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你喜歡祝餘?(1 / 1)

自夢 憶庭 4065 字 10個月前

“我們的感情很好,祝警官就彆操心了。”祝餘否定了對方的猜想,“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吧。”

她轉身想要回到車上,卻被祝合拉住了手臂,他便當著祝餘的麵關閉了錄音設備。

“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人,還有點時間,聊點私事?”他以父親的身份小心翼翼詢問,眼裡還透著怕被拒絕的無措感。

祝餘沒想搭理他,更不想和一個從未儘職儘責的父親多說一句廢話,“我要回去畫畫了,不想多浪費時間。”

明晃晃的拒絕無疑不是在心臟上開了一槍,祝合略帶心酸地點了下腦袋,“抽支煙就走。”他剛想點燃香煙,祝餘毫無征兆往前走了一步,從父親手裡搶過香煙。

這是她戒煙五年以來,第一次拿起香煙,久違的尼古丁香味聞得頭暈惡心。

“你煙癮很大嗎,才沒一會兒就又抽煙,她住院之後你抽煙的次數好像變得很頻繁了,抽煙對身體不好。”她說著點燃香煙,望著煙霧散開,“算了,我好像也沒資格去以一個親人的身份來說教。”

祝合沒說話,靜靜地盯著女兒的臉看了很久。

第一次這樣看她,比印象中還要瘦,臉上頂著的是重重的黑眼圈,臉色慘白沒有一絲紅潤,高瘦的她在黃昏的風中總感覺會被吹散。

說不心疼是假的,畢竟眼前這人也是有血緣關係的親生女兒,“你現在有地方住嗎。”

“祝警官,你有這閒功夫,不如讓你的手下把屍體縫合好,推算出具體死亡時間來的實際一些。”祝餘扔掉沒抽過的煙頭,轉身回到車上。

“工作分內的事情警方會處理好的,發生這種事情誰都不想的。”

祝餘沒搭理他,打了個哈欠就在車上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發現車已經停在阿也家樓下,祝合並不在車裡,她緩了會重重打了個哈欠。

推出車門就見到他靠在護欄上抽煙,通過地上的煙頭來判斷,應該到了挺久的。

“不是,祝警官,要我說你的煙癮真的就這麼大嗎,這才幾分鐘的功夫就。”說著,視線落在地上的三四根煙頭上,“就扔了這麼多煙頭。”

祝合尷尬地笑了兩聲,略帶不好意思般撓了撓後腦勺,“看來我在你麵前相信已經是個老煙鬼了。”

後者沒順著對方的意思往下說,而是表達出真實的想法,“不,你在我這裡還是一個拋妻棄子的渣男,從來沒有改變過。”

他扔掉剛抽了幾口的香煙,順勢踩滅,“把你安全送回家就行了。”話音落下祝合狼狽回到車上。

祝餘衝人白了一眼過去,隨後就回到那個所謂的家裡。

阿也的畫還掛在牆上,一副接著一副,每幅畫作中的女人都名為阿也,可真正的阿也早已不在人世。

她重重吸了下鼻子,接著歎出一口濁氣。

按照往常,祝餘稍微有些不對勁,阿也就會端出一杯剛沏好的茶走過來,長著一副攻擊性的長相,卻能讓人不覺得疏離,反而會莫名沉溺在那份溫柔之中。

“怎麼了,又歎什麼氣,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嗎,和姐姐說說,萬一姐姐能給你解答呢。”

阿也的眼尾上揚,語氣還是那麼令人心安,一時間讓祝餘分不清眼前這人……

算了,不管了。

她不想管是真還是假,抱著對方的腰就撲了上去,瞬間哇哇大哭了起來。

“跟個小孩子似的,好啦,姐姐不怪你,沒關係的。”阿也笑著撫摸那亂糟糟的長發,“嗯……我們家祝餘還是長發好看。”

阿也的口吻滿是誇讚,耐心地哄著這哭得和孩子一樣的祝餘,“祝餘。”

“姐姐,你,你彆走好嗎,我再也不鬨了,姐姐。”

“嗯,好,姐姐答應你,不走。”她放下手中的茶杯,順勢單膝跪在祝餘麵前,細心地一點點用衣袖擦去對方掛在臉上的眼淚,“今天是你的生日,忘了嗎。”

祝餘猛地搖頭,她根本就不記得什麼生日,也根本不在乎生日是什麼,今天隻是和往常一樣。

“這是夢還是又犯病了。”祝餘眼巴巴地望著麵前不太真實的人,似是反問自己又是在詢問對方,“算了,我想我該吃藥了。”

她推開了對方,抹了一把滾燙的眼淚,轉身在桌麵上發了瘋似地找並不存在的藥。

把打理好的客廳弄得一團糟,最後狼狽地縮在沙發邊上,抱緊膝蓋整個腦袋埋進了身體裡。

“你看,陀螺停下來了。”阿也轉動金黃色的陀螺,恰巧在幾秒後停了下來,“你最喜歡的電影裡不是說,陀螺停下來就是現實嗎。”

祝餘的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盯著陀螺看了好久,眼淚打濕衣服,她想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一遍又一遍地抽打自己。

打碎玻璃用碎片割破手腕,劇烈的疼痛讓她冷靜了下來,再低頭一看,阿也的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客廳裡隻剩下狼藉,還有散落一地的鮮血。

我為什麼冷靜不下來,為什麼,為什麼,阿也救我,救救我。

越是這樣心臟越是止不住的疼,致命的收縮要把整副身體一點點吞噬,它像貪婪的巨獸,不知疲倦。

阿也,救我,周淺!

