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清楚就好。”

“嗯，我想清楚了。隊長，這一次……謝謝你。”

宋鶴卿聽罷隻是歎氣，對人的答謝不作回話。

其實白蘇嘴上說著不清楚，但是在心裡已經想好答案了。豁出來向自己詢問這些，也隻是希望得到他所想聽到的回答而已。

所以哪怕自己讓人分開，對方也不會遵從的。

人，何苦如此呢？

看事情比較通透的宋鶴卿忍不住偷偷往趙亦忶的方向瞥了一眼，見人還在走神後略帶失落的收回目光。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底裡很想知道小雲對這件事的看法。又或者說，是想知道小雲對他們兩個之間能否有發展可能的看法。

白蘇和所謂的甜甜是如此，那自己以後呢，也會和小雲如此麼？

沒人能回答他……

幾人回到基地後，都紛紛回到各自寢室洗漱睡覺。而黃經理早就收到洛澤熙發來的消息了，所以提前在大門口等著，好把陳易楠這個醉糊塗了的帶回去收拾收拾。

不然，總不能讓他自己這麼臭烘烘的睡覺吧？就算陳易楠願意，彆人同屋居住的黃經理也不願意嘞。

“時候不早了，快睡吧。”

宋鶴卿說完“啪嗒”一下關燈，讓寢室重歸於寂靜和黑暗。

回來路上一直沉默著發呆的趙亦忶點點頭，躺在自己被窩裡想事情，一直拖到淩晨三四點才緩緩入眠。

月亮靜悄悄的從柳梢頭爬下，揮著手與每一位睡夢中的小人兒說再見。

而好不容易才睡著的趙亦忶在夢裡看到了自己已經八年未曾見過的麵孔——陳娉婷，他的母親。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許多小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媽媽，天上的小星星都是人的眼睛嗎？”

“阿忶真傻，隻是像而已，如果每顆星星都是一隻眼睛，那夜晚的星空得多嚇人啊？”

聽完，十歲的趙亦忶使勁搖頭，不讚同道：“不嚇人的。如果每一顆星星都是一隻眼睛，那就是無數位媽媽的眼睛在天上看著自己的孩子。”

“我的小阿忶說的對。”年輕貌美的婦人說著將小趙亦忶抱進自己懷裡，悶聲開口：“如果有一天媽媽不在了，就會化作天上的星星，一直看著我的阿忶。

就這麼一直看著看著，直到我的阿忶啊慢慢長大，然後娶妻生子，成家立業，擁有自己幸福美滿的家庭……”

“可是媽媽，你為什麼會不在啊，難道你不能一直陪著我麼？”

“阿忶乖，媽媽不可能永遠陪著你，但媽媽會永遠愛你。永遠永遠……”

婦人說完流著淚，用自己那一雙蒼白到沒有任何血色的柔唇，輕輕吻在小趙亦忶的額頭上。

年幼的趙亦忶感覺自己臉上落了一滴滾燙，用手摸下來放在嘴裡嘗了嘗，是苦的，還有點酸酸的感覺。

那時的他並不知道，這是自己這輩子最後一次被媽媽唱搖籃曲哄著入睡。

………

“趙文亭，昨天是阿忶的十歲生日，你為什麼不回來？”

陳娉婷問的很平靜，那語氣平淡的，就好像是在詢問對方今天吃了什麼一樣稀鬆平常。

電話另一頭的男人明顯不耐煩，嘖一聲後開口解釋：“有一筆很重要的生意等著簽合同，所以跟長寧集團公司的幾位老總一塊出去喝了點酒。”

“可是，阿忶很失落。”

陳娉婷說完往趙亦忶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收回自己的目光。

趙文亭本還以為是什麼事，聽完隻覺得她太小家子氣了些，二話不說，又開始了自己的長篇大論，好以此來為自己的不負責任推脫。

“哎呀，這是公事，是應酬，都是些沒有辦法的事。你也知道，如今我們洪升集團蒸蒸日上，正是更上一層樓的好時候。

孩子的生日而已，以後還有很多年，可以慢慢過的，又不著急是不是？我看你就是太寵孩子了，非得跟他答應什麼生日我一定回來之類的鬼話。

…………”

“是嗎？”

陳娉婷低頭看了眼趙文亭和李雲嬌的親密照，那拿著手機的手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讓手機不知不覺間滑落。

電話另一頭還在源源不斷傳來些什麼，可她已經沒有心情去聽了。

如果當初愛的時候沒有那般轟轟烈烈，現在或許就不會這般心痛了吧？這是陳娉婷心裡唯一的想法。

當年海誓山盟，至死不渝的誓言放在現下看來，竟都是如此的可笑，使得活生生的人，在不知不覺間就變成了在那梁上跳來跳去的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