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風直直地回望著楚何的眼睛，黑棕色的眼眸如清澈的湖水，倒映著自己的麵容。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發白。
剛才那句話是他下意識說出來的，也許在他的潛意識裡，自己也是這麼想的吧。
陶風被自己嚇了一跳。這些天楚何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不厭其煩的解釋，他都看在眼裡，也能感受到楚何對他與彆人不一樣。之前的他不明白為什麼，如今卻明白了。
他自己呢？不過是個頂替了彆人身份的小人，即使這個人和他一模一樣。他對楚何的感覺不知何時從抵觸變成偶然才發現的依賴。他不知道他對麵前這個人的想法，隻感覺自己變得暫時不想離開。他想完成他們的願望。
他也不想瞞著他。
“師傅！找到引源了！”江閒興高采烈地推門而入，見到的卻是楚何兩手搭在陶風肩膀上，兩人直直地對視著。
“啊……啊！打擾了！”她急急想推門回去。
“繼續說。”陶風仍目不轉睛地盯著楚何，聲音鎮靜平穩。
“啊……哦。”江閒拿著數據板緩緩挪到控製台
“這個……我剛在房間掛著檢測，師傅你給我的啟示，我換了參數，果然檢測到了。”
“這麼簡單之前怎麼沒有結果？”陶風輕輕推走楚何搭在他肩上的手，看向江閒，淡淡地問。
“之前我們反複測算過，根據之前留下的資料，那些參數是所有研究家公認的，應該是傳了很多年絕對不會出錯的。”江閒將數據板上的數據和實時地圖導進控製屏，“師傅你之前懷疑過，一直也沒有計算出結果。”
“看來接下來是我的工作了。”楚何扯了扯嘴角。
“還不是。給我們一天，勘測下環境情況。”陶風看向他。
“要讓上麵知道嗎，師傅？”江閒眨著大眼睛擔心地看著兩人。
“先不用，瞞著。”楚何笑著，露出虎牙，“跟你姐姐說一聲就行。”
“……”江閒羞紅了臉，低著頭不肯說話。
陶風看向楚何，兩人彼此眼神交織，彼此的情感似乎終於結成繩子，將他們緊緊連接，宇宙仿佛在兩人眼間流轉，穿越了時空。
無聲的信任傳遞，好像兩人熟知許久，具有無邊的默契。
陶風與江閒在實驗室裡忙了一天。第二天傍晚，陶風終於給楚何發了消息。
“可以了。”
下一秒，楚何推門而入。
陶風摘手套的動作頓住了。“你沒走？”
“嗯。”
“也沒休息？”
“嗯……”
陶風沉默地脫下了手套。
江閒感到室內氣溫低了一度，趕緊趁兩人沒注意溜走了。
陶風轉過身麵對楚何，黑棕色的眼眸裡有了慍色。
“不好好休息就要出任務？”聲音低沉，帶著怒意。
楚何默默關上了實驗室的門。
“我擔心你應付不過來。”
“你一直等著我就能應付得過來了？”
陶風轉身麵向楚何：“這次任務非常危險。那裡能量波動非常強，一不小心碰到了就是死。”
楚何一愣，神情一僵。
“我要你活著回來。”
楚何愣愣地盯著陶風，突然猛地把陶風拉入懷中。
陶風愣了一瞬，這次，他回抱住了楚何。
“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他感到楚何在他背上的手緊了緊。
“好。”
引源，說是所有災禍的根源，其實隻是一塊很小的芯片。清除它也很容易，隻要用超強吸力的科技產品將它送進太空就可以了。技術很簡單，隻是接近引源所在區域實屬不易，因為方圓百裡都是強勁的能量波。
他們的計劃很簡單，在陶風給出幫助能量擴散的波動後楚何嘗試進入能量圈鏟除引源，隻有一次機會。
陶風緊緊盯著顯示器，尋找著能量圈的破綻。終於，在某一個時刻，他按下了按鈕。
確認楚何走後，陶風持續觀測著引源的數據，忽然感到很奇怪。從下層區來到上層區多久了呢？他在這裡好像沒有時間的概念，似乎疲憊感也很少。
“江閒，有沒有日曆？”
“師傅，上層區不用這種東西，上層區都用星際時間計時。具體怎麼算的我也沒算過，是前人留下的東西。”
“你累嗎？”
“還好吧。”
奇怪。來到上層區連軸轉了不知多久，怎麼會疲憊感這麼輕。
是時差嗎？難道這就是突然覺得楚何陪了自己很久的原因？
“江閒，好好看著。”陶風脫下白大褂，轉身出門。
係統樓。
“係統可以降低人的疲憊感？”陶風接過嵐間遞過來的酒。
“這個嘛……是我的得意之作哦。”嵐間眨眨眼
“既能提高人的效率，又能提高整個工作係統的效率。隻不過嘛，被上麵人一用，性質就變了。”
陶風抿了一口酒：“我以為我們不受係統控製。”
“怎麼會。除了這棟大樓，都在係統管轄範圍內。”嵐間灌下一口酒，“這幫人借著這個功能讓人跟機器一樣連軸轉，我還想黑掉這個程序呢……”
陶風忽然覺得有點困：“來你這裡疲憊感會回來？”
“不會，給你喝的酒會讓你稍微放鬆點。”
“那上層區的時間，係統也在動手腳？”陶風強撐困倦的眼皮。
“這我倒是不知道，查不出來。係統越來越智能了，我都……”
嵐間的聲音漸漸淡出，黑暗襲來。
陶風看見楚何在奔跑，身後是翻湧的能量波。他想追上楚何，與他站在一起，告訴他右後方有個空隙，可以暫避。
可是來不及了。楚何速度很快，可再快也快不過能量波，他被漸漸吞噬，直到消失。
“不要！”陶風猛地驚醒，大口喘著粗氣，好像真的劇烈地跑了很長的距離。
“噩夢？讓你放鬆不是讓你做噩夢的，怎麼會呢……”嵐間話音未落，陶風的胸針震了起來。
是江閒。
“師傅你在哪？快回來，能量波動變大了，有點像…爆炸……”
當陶風看到顯示屏上大片的紅色時，他少有的慌了。
這樣巨大片區的能量，加上這種程度的濃度，死物都得再死一次。
楚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