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的都還你 我家迷你酒櫃收藏最多是……(1 / 1)

上山 修習 2655 字 10個月前

我家迷你酒櫃收藏最多是新銳品牌嘗鮮送的小甜酒小辣酒,這些玩意兒我研究挺長時間了胸有成竹對呂珊誇下海口:“隨你選,酸甜苦辣什麼口味都行。”

呂珊第一次來我家絲毫沒有陌生感,兩邊格局如出一轍,她去隔壁的次數多了,對這邊自然也是輕車熟路。換上我遞她的粉色毛絨拖鞋,把自己舒服地裝進沙發,故意歪著腦袋思考一會兒打個響指說:“給你出點難題,洋酒花頭太多統統不要,喝就喝中華老字號。”

傳統老字號不少,玩出創意、玩出花樣就比較難,但是實踐出真知,琢磨片刻我取出整盒費列羅巧克力,糖心掏空僅剩外麵空殼當酒杯,依次注入牛欄山、汾酒、西鳳、茅台,主打震撼升級版酒心巧克力。陪她品嘗一圈,呂珊眉心舒展欲罷不能自己又整了一輪,趁這功夫我去廚房下陽春麵,順便茉莉花茶兌汾酒做了冰飲,吃完麵再給她花式“漱口”。

甜辣鹹香,味蕾刺激帶來的快感全在瞬間變幻莫測的表情中展露無遺,一看便知吃得開心、喝得儘興,難得呂珊在我麵前丟盔卸甲,我明知故問:“怎麼樣還滿意嗎?”語氣裡儘是精準拿捏的自信。

“買幾件衣服至於替你姐款待VIP嗎?”

我把“漱口水”滴給她,自己也捏了一杯,盤腿坐在沙發上逗她說:“不自信了啊,為啥不能是款待老同學?”

“你姐不喜歡我。”畫風一轉。原來她知道。

“為什麼?”對此我也蠻好奇的。

“可能我倆有點淵源吧。”

“你倆有淵源?”我主動伸出酒杯與她的淺碰,隨著一聲清脆的叮咚,“你倆的淵源還不是因為我?”

“哼。”呂珊冷笑仰脖飲下一大口,冷不防被另類花茶潛在酒精刺激,情緒再上一個台階,“晏小景,你說你不是你爸的女兒,真憑實據還是信口開河?”

我愣了一下,她對我的惡意時時刻刻指向這個事實以為她接受起來毫無難度。我笑問她:“希望是還是不是呢?”

“哈哈,就知道蒙我。”

“你喝多了。“我沉下臉起身去倒蜂蜜水。

“姐姐不像叔叔倒像阿姨。”她不依不饒。

我隔著廚房門回複:“我長得也不像我爸。”

“所以,為什麼隻懷疑自己?”

之前沒想過這個維度,來自原生家庭的隔膜早將我精神層麵PUA了,自證清白而不能哪有餘力還手?

我沒吭氣,在廚房磨蹭十分鐘才慢慢出來,發現茶幾上一壺“奪命53茉莉花冰飲”已經見底,手中的蜂蜜水成了笑話。呂珊躺在沙發上單手扶額仿佛睡著。

“珊珊。”我試著喊醒她。

“醒著。”她沒醉透。

“喝點蜂蜜水。”

“……”起初沒理我,而後自言自語,“我看了我爸的日記,可能以為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吧它們藏在我書房櫃子頂層最後排的小抽屜裡,直到小學畢業大掃除收拾自己房間,我想搞得徹底一點就取了梯子爬上去,拉開每一個抽屜……30多年前的往事了,我爸可能自己都忘了日記本的事,看完這些用了整一個暑假,那時每天過的渾渾噩噩,我看過瓊瑤的窗外,肖複興的初戀,對這種事大致了解,說法隱晦但能感覺出來,他們衝破世俗不容的禁忌……後來我爸被家裡安排娶了我媽,他們各自組建家庭誰也沒敢跟現在的伴侶提起往事……阿姨婚前貌似有個孩子,如果有問題也不該是你……”講的斷斷續續,沒頭沒尾,可是沒有漏掉核心信息。

