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對未來充滿迷茫,她這一輩子都過得順順利利的,但因為阿也的離去,不得不獨自麵對這個世界。
在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離開,牧之的精神狀態逐漸崩潰瓦解。
她牽起祝餘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個吻,像是小心翼翼的向全世界宣布著什麼。
祝餘睡著後,她就惡作劇地用隨身攜帶的東西,在她身上動了手腳。
比如拿起可水洗的馬克筆,在她臉上畫小烏龜,還有在傷口上為她畫上小紅花,畫完之後還拿手機偷偷拍下留著做紀念。
牧之望著手機裡的她,嘴角竟然在不自覺中上揚,這才欣賞了沒一會,耳邊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很好笑嗎,笑得這麼開心。”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牧之順勢看去,就見到了一雙滿是怨氣的眼睛。
無能狂怒的祝餘委屈巴巴的,讓人多看一眼都想伸手上去揉兩下她的臉。
牧之笑了一聲後放下手機,翻身將人禁錮懷中,單手撐著枕頭,一手捏起祝餘略帶凹陷的臉頰。
“小烏龜。”臉上表情溫柔嫵媚,“彆說,你天天這麼嚴肅和這小烏龜挺搭配的。”
祝餘臉色瞬間暗淡的下去,眼神中透著要殺人的意味,她一把推開對方捏著自己臉頰的手,“我看你更像烏龜,不,是王八蛋。”
王八蛋三個字仿佛戳中了牧之莫名其妙的笑點,她帶著笑趴在了祝餘的懷裡,近距離看著她脖子上的疤痕。
一條長長的粉色長痕鋪在側頸的位置,單單看著就覺得疼,牧之想著便上手試著撫摸這條痕。
明顯的凸起感從指間傳來,牧之隻覺得鼻尖發酸,甚至連眼眶都開始變得紅潤了起來,“是是是,我是王八蛋。”
這人居然罕見地不反駁自己,讓祝餘感到一陣意外,接著繼續說道:“我脖子這傷弄得蠻久的,早就不疼了。”
“下次彆發傻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了。”牧之的聲音顯然已經帶著哽咽,卻還在強行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祝餘沒答應她的話,反而用沉默替代;牧之皺著眉,一路往下打量著,鎖骨上方是被燙出的煙疤。
她俯身輕輕吻過那個疤痕,冰冷的唇瓣微微觸碰,倒是讓祝餘不知所措了起來。
說出口的話都帶著結巴,“你……想做什麼。”
後者哼哼了兩聲,故作沒想好的樣子回答,“不知道,或許是想和你做love。”
love?祝餘在心裡打上了一個問號,將信將疑反問道:“愛?”
“嗯,還不算太笨。”牧之臉上勾出滿意的笑容,在抬頭的一瞬間讓祝餘見到自己通紅的眼睛。
祝餘見到她的眼睛便緊張了起來,她想撐起身,這才剛有動作,肩膀就被對方按住。
“不,先彆著急。”牧之溫柔的嗓音引誘著她說出真相,“你先告訴我,阿也在消失前去學校做什麼。”
後者搖了下腦袋,眉間緊蹙,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她說去找你,就沒了聯係了。”
“或許我們該去學校看看,現在放暑假,學校沒人。”牧之說著就下了床,揉了揉一頭長發又打了個哈欠,“我覺得我們得吃飯。”
自從來到這裡後,確實是沒怎麼吃過東西,現在一提到吃飯,祝餘都能感覺到肚子在發出抗議的聲音,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她。
酒店的房間不算小,有沙發也有餐桌,雖然衛生間沒有門,但也存在視線範圍之外的遮擋死角。
牧之就直接在客廳把身上的白色絲質睡裙褪下,修長的四肢宛如行走的衣架,正如她給人的感覺一樣。
如果這人不是法醫,說她是模特大明星都有人信,畢竟這人長得很好看,種種單拎出來都能作為優點。
一米七二的身高甚至在人群裡都尤為突出,光是走在大街上都能有不少人回頭多看兩眼。
祝餘見到第一眼就拿被子蒙住了雙眼,在被子裡,她能清楚聽到自己沉悶的呼吸聲,臉頰都帶著微微的紅潤。
牧之聽到動靜,轉過身就見到把自己蒙起來的某人,她發出一聲輕笑後,隨意在身上套了一件白色T恤,下身穿的就是大學時的灰色校服褲。
連平時最寶貝的半框眼鏡也給換成了一副大黑框眼鏡,頭發用鯊魚夾夾起來,甚至都不用化妝就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擋住乾嘛,又不是沒見過。”牧之換完衣服後,湊到床邊一把掀開了被子,強迫祝餘看著自己,“你這小傻子還挺純情的。”
“你暴露狂啊。”祝餘委屈到都快哭出來了。
這可愛的模樣讓牧之很是喜歡,於是惡趣味般親了下她的臉頰,“換衣服了,該去乾正事了。”
祝餘發軟的手臂把人推開,撿起地上的灰色連帽外套套在身上,低著頭自顧自往前走。
把房間裡的某人留著吃空氣,牧之能理解,於是笑著追上她,開玩笑般將人擋在電梯前。
“隻是當著你麵換個衣服,臉就能紅成這樣,看來阿也把你教得很好啊。”
她沒有理會這人,隻是將人推開後臉上顯出了一絲淡淡的紅暈。
這副下受的樣子讓牧之來了興趣,下了電梯就一直追著人問。
“生氣了?”
