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星教(1 / 1)

藤原泉發燒了。淋了一天雨,濕漉漉地回宿舍後又因為被宿舍樓底夏油傑那一出搞得自己糾結思考了一個晚上,等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忘記換下濕透的衣服了,再回神時,就已經體溫超標了。

藤原泉順勢就請假了。自己的上司和隔壁的上司都在對自己之前的公司部門和經曆背調,乾活都在自己乾,她才不要乾活。

硝子來看過她,不過很快受到了她【我想休息一下請彆治好我】燒得淚眼模糊的暗示,於是欣然離開,假裝沒有來過。

五條悟也來催過她來上班,然後就聽到了她新換的手機鈴聲。

“外賣請按1。”

“快遞請按2。”

“發工資請按3。”

“工作——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黑心上司在下屬生病的時候來催下屬上班吧?”

五條悟:......

五條悟正打算掛了去發短信時又聽到少女最後的聲音。

“請按3。”

哦,五條悟下意識想按3然後又發現——

誰要給你發工資啊!!

夏油傑這幾天在追查當年的星漿體事件,一直在外麵,還不知道藤原泉請假的事情。

實際上隻有藤原泉會因為“啊?什麼?公司還能免費包住?那我一定要蹭上”的理由住在教師宿舍,其他人基本都是在外有自己的住處。

夏油傑調查回來後便直接去往自己的辦公室。

“誒、櫻花餅?誰給的?”

夏油傑的辦公室和五條悟不同,他呆在高專辦公室的時間很少,所以比起在房間內放了許多零食手辦的五條悟辦公室,他的辦公室顯得更加冷清些,就擺著灰白色的家具辦公桌椅,然後——

桌上和灰白色截然不同的淺櫻色禮盒。

因為要對一對調查情報的事,五條悟剛好和夏油傑一起到了他辦公室,六眼老遠就看見桌子上擺的甜點禮盒了,手一勾自己摯友的脖子就蹭上前,夏油傑身體被勾得晃了晃,目光倒一動不動定在禮盒上麵,乾乾淨淨的禮盒,沒留下一個便簽。

“誒——”

身邊的白發青年已經拉長了聲音。

“是誰送的啊——”

揶揄的聲音。

夏油傑一直沉在禮盒上的眸光這才一動,而後露出個笑來。“不知道,可能是之前常去的店家櫻花季做活動寄來的嘗鮮禮盒吧。”

“怎麼可能——整個東京我有53家常去的甜點鋪都沒有一家給我寄過——”

現在還沒開學,高專裡的人就那麼幾個,為了防止五條悟猜出來是誰,夏油傑在自己摯友還拖長聲音質疑時就笑眯眯地把身邊的青年扒拉開,然後召喚出儲存咒靈三下五除二把禮盒塞進了咒靈嘴裡。

於是五條悟的聲音驟然一轉為歎息。“暴殄天物啊——”

五條悟還在支著身子拉長聲音想看,然而六眼還沒分辨出上麵的咒力痕跡櫻花餅就已經被咒靈黑洞洞的嘴吞沒了。

“嘛。”五條悟直起身。“所以是誰?”

“不知道。”夏油傑還是在笑,隻是嘴上分毫不讓。

“嘖,彆又是女孩子的芳心——啊、”

五條悟被夏油傑踹了腳,然後迅速彎腰躲過了。

“該說正事了吧?”

夏油傑走到沙發前坐下,很快入題。

“你應該還記得吧,當年我們奉命去保護星漿體時,剛剛趕到星漿體學校,就已經看到教堂裡被伏黑甚爾殺死的少女了。”

五條悟也坐到了夏油傑對麵,聞言點了點頭,神色沉了下來。

雖然並未和那位星漿體少女有什麼接觸,但是這件事也始終是他們心中想起就會歎氣的遺憾。

“當時,由於教堂在場的,認識天內理子的老師同學反應都很真實,我們並未懷疑過當時伏黑甚爾麵前屍體的身份。之後伏黑甚爾把屍體帶走去盤星教交差,盤星教裡的人一直到被咒術界下了追殺令,被追剿都沒有人說過伏黑甚爾帶去屍體的身份不對,所以我們也並未懷疑過,雖然我們此前隻見過天內理子的照片。”

五條悟察覺了什麼。“你是想說,星漿體的身份不對?”

