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醫生離奇失蹤數日,再次被發現時肢體被分成數塊,分彆遺棄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裡。
在裝滿屍塊的垃圾袋中,隻找到了一個工作證,疑似凶手留下能證明被害人的證據。
經調查,死者為一名30歲女子,係某醫院精神科醫師,走訪了解得知,受害人已於三年前辭去工作。
法醫初步斷定為仇殺,後續將進行屍體縫合工作。
審訊室內,老刑警讀出關於死者的相關報告,而坐在他麵前接受審問的則是早就斷了聯係的親生女兒。
“嫌疑人祝餘,來聊一下你和死者的關係吧,警方很好奇,一個孤兒怎麼會有這麼個相依為命的妹妹。”
祝餘眼睛死死盯著麵前的桌腳,雙眼渙散行動遲緩,在問話隔了很久,她才緩緩吐出兩個字。
“情侶。”
隨後抬頭,以充滿敵意的眼神看著老刑警的眼睛,“您要用怎樣的身份問話,一個從未儘責的父親,還是一個隻顧著辦案的刑警。”
祝合在沉默中點燃了一支香煙,坐在椅子上雙手被手銬銬住的人可是他的女兒,而這人看起來既陌生又透著一絲恐怖。
“我們隻是依法對你進行審訊,隻需要回答問題,再問一次,你和死者是什麼關係,最後一次聯係是什麼時候。”
“同性戀人。”祝餘逐字逐句回答道,“她工作忙,真的好忙,還有課題要做,經常找不到人,上次是什麼時候我也忘記了。”
“阿也讓我乖乖在家等她回來,她會做飯給我吃,我要等阿也回家,阿也會照顧我的,阿也她人很好,她真的很好。”
祝餘的眼角劃過苦澀的淚,滴落在衣袖上,隨著眼淚襲來還有那飄忽不定的情緒。
嘴裡自言自語說著些什麼,接著就拿腦袋拚命撞向桌麵,嘴裡不斷叫著兩個字,阿也。
身為父親的祝合不忍直視眼前的畫麵,側過了腦袋,吩咐一旁協助的民警將人送進醫院。
她被幾個人攙扶著離開審訊室,在經過父親身邊時,發出不合時宜地笑出聲。
眼看問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祝合重重歎了口氣,甩甩手示意其他小夥伴休息。
畢竟一個精神患者的口中沒有一句話是可信的。
祝餘被幾個年輕力壯的民警押送至具有權威的醫院,忙前忙後地總算是拿到了關於祝餘的身體報告。
手臂處有多處刀片傷和縫針痕跡,伴隨著淤青和還有骨折縫合後的痕跡,患者精神狀態極不穩定,有嚴重的自殘現象。
其中包括但不限於無差彆傷害他人或自己,初步斷定為精神障礙且伴有意識障礙,起因疑似為天生,經診斷,患者患有重度躁鬱症等症狀。
祝餘精神有問題這是不爭的事實,警察們帶著報告回到了警局。
祝餘孤零零地被扔在了充滿消毒水的醫院裡,她的情緒低落到在陽台望著都想往下跳的衝動。
但她沒有這麼做,轉身把身上的病服換下,就私自拔了點滴從這醫院跑了出去。
一路狂奔到阿也的公寓樓下,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那還在陽台掛著的衣服,白色襯衫隨風起舞,仿佛阿也還在人世。
她握緊了雙拳拚命捶打自己的雙腿,哭著跑進附近一條小巷子裡,無人的巷子中隻有她清晰的嘶吼聲。
撕心裂肺的感覺襲滿全身,讓祝餘脫力般跪在地上,此時年久失修的路燈也亮了起來。
正好照在祝餘的頭頂上,讓她看見自己的影子。
“阿也……你恨我嗎,恨我沒早點看透你,恨我不夠努力治病,所以你才會離開我嗎,阿也。”
一聲聲阿也的叫聲也沒能讓早已死去的人複活。
祝餘對於人死不能複生沒有概念,她不懂得死亡的意義是什麼,她隻知道,她的阿也找不到了,無論怎麼找都不見她的影子。
……
公安局裡的氣氛很緊張,案子沒破,甚至連死者的真實身份是什麼都不清楚。
這所謂的“阿也”在實際的走訪調查中也證實查無此人,而現在連死者的姓名都不得而知。
看來突破口隻能從祝餘的身上尋找,可她是一個患有意識障礙的精神病患者。
祝合被臨時調去其他任務,整個專案組像是無頭蒼蠅,在一堆資料裡泡著,找不到線索和頭緒。
成員A:“實在不行就去對比數據庫,總會有的相似的,總不能這死者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不成。”
成員B:“現在連頭顱和骨頭都沒有,隻有肉和皮,怎麼找,拚都拚不成一具屍體。”
成員A:“這凶手是變態嗎,血都放乾了,這麼乾淨利落的解刨手法,至少得像是牧姐那種經驗的人才能做得出來的吧。”
