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文川加入海洋保護隊好幾年,救援最多的就是海獅。
海獅容易被人類丟在海洋中的垃圾纏住,比如魚線、繩子、布、漁網、魚鉤這種常見,會威脅到生命的東西。
前幾天團隊在海獅下水前捕抓到被魚線纏住的目標。
魚線已經陷入皮膚,深可見肉的勒痕再不救助會讓海獅窒息。
應文川和隊友把海獅放倒,隊友負責壓製,他負責剪掉魚線。
剪斷魚線,應文川小心翼翼地把魚線慢慢解開,突然手一頓。
隊友注意到他停下來的異常,“怎麼了?”
應文川以為自己眼花,於是湊近檢查傷口。看清傷口處的一刻,瞳孔猛地收縮,頭發陣陣發麻,汗毛瞬間豎起,“我靠!什麼鬼!”
海獅皮肉翻出的傷口長著數不清的黑色點點,繞著脖子一圈。黑點隻有芝麻大小,在應文川湊近看得時候,黑點開始以極其緩慢得速度閃爍。
應文川的直覺告訴他,這些黑點在注視他。
聽到應文川這麼大的反應,隊友不明所以立馬向海獅脖子看去,“操!”
密集、惡心的視線衝擊,讓隊友條件反射拉開一個距離,“什麼東西這麼惡心。”
跟死亡後腐爛生蛆的密集完全不是一個級彆的惡心。
應文川硬著頭皮,用手去把海豹脖頸處的皮肉掰開想看得更清楚一點,手腕被隊友抓住,“彆,帶回去用工具檢查。”
有些海洋生物帶有劇毒,通過皮膚接觸毒素就可進入體內,一般沒見過的,他們不會用手碰。
應文川心思全在像眼睛的黑點上,沒多想就上手,畢竟黑點能在海獅皮肉裡,有毒的可能性不大。
隊友騰出一隻手,用對講機呼叫其他隊員帶擔架和束縛帶過來幫忙。
...
梁安聽完應文川把起因講完,不解地蹙眉,“黑點是有什麼問題嗎?”
電話那頭的應文川深吸口氣,“一開始,我以為黑點是什麼寄生物。”
梁安的好奇心被吊起,等待幾秒不見好友說話,心裡嘀咕這是故意屌他胃口呢。
“結果是什麼?”梁安被一輛黑車加塞,嘀咕兩句。
應文川疲憊閉閉眼睛,“是眼睛。”
一個急刹車——
後麵沒有拉出安全距離的車差點撞上,氣得後車喇叭按得震天響。
“啥玩意?!”梁安以為自己幻聽了,“眼睛?”
皮肉外翻的傷口上長一圈密集的眼睛?
喇叭把梁安震得回神,趕緊踩油門開動。
應文川嚴肅地“嗯”了聲。
“我感覺海洋有些不對勁,之前的汙染嚴重,但也沒像現在一樣,動物高頻自殺,海豹傷口上有......眼睛。”
海洋有些不對勁。
梁安靈光一閃,想和他剛剛分彆的申屠裳,叫他彆去海邊,提醒救助海洋生物的朋友,注意安全。
“你最近多注意安全,這張東西聽著就古怪,你們上報了嗎?”
應文川喝了口水,擺擺手拒絕妻子遞到嘴邊的葡萄,“沒有,凱文試著能不能黑點掛下來,沒想到還真可以。不過這個黑點長在皮肉裡,海獅受不了,我們用了麻醉。”
“黑點掛下來後,就不像眼睛。”應文川相信人的第六感,當他看向黑點時,無數黑點也在看他。
“我要和莉莉去散步了,就先這樣吧,下次聊。”
梁安一把倒進庫中,“好,拜拜。”
“拜拜。”
電話掛斷後,梁安沒下車,放空了會大腦。
哢噠——
火焰燃起,叼著煙對準火焰深深地吸了口,幾秒鐘鐘後緩緩吐出。
煙霧在車裡飄散開,遮住梁安風流的臉。
一根煙抽完,梁安按下窗戶,緊接著又放一根煙在唇上,隻是這次沒點火。
掏出手機點開聯係人,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一句話,梁安想想又刪掉,思索一會重新打出話,按下發送。
...