“不是,悟。”夏油傑笑了笑,他從咒靈張大的嘴中提出壺熱水,又將就著桌上的茶具不緊不慢地泡了壺熱茶。水流從他麵前傾瀉而下,盈盈的水汽蒸騰得青年的眉眼模糊不清,五條悟突然覺得傑好像也長得陌生了些,比起當年。

“在星漿體事件結束後,天元大人也認證了星漿體死去這件事吧?”

五條悟勾著眼罩一下一下彈起的手指一頓。

“不過呢,我這幾天調查之前星漿體的朋友,有人和我說了些很有趣的事。”

“比如說他們有的人有注意到,在星漿體去世後,她之前的社交賬號還顯示過活躍。我讓地下黑客幫我複原了他們提到的社交賬號足跡,扒出來那個賬號之後在ins上的評論,語氣也和本人幾無差彆。”

“但是時間已經是星漿體死去後的一個月了。”

“然後更有趣的是,像是被誰發現了這件事,星漿體的社交賬號很快被注銷了——不過在社交平台上的評論不會被刪除。畢竟也隻是個高中女孩,做事有些笨手笨腳的,注銷了但是沒有換設備登陸,查設備ip很容易查出了她曾在這個設備上登陸過的所有賬號,以及綁定的所有手機號。”

“所以你已經確定那個小鬼還活著了?”

五條悟打斷了夏油傑的進一步推斷。

“九成吧。”

“她那個女仆後麵也出國了,而且就是伏黑甚爾逃去那個國家。”

“嘖。”五條悟手撩起額發狠狠抓了抓,一下蹭起身坐直。“那你說他們做這事是為了什麼呢?”

“隻是為了讓天元不能同化的話,完全可以直接殺了那個小鬼啊——所以說為什麼天元要認下那個小鬼已經死了?”

夏油傑指尖敲在茶杯杯沿上,茶盞抹了抹茶沫。

“一方麵是星漿體已經被劫出國外,而且看起來也追不回來了——”夏油傑說著看了五條悟一眼,果然青年一下抿緊了唇。

當時他們兩個被那個手段老練的天與咒縛遛了一個月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當時就是他們知道星漿體在這人手中,還活著,估計也追不回來吧。就算把星漿體還活著的事上報總監部說不定能得到更多戰力支持,不過身為最強的他們都追不到,其他人就更彆談了。

“後麵也錯過了同化時間,反正也不能同化,不如就讓那個小姑娘活著了。”

“畢竟,天元大人心裡也有愧疚吧。”夏油傑語氣溫和地放下茶盞,垂下的眉眼卻一片漠然。“我在九十九那裡聽說,天元大人似乎也一直對曆代星漿體心懷愧疚。”

好,這個問題解決了,五條悟又抓了抓頭發,俯身一把奪過夏油傑身前剛剛泡好的滾茶,用咒力冰過後一杯下肚。“好苦!”他伸舌扇了扇。

“所以他們——我是說伏黑甚爾,好吧,可能還有藤原泉那家夥,為什麼他們要做這事呢?英雄救美?這兩個人看起來也不像會英雄救美的人啊——”

夏油傑因為五條悟這歧視性滿滿的話沉默了會,然而才慢慢開口。“我查了。當時盤星教的財產都空了。伏黑甚爾一路護送那些大人逃脫我們的追捕,一路敲竹杠讓那些大人把全部財產轉移給他......”

“對味了!”五條悟以拳敲掌,像冥思苦想答案許久的學生驟然明亮地抬起頭來,注意到夏油傑沉默的目光,五條悟才咳了咳,“我是說,這個理由合理了。”

過了會又補充道,“無論是對於伏黑甚爾還是藤原泉。”

夏油傑:......

最後夏油傑把查到的伏黑甚爾的航班信息發給了五條悟,讓他繼續去蹲守。

等到摯友離開,聽到腳步聲已經徹底遠去,夏油傑才重新癱到沙發上,按著太陽穴笑著歎了口氣。

“怪不得當時接手盤星教差不多就隻剩空殼了。”

“東西都被你拿走了,什麼也不剩——”

“哦、”夏油傑話音一頓,心念一動,那淡粉色的禮盒便被身旁的咒靈吐出,清脆地落到了桌麵上。

“還給我留了這個。”

夏油傑笑了笑。和費儘力氣設計計劃遛人搬空盤星教資產的藤原泉他們不同,夏油傑達成大部分目的都隻用言語。

比如對盤星教的殘部。

比如對藤原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