我還在震驚,她趁熱打鐵:“可惜,沒覺得你媽離開我爸更幸福,叔叔似乎不喜歡用自己的眼睛看人,阿姨在他眼裡恐怕正如彆人嘴裡早都破敗不堪了吧?”這番話明顯冒犯到我,我立直腰板打算與她理論,可她不合時宜地睡著了,喊都喊不醒。

呂珊徹底醉倒,我卻異常清醒。

第二天,她恢複來時的狀態,但我堅持開車送宿醉之人上班,畢竟是我請來的客人。路上,呂珊略帶傷感地說:“昨天喝得很美,謝謝你的招待,下次不知什麼時候。”

“隨時啊。”我喜歡彆人喜歡我的酒。

“我辭職了。”

“啊……好好的為什麼辭職?”

“躲著你們唄,不喜歡看你們在我麵前秀恩愛撒狗糧。”停了下鄭重其事說,“好了,逗你的,不賣關子了,當然是有更好的歸宿,去沃頓商學院深造,國內沒什麼可留戀,我想開始自己的新生活。”聽上去雖是玩笑,可是以呂珊的性格不會隨便開玩笑,說她一點不喜歡尚山,打死我都不信。

她不提昨晚的話題,也許不記得曾說過什麼。這樣最好。我也樂意配合她:“太棒了!恭喜你啊,珊珊。”

“謝謝,等我拐了洋帥哥回來。”

“順便生小混血。”

“我不喜歡小孩。”

“不會吧,看你和爽爽玩的很好。”爽爽是我姐的女兒今年五歲,昨天感冒沒去幼兒園跟著媽媽到店裡,我們進去時她正抱著黑色頭發的芭比娃娃自己玩的開心。呂珊逗她半天,問娃娃頭發真的假的,又假裝跟她搶把爽爽逗的前仰後合,臨走時依依不舍地約呂珊下次還去找她玩。“看見誰家孩子都喜歡就是喜歡小孩,隻喜歡自家孩子那是喜歡自己的基因。”

“沒生孩子之前,說啥都不算數,以為自己喜歡,其實並不喜歡。”

“哎,洋帥哥的基因浪費了。”

“尚總也不賴,你先打個樣唄……”

“工作快丟了朝不保夕的生什麼孩子?”

我以為她會借此關心我目前的處境,結果她聽完隻是拍了拍我的肩,似乎對此並不缺乏了解,諱莫如深地說:“放心吧,晏小景,我欠你的都還你……”

當時不明白什麼意思,後來才知她把李倩交出來了。李倩是張梅的遠房表妹,這層關係報社無人知曉,隻知她是張梅塞進來的關係戶,姐倆設計陷害我沒呂珊什麼事,隻是後來張梅為給李倩找到新歸宿,才托呂珊的關係進了尚利集團市場部,彼時呂珊對我充滿戒備,張梅承諾在報社盯住我一舉一動。

作為交換條件,呂珊離開公司後李倩若想繼續留市場部,必須到報社把當年的冤假錯案說清楚,錯發稿件責任不在我而在她及其背後指使者張梅。張梅在報社的前途再無翻案可能,我對她的同情心也到此為止。

意外收獲是還原事實之前,我並沒主動澄清整件事原委,沒有替自己開脫一句,這給集團領導留下穩重的印象,認為我顧全大局勇擔責任,反而成了我的加分項,繼而進一步調研我在報社這些年為新銳板塊做出的貢獻,最後竟拍板決定由我代理副總編職務,業務統籌範圍涵蓋財經版和產業部。

此舉純屬畫蛇添足,內部提拔副總編的確是報社傳統,然30歲以下的副總編不是鳳毛麟角而是絕無僅有,不得不聯想這當中有300萬買官的嫌疑,剛想留下的心再次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