音從村長的喉嚨裡像石頭一樣滾出來。

“劉翠去哪兒了。”他問。

有村民瑟縮了一下:“不知道,從今天下午開始就沒見過她了。或許她睡過了?”

村長的眉頭越皺越緊:“怎麼大的事情,她怎麼可能會睡過頭。派人去看看,其他人繼續進行儀式,時間不能拖。”

沒有參加儀式的村民就像見了鬼一樣,連滾帶爬往劉翠家跑去。

蔣肅他們隱隱覺得有什麼事在村子裡悄無聲息的蔓延。有聽不懂的哼唱聲從圍坐的村民口中傳來。

這聲音時而喜悅,時而悲愴,時而聽著陽光明媚,時而又似乎淒厲詭異。

外來的幾個人被震撼地不輕,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一點聲音,深怕打擾了這從未見過的盛大儀式。

歌也唱罷,這些圍坐的村民們似乎凝固在了地上,他們似乎正等待著一個時機。

這個時機很快就到來,以村長為首的人從背包裡又拿出了兩瓶透明的液體和一個針管。

一個針管抽出左邊的液體,液體被送入嬰兒的身體。

無論是啼哭的嬰兒還是撲騰著雙手雙腳尋求懷抱的嬰兒都瞬間失去意識,悄無聲息躺在了地上。

不好的預感在蔣肅心裡不斷蔓延。

他在村子裡呆了那麼多天,走訪了那麼多村民的家,卻沒看到有任何一家有過嬰兒生存的痕跡,這些嬰兒是從哪裡來的?

無色透明的液體再次被針管抽出來,這次這液體從嬰兒的嘴巴注入。要不了多久,礦泉水大的一瓶液體就被注入進了每一個嬰兒的身體中。

這些是什麼?

“拜。”

蔣肅看著所有的嬰兒都像死了一般躺在了地上,隨著村長的一聲大吼,所有村民們都把嬰兒們裝進了罐子裡,然後向地上匍匐拜去。

“一拜阿哲耶佑我平安。”

“二拜阿哲耶與我錢財。”

“三拜阿哲耶賜我後代。”

三拜結束之後,村民們講罐子抱在頭頂,就像蔣安全拍攝的那樣,他們盯著這些罐子裡嬰兒的屍體喜氣洋洋站了起來。

“好了,現在說出你們自己的願望,祈求阿者耶幫你們實現吧。”

雖然少了劉翠的參與,似乎也沒有什麼影響,阿者耶沒有發怒的跡象。

村長在內心鬆了一口氣,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隻見去劉翠家的村民跌跌撞撞跑了回來。

他滿臉驚恐,指著身後。

“她們......她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