申屠裳在陽台上站著透氣,望著黑夜中,樓下路燈發光照出來的雨。
雨聲偶爾聽聽的意境,聽多了,就煩了。
這種天氣容易讓人回想傷心、惋惜的往事。
申屠裳想到她做的那個夢。
木木和小十二。
孤兒院給出的死亡原因太假,當時她和小十二還需要靠著孤兒院才能活下去,小小地鬨了幾天就不了了之。
她進聯邦拚命的往上爬,是為了調查出木木的死。
當上17區將軍的第二個月,她收到木木的死亡調查結果。
被打死的。
人類不能屠殺人類,尤其是申屠裳這種萬人矚目的身份,她今天早上動手,無數雙盯著她,想讓她下台的眼睛今天中午就會帶著證據送她去審判。
不能殺人,但其他方法還有很多。
申屠裳把木木的遭遇,翻百倍用在沾染上木木血的人身上。
不知道她死後,小十二該有多傷心。
後院兩個墳墓,墳裡隻有遺物,沒有屍骨。
“那個呆瓜真的是有病,洗個澡把我弄全身濕。”厲霆峰費老大勁把男人身上衣服拔下來,推進去洗澡也是不肯洗,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
幼兒園小孩洗澡都比他聽話。
申屠裳:“你就當做好人好事了,這段時間就不收集你的痛苦值。”
厲霆峰做了一天的體能訓練,渾身酸痛,“那訓練能少做一天嗎?”
申屠裳白了他一眼,和男主擦身而過,走進屋內,“等畸變來臨,你也少活一天。”
放在茶幾上的電話響起,申屠裳拿起來一看,是陌生號碼。
不會是那群吸血鬼吧?
申屠裳按下接聽鍵,沒說話,她等對方先說。
“是我,梁安。”
間隔幾個小時,電話中的聲音沒有在穿越吃飯時清閒。
申屠裳坐在莊仇對麵,“怎麼了。”
梁安:“你說讓我朋友注意安全,是什麼意思?”
申屠裳笑笑,語氣輕鬆,“就是注意安全,人在海邊總是有危險的。怎麼了嗎?”
梁安猶豫一會,還是把好友的事跟申屠裳從頭到尾說了下。
說完後,梁安憂心,“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畸變這個問題,在沒發生前,說破天都沒人相信。
海洋生物上岸探索人類,這句話講出來就會被送進精神病醫院。
不過也有奇怪的,畸變既然不是一夜之間的事,為什麼在此之前,沒有報道出一點消息。隻有海洋汙染的報道連續上幾天熱搜。
係統:【很簡單,生物畸變,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是天降懲罰。許多國家早就發現海洋生物的不對,但科研人員沒有一點進展,沒有一點辦法阻止畸變。】
【無法預知海洋生物的畸變程度,自然無法報道。況且,就算報道了,又能怎樣。社會上,手無寸鐵的人民,才是多數,除了造成恐慌,給不出一點幫助。】
【這個世界跟你的世界不一樣,你出生時,人類已經和蟲族戰爭很多很多年,人類習以為常。】
【等壓不住時,就會報道了。】
“小裳?”梁安見電話沒聲,以為是在車庫信號不好。
申屠裳思考一番,還是決定跟梁安提個醒,算請她吃飯的感謝。梁安的目的不難看出,但她不討厭這個人。
她從來沒有接觸過梁安這種類型的人,她是alpha、像beta、omega跟她在一起,大部分都是拘謹、安靜或者客套的。
偶爾嘗試接觸一下新類型的也不錯。
“你知道核電站嗎?”申屠裳,“核電站泄漏,發出的輻射會致人死亡。”
梁安不懂怎麼就突然提起核電站,但他還是回應,“知道。”
“核輻射,和海洋核汙染染,有點像。”
這個有點像,就差距在,被汙染的海洋生物沒有滅絕,活下來的產生畸變。
對人類來說是,是畸變。對海洋生物而言,是進化。
對有些畸變物而言,這甚至是天賜。
“海洋生物受到核汙染,按理說,會跟人類受到核輻射一樣,會在痛苦中死亡。但活下來的海洋生物,發生了畸變。”
梁安:“畸變?”
申屠裳舉例子,“看過奧特曼吧,就相當於裡麵的怪獸。”
梁安把煙點著,猛吸一口,“那奧特曼呢?”
申屠裳白眼,“我就是。”
沉重的氣氛被三兩句話打破,梁安沒忍住哈哈大笑,“那我是什麼。”
“路人甲。”
申屠裳打開電視,找了部電影,“畸變,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梁安,我是認真的,如果你相信我說的話,你可以做些預防,等畸變來臨,暴亂,是避免不了的。”
“一顆白菜要用幾張大鈔來換不誇張。這還隻是前期,後期,錢已經沒有用了。”
梁安坐在車裡,背後發涼。申屠裳說的話太過於天方夜譚。
無非幾次海洋汙染的熱搜,怎麼就到一顆白菜用幾張大鈔來買的程度?
好友跟他講的話又在耳邊響起,黑色的眼睛在海獅傷口上。
梁安嚴肅道,“小裳,不是我不相信你,隻是、隻是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申屠裳的家境和經濟情況他是知道的,想要接觸隻有金字塔頂尖的那群人提前得知沒有放出來的消息,是不可能的。
申屠裳耐下心跟梁安說最後一句,“梁安,你可以先做提前準備末世物資,到時候就算沒有畸變,你也不受什麼損失。”
說完,申屠裳就掛了電話。
梁安信不信,她的提醒也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