祝餘大喊著,嘶吼著,脖子的青筋暴起,手指在摳挖手臂的傷口,鮮血肆意綻放。

她的痛苦沒換來救命稻草,推開門進來的人是牧之,在意識昏迷前,她故意看了一眼地上滿是血的陀螺。

是現實,是夢境,是精神障礙,還是,沒撐過去,在結束生命之前的走馬燈。

顯然都不是,祝餘昏死了牧之的懷裡,沒了一點動靜。

“小傻子,你又欠我一次。”

牧之自言自語,眼眶卻紅得不像話,她被打的時候沒哭,被隊長罵的時候沒哭,甚至是出任務差點死在外麵也沒落過一滴眼淚。

如今,她的雙手沾滿了祝餘的鮮血,讓一個法醫紅了眼眶,掉了眼淚。

她自己渾身都是傷也不在意,在急救室門口坐著,“小傻子,你彆再傷害自己了行不行。”又在自言自語。

祝合趕過來的時候,祝餘已經做完縫合手術被護士推了出來。

“病人情況目前還算樂觀,隻是精神狀態需要特彆注意,必要的話還是建議送到專業的醫院診治。”

“她不需要,謝謝。”牧之搶先祝合說道,話音落下時祝合才接上話,“我是她的父親,交給我就好。”

祝餘被推進普通病房,牧之拽著祝合就去了醫院的逃生通道,她熟練地掏出香煙,給對方遞過去。

“她這個情況真的不用送到醫院接受治療嗎。”祝合點燃香煙問道。

“她不喜歡醫院,上次你也看見了,最後直接應激,”牧之指著自己的臉,滿臉的傷,手臂和身上都是淤青,“這些全部出自她的手,真的很疼。”

“你喜歡祝餘?”

老隊長剛把話說完,牧之連點煙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案子查的怎麼樣了。”她生硬地扯開話題,“縫合工作有點困難。”

“鑒於屍體沒有骨頭也無手腳,剩下的肉連個三十斤都沒有,死者體型纖細高挑,排除百分之七十的水分,還有剩下的骨頭和內臟都不見了蹤影,目前所有同事展開的地毯式搜尋也沒有任何收獲。”

“凶手應該懂得解刨學,刀法乾淨利落,不像是第一次的手法,將肉和骨頭剝離時就像在處理豬肉一樣,隻是簡單地把大部分的肉和骨頭剝離開,我敢說骨頭上會殘留很多肉沒處理,我堅信,不然全身怎麼會隻有這點肉和皮。”

祝合看破她明顯躲避話題的伎倆,“你這借口躲得有點不太熟練啊,看樣子是第一次吧。”

話語戳破心坎,牧之藏在衣袖裡的手狠狠握緊了拳頭,抬起頭對祝合扯出笑容,“我怎麼可能會喜歡那個小傻子,喜歡一個精神病對我有什麼好處,能直接當解刨學教授,還是能當技偵隊隊長?”

“當然不能。”他順勢接過話匣,便不再提起祝餘,他是沒看出牧之有哪點表現出厭惡,反而是從裡頭看見了一絲像惡作劇般的喜歡。“你會替她查清楚殺害那個女孩的真凶嗎。”

祝合對著那個離開的背影問道,“我一定會的,無論是誰。”牧之肯定地回答,原本渙散的眼睛染上堅定。

回到病房裡,祝餘已經醒了過來,雙眼直勾勾盯著白色的天花板,“你怎麼有阿也家鑰匙?”她沒看向牧之,自顧自問道。

“你自己沒鎖門,砸東西的聲音那麼大,你又叫得那麼慘,我要不吭聲現在送你去醫院的就是警察了。”牧之倚靠在門框回答,“你說說你,又把自己弄成這樣,要是被她看見會怎麼想。”

“彆和我提她。”祝餘的語氣加重,聽著像是不願再想起這個人似的,每次回到那個家裡,總能想起有關她的所有回憶。

抹不掉的記憶很是清晰,甚至清晰到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仿佛她還在身邊從未離去。

她若是真舍不得,又怎麼真正的離開。

祝餘能感受到眼角滑落的眼淚,很燙,燙到都要把皮膚給腐蝕了。

“我的病好像真的很嚴重,這幾天總是出現幻覺,不知道是幻覺還是做夢,總感覺她還在我身邊。”

“我其實想不明白,她又沒招惹誰,怎麼就死無全屍。”她說著,往床邊走去。

阿也是個孤兒,從小就沉默寡言,但為人重情義,真要論起得罪誰,她那一隻手都說不過來的前任倒是有幾個。

“該不會是她前任殺回來了吧。”牧之自顧自瞎猜,根本沒注意到一旁臉黑的祝餘。

她那要刀了人的眼神幾乎藏不住,可牧之就是沒看見,仍舊在進行自己的猜想。

“首先排除我,我對她早就沒感覺了,還是覺得朋友更合適,那就是朱迪,不對,應該是琳娜,那不然就是麗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