“你是不是生氣了?”
“真的生氣了?”
“要哭了呀?”
一套連招下來讓祝餘很是不耐煩,她想避開這三十歲的煩人精,往邊上走了一下,結果這人又湊了上來。
牧之像狗皮膏藥似的怎麼都甩不掉,一直在觸發“你沒事吧”的連招。
祝餘不耐煩地嘖了好幾聲,終於停下了腳步,“你沒事吧!”這四個字說得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結果這人跟沒事人一樣,突然擺了擺手,賤兮兮地回答,“我沒事啊,姐姐這不是怕你生氣了不要姐姐了嘛。”
“神經。”祝餘皺著眉把人往一邊推,“你要吃什麼。”
“隨便一家麵館吧,我記得學校附近有一家挺好吃的。”說著,她就拽起祝餘的手臂往公交車站邊上拽。
等公交車的時候牧之教祝餘怎麼用手機掃碼坐車,這些年牧之根本就不知道外麵已經發展到了這種程度。
就連坐公交車都可以用手機支付這個功能了。
“之前坐過公車嗎。”
祝餘搖了搖頭,“阿也不讓我單獨出門,怕我做錯什麼事。”
“我和你說,這間酒店在我讀大學的時候就在了,那會兒我記得好多小情侶都會到這邊開房。”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祝餘並不關心這些八卦,“你話很多的話可以和彆人說,好吵。”
滿心熱血和分享欲的牧之被潑了一盆冷水,再想說什麼時候,這人已經戴上了耳機。
吃癟的某人哼了一聲,眼巴巴地望著冷漠的祝餘。
直到公交車到站靠邊停的時候,祝餘沒搭理這人打開剛剛弄好的二維碼,找了個在窗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車輛行駛後,窗外的風吹起她的落肩長發,溫柔的發絲輕輕劃過嘴角,牧之望著她的清瘦破碎的樣子發起了呆。
“怎麼不說話了。”聲音是從祝餘的嘴裡發出的,這讓牧之回過神,她推了推眼鏡,故作鎮靜地輕咳了幾聲。
隨後在低下頭的瞬間看起來很是楚楚可憐。
“你不是讓我安靜嗎。”
祝餘在心裡發笑,自己說什麼還真就聽了,可麵上依舊冷漠,“哦。”
幾個站過去,牧之拉著祝餘下了車,走在現代化設施的街道上,牧之上下打量著。
這裡原本的美食街已經改成了商業街,關於美食的內容很少,大多都是衣服或者飾品金店類的店鋪。
牧之打了個哈欠,又故作大動作般伸了個懶腰,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她很害怕這低頭看地板走路的某人被撞到。
於是小心試探地將伸完懶腰後的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又往懷裡摟了摟。
罕見的是祝餘居然沒有反抗,此時某人心裡就已經樂開了花。
其實她並不知道,祝餘的耳機裡並沒有播放音樂。
“這裡其實到了晚上有人擺攤的,那會我就經常在圖書館閉館後去這邊買點東西吃,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改成了這樣。”
“我記得有個大叔烤的鴨腿挺好吃的,就知道不知道現在還出不出攤。”
牧之自言自語說了一大堆,祝餘沒給出回答,但她都聽了進去。
“我餓了。”祝餘半天就憋出了三個字,牧之見狀立刻帶著她彎彎繞繞地走進了一個小巷子。
憑借著記憶裡內容,繞了幾圈終於找到了那家開在一棵百年老樹邊上的牛雜店。
“太好了,幸好還開著,這可是我美好的大學時光呢。”她欣喜地拉著祝餘走了進店鋪裡。
老板是一位和藹可親的胖大娘,為人善良且正直,她一見到牧之這張熟悉的臉,臉上的笑容都更為燦爛了些。
她從冰箱裡拿出兩罐可樂走了過去,“怎麼想起來我這了,這都多少年沒見了,果然比那個時候更好看了。”
大娘上來就對著牧之好一頓誇,記得在大學的時候,隻要牧之有時間就會到這裡吃飯,而且每次點的都一樣,這才能讓大娘記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