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期結束,我和丁萬順利離了婚。這期間,看出他仍有許多不放心,懷疑我捏著把柄隨時反撲他。
家暴報警記錄在案,起訴的話多少對他前途構成不利。我說手裡有研究院飯局視頻,沒告訴他怎麼弄到的,連視頻的內容我都不清楚,他就直接認慫了。做虧心事當真攜帶成本,後續福利是我在平分財產時也沒吃虧。
當年結婚丁萬一名不文。首付跟我姐借的錢每月還貸共同承擔,丁萬工資比我略高但不突出,享有這套房產沒有絕對優勢,於是順理成章歸我名下。家庭存款抵不上月付全給了他,我保留自己的工資卡。
銀行存款不多,這也推搡拒絕就知道他有顧慮,走到離婚這一步互相沒什麼放不過,落得心安最重要。我問他說:“求你幫忙還管嗎?”其實他以前沒幫過我。
“當然,夫妻一場,再見亦是朋友。”他對於我的求助表現出罕見的驚喜。
“那行我就不客氣了,能不能把燈具協會會長介紹給我?”這位劉監劉會長是丁萬在北京的另一位有頭臉的同鄉兼同學。其餘的都沒有他倆混得好了。
張梅主管的產業部,廣告客戶不少依賴燈具企業,都曉得企業最買協會的賬。解決我倆問題不得不追根溯源。
“沒問題!”他看我像看一隻剛進化的猴子。原來工作的事知道他不願幫忙從不開口,現在都懂得拿來當交換條件了。
不知什麼目的,他說了一句令我震驚的話:“小景,我極有希望成為下一屆副院長,本來希望讓你當上院長夫人算是25歲的生日禮物,可是單位勾心鬥角搞得身心俱疲,很長時間都冷落了你……”他頓了頓,“如果有需求你也可以這樣直接告訴我……”
我錯愕地望著他,張了張嘴又閉上,一整個大無語。他做出一副留給我時間思考的樣子,插著褲兜撤後一步,看了看腳尖兒,又抬頭眯起眼睛說:“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喜歡喝酒。而且……”又看了下腳尖兒,“白天還喝酒?”再抬眼霧氣蒙蒙籠罩了更看不懂的顏色。
我笑說:“你有很多事我也不了解。”
回報社那天,我的心情極其平靜。無論前麵風浪多大隻能一往無前。以前沒靠過誰以後更要靠自己。
熱搜之後我和尚山的緋聞無限升級。借著這層撲朔迷離的關係,精致周刊和尚利集團的合作穩如泰山。然而我的表現反常、主動取消合同約定一個月的現場辦公徹底將項目做成公對公。不了解情況的人看不出不妥,畢竟隻差最後一個辦公日這項內容就全部兌現了。尚利集團自然沒有追究。報社方麵認為此乃我與尚山的默契,我們之間因某種關係變得更好說話了,形式上的東西變得更隨意了而已。
實際上,我避免接觸尚山。
除了不見麵,超過晚上十點的信息一律第二天回複,下班是六點,我能自覺加班到十點,已經屬於敬業了。痛改合作前期對他家庭事務的熱情參與,將所有周邊采訪安排在尚國賢之前,表麵也挑不出我的不是,都是設計好的內容不存在明顯優先級。尚山摸不準我的脈,無論電話還是信息均保持適度矜持。
知道他有“前妻”這回事,沒影響離婚卻極大乾擾了我與他初初建立的生理鏈接。其實我撐的很辛苦。正在合作的甲乙雙方總有見麵的一天,欲擒故縱,欲蓋彌彰,幼稚地端著無非是在告訴對方我多在乎他。
回到熟悉的崗位,對待工作的態度多了一層陌生的冷峻,審稿簽版格外仔細不可在眼皮子底下予人可乘之機,表麵平靜內心卻是滿格的疲累,回到家裡,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房子,沒有休閒的心情。