一群人烏泱泱地討論不出一點有用的線索,而主要負責案件的祝合被派去外地負責另一件案子。
阿也現在就是一坨爛肉癱在法醫的解刨室前,主刀法醫始終研究不出來具體的殺人手法是什麼。
在完整的皮下組織中,未見任何反抗的痕跡,致命傷在何處都不得而知。
這麼刻意地去掩蓋屍體上的證據,那麼隻有可能是預謀殺人。
“這麼著急捂嘴,還真是個天才。”女法醫牧之自言自語道。
一旁的助理來了興趣,接下話茬。
“師姐,你在自言自語什麼。”
“你覺得仇殺合理,還是情殺,無差彆殺人的話,骨頭怎麼處理,難不成這人有收藏這方麵的癖好不成。”
助理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師姐的思緒,“仇殺得是多大怨才會把人當牲畜般解刨,甚至連骨頭都沒留下,可是情殺經過走訪調查,和死者唯一有聯係的就是祝隊的那個傻女兒。”
牧之推了下眼鏡,癱坐在辦公椅上,皺緊了眉頭怎麼都想不明白,如果凶手真是祝餘那她的演技可真的太好了。
一個擁有意識障礙和精神障礙的精神病,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耐心去完成高強度的解刨工作。
“祝餘?一個精神病是沒耐心去做這件事的,除非她是裝的,我倒是要看看這祝餘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兩人一拍即合,打算親自會會去見一見祝餘。
與此同時,有同事拿著經過走訪調查的關於阿也的模擬畫像走進解刨室。
牧之看著畫像裡的阿也眉頭皺了起來,這人竟然是她……周淺。
一旁的助理見她倒吸了一口涼氣,便將畫像拿過來將其他同事支走,牧之皺著眉頭連著嘖了好幾聲。
仿佛是在想,不可能,不應該,怎麼會是她。
“師姐,你認識她?”
小助理的聲音喚回牧之的思緒,她努力在唇角處勾出微笑,又推了下掛在鼻尖上的半框眼鏡,“高中同學,算不上很熟。”
“還是先去和組裡彙報這件事吧。” 牧之呼出一口濁氣,拿著目前所有的解刨數據走向專案組。
阿也是個孤兒,性格孤僻不愛交友,但為人和善,從不招惹是非,更是一個人見人愛的釣係蛇蠍美人。
牧之想不通,這樣一個安靜又有距離感的女生怎麼最後就落下這麼個下場。
越想越氣,直接去找了祝餘,見到祝餘時,她坐在垃圾堆旁邊,嘴裡還在念叨著什麼。
她帶著笑走過去,高跟鞋的聲音在這無人的巷子裡響起,聽著特彆滲人,祝餘還在哭,甚至拿起垃圾堆旁的酒瓶開始亂砸。
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混著殘渣剩飯還有排水渠溢出的水,祝餘渾身都臟兮兮的甚至還散發著一個詭異的惡心味道。
這個味道讓身為法醫的牧之都皺了下眉頭。
祝餘現在正情緒高漲,玻璃碎裂的聲音似乎讓她很興奮,對著玻璃渣發出興奮且刺耳的笑聲。
“阿也,阿也,我砸碎玻璃了,我砸碎玻璃了,阿,阿也……”祝餘大喘氣般將話說出,接著哭了出來。
她赤腳站在玻璃堆上,來回走,拿起碎塊緊緊握在手裡,鮮血弄得滿地都是。
這個女人似乎並沒有感覺到疼痛,而是因為疼痛,讓她的意識變得清晰起來。
“阿也,你……你罵我啊,你出來啊,我不犯錯了,我不犯錯了,阿也你不能不要我……阿也。”
牧之低下頭不去看眼前這一幕,祝餘是真的瘋了,瘋到分不清現實和過去;她推了下眼鏡,朝人走去。
“我帶你去醫院。”牧之的聲音讓祝餘停下哭聲,甚至還鬆開了緊握的玻璃渣,行動跟著變得遲緩起來,“阿也討厭醫院,我也不喜歡醫院,我要在這等阿也回來。”
“阿也已經死了,現在連屍體都湊不出來,你還要繼續傻下去嗎。”
她還是無法穩定自己的情緒,把正要點燃的香煙重重扔在地上,接著還有打火機漏氣導致的爆炸聲音。
“死?死是什麼,你是說,阿也不要我了?”
“不可能,阿也說過的,她會治好我的,她會治好我的病的,她會的,她不會騙我的。”
祝餘再次彎腰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踩著玻璃渣上,朝牧之跑去,一把將人按在地上,玻璃碎片離她臉隻差一絲。
牧之出於反抗,雙手抵住她的攻擊,卻在這時看見那雙想要置人於死地的眼神。
這樣的眼睛讓牧之脊背發涼。
“是你,我記得你,是你,就是你把阿也給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