離婚後的寂寥始料未及。雖然婚內也並非時常有陪伴,然而徹底知道無人陪伴的日子終究是不同。一夜之間小吳也從我的周圍消失了,過去他極儘所能將陷阱描成陷餅,回頭看確是一個幸虧沒跳的陷阱,睡彆人老婆是男人的成就,睡領導老婆是下屬的虛榮,失去雙重身份我不再成為他的獵物。
進入六月天氣不時悶熱,胸口鬱結急於疏解。離婚那日,初嘗酒精的魔力,因此添了項業餘愛好喝酒。啤酒、百利甜、白朗姆、威士忌、伏特加、龍舌蘭……越來越不計較度數。進門踢掉高跟鞋、浴室衝澡,素麵朝天窩進沙發裡,酒精相伴度過最敏感的幾小時。如果還有工作半夜爬起來完成,當人間煙火氣全部消弭於夜色,便不覺得百般寂寞了。
直到有一天,徹底喝暈把自己喝進了隔壁。晚上無聊,手機視頻刷到一個“炸彈”的製法,頓時興起下樓跑去便利店,買來龍井味啤酒、茉莉花龍舌蘭,略帶烈性的“綠茶”,腦補一個絕妙的組合,兩款清澈液體一前一後炸入杯中,未曾入口之前看上去澄澈無辜,迫不及待一飲而儘,顱內劈啪炸響瞬間上頭。
放倒在沙發上很快迷迷糊糊,似睡非睡間感覺兩腿如灌鉛般沉重,抬頭仰望還有很遠才能看到一座歇腳的亭子,身後都是爬山的人停下來立即擋了彆人的路,我隻能不停的攀爬,胸口沉悶呼吸困難猛地坐起來。
下意識想尋找一條野路繼續爬山,也許那邊沒有那麼多人追趕。我拎了一串鑰匙衝出房門,手裡捏著沒喝完的半瓶酒,跌跌撞撞打開了1603。這裡與剛才格局大差不差,爬山當然爬同一座山隻不過換了另一條路,我打開屋內所有的燈,跌入窗下的長沙發。
似乎睡了很久,酒勁過半,意始回歸。我被一串滾燙的濕吻惹醒,努力掀開沉重的眼皮,麵前是尚山好看的臉。絲毫沒有猶豫,我摟著他的脖頸往下拉,貼緊自己滾燙的唇。吸他,吮他,暗示可以做任何事。然而,他隻是吻我,很快用力量消解了牽製,將我包裹無力反擊。他抱我起來攬在懷裡,暖熱大手扣住我的後腦勺,隨著舌尖進入的角度變換姿勢。顱內炸響的感覺回來了,渾身燥熱去解他的衣衫,他停下,製止了我的動作,捧著臉看了好一會兒,確認迷離的眼神中有多少清醒的成分。
我聲音微喘,問他:“怎麼知道我在這?”
“還用問,每天晚上都在你家樓下,隻有今天這邊的燈亮了……”他聲音暗啞卻有著無邊的穿透力。
“尚山。”我不敢相信眼前場景。
“嗯。”他低聲回應。
“是你嗎?”我揉揉眼睛凝視他的臉。
“是我,小景……”入耳即化。
不等我說什麼,他一把將我抱起,兩三步跨進臥室幾秒後我們赤身相對。我鑽進他懷裡,緊貼在他胸前。他的心跳讓我寧靜,以可以讓我不平靜。
“想我嗎?”黑暗中,我喃喃詢問。
“你說呢……”
適應了黑暗,我看到他眼睛裡有火光噴出。剩下的隻需要用身體確認。
這是我認識的尚山,激情,但不急情,等我慢慢醒酒。他極富耐心吻我的唇,吻我的眼睛、耳垂、脖頸,每一寸肌膚在溫柔的唇下被漸次點燃。“尚山……”直至我忍不住再次念他的名字他浮上來捧著我的臉,又將舌尖含了一遍,最後力道聚在下唇輕咬。我雙手環住他堅實的腰際摟住向自己的方向貼過來,這次,他沒有遲疑,更沒有客氣。無需多餘的語言,親身感受到他是有多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