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程炤一早起來的時候，方晚寧已經做好了早餐，而且還正在將另一份進行打包。

程炤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跟她打了個招呼。

“這麼早。”

“嗯。”

方晚寧淡淡的應了聲把飯盒放進保溫袋裡。又把他的早餐送到餐桌。轉身對他說道：“謝謝你給我被褥。”

程炤知道她這是對自己道謝，簡單的應了句，“哦，那被褥也都是以前的，忘了往你那屋放。”

方晚寧點點頭，越過他走向了廚房。她早晨起來看到門口堆著的一堆新被子，心裡並沒有起多大的波瀾，隻是順手給放進了屋內。便出來準備早餐了。

程炤站那環顧了下自己這個長久寂寞的屋子以及多出來的方晚寧忙碌的身影。他收回視線不自在的摸了摸後頸，沉默著轉身洗漱去了。

餐桌上，程炤率先打破了倆人之間的寧靜。

“你平時在我媽那也都這麼早？” 。

“嗯。”

方晚寧照常簡單回複了句，依舊低頭吃著早餐沒有看他。

程炤在她悶頭吃飯的間隙悄悄打量了她幾眼。

方晚寧其實已經察覺到了這樣的視線，但昨晚讓她擔驚受怕的那事兒使她隻好裝作視而不見，她快速吃好之後起身離開了座位。

程炤聽著廚房傳來的洗碗聲，以及她明顯逃避的神態，心裡似乎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正在騷擾著他。正當他想要追溯這種感覺的時候，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他拿起來看了眼，停頓了兩秒後又把手機放了回去，繼續低頭吃飯。

半個多小時後倆人一起接到了張秀蘭，張秀蘭在車上對方晚寧說：“晚上我幾個姐妹兒要來玩兒牌，你給我們準備點兒吃的。回來的時候再去趟超市。”她拍了拍程炤，“你給我們送回來你就忙你的去。彆接她。”

程炤瞟了眼後視鏡應了聲嗯。

方晚寧隻是笑著點點頭，“好。”

張秀蘭也扭頭看了她一眼，轉身又跟程炤念叨著最近聽來的毀三觀的八卦。方晚寧沉默地望著窗外，程炤偶爾從鏡子裡瞟一眼。

醫院裡，程炤從醫生那了解到張秀蘭身體狀況並不是太好，他神情嚴肅的問道：“大概還有多長時間？”

醫生看著張秀麗片子，同樣嚴肅的說：“好的話，三個多月。”

程炤心裡其實什麼都知道。

“那......”

“如果突然受刺激或者情緒波動太大的話，隨時都有可能......”

程炤聽到這個消息頹然一下坐在了椅子上，肩膀也耷拉了下來，整個人好像瞬間丟了魂似的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儘管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他還是不願意去相信。

醫生起身拍了拍他的肩，透過窗戶看了眼外麵，聲音緩和的對他安慰道：“你妻子做的很好，能看出來她是在儘心儘力的幫你照顧著你母親的。況且她這樣的情況，能堅持三年之久，對她來說簡直是個奇跡。”

程炤順著他的視線往外看了看，方晚寧正在給張秀蘭整理著衣角。這一幕確實讓他心感慰藉，心底的陰鬱似乎也消散許多，他臉上恢複了些血色起身對醫生致了謝，轉身走了出去。

“媽，醫生說你恢複的不錯。” 程炤臉上洋溢著輕鬆愉快的笑，順手接過方晚寧手中的保溫杯遞給她，“好好吃飯，身體恢複的才更快。”

張秀蘭麵色紅潤的點點頭，“我吃的好著呢，想吃什麼有什麼。倒是你，我看最近好像又瘦了些。”

方晚寧坐在一旁低垂著眼眉整理著餐具。

程炤笑了笑說：“我一直都這樣。不過也多虧晚寧給你照顧的好，功不可沒。”

張秀蘭側身看了她一眼，說：“那一會兒去超市看看她有什麼需要的沒有，買點兒給她。”

方晚寧雙眼含笑的看向張秀蘭，謙虛道: “不用了媽，我沒什麼需要的。”

程炤看了看她，對張秀蘭說：“那咱走吧。”

方晚寧率先起身虛扶了把張秀蘭，最後三人並排往外走去。

這樣的情景讓外人看來無疑是溫馨又和諧的一家。但事實並非如此。

三人經過一個轉角剛走到電梯旁，卻意外的在電梯口撞上了讓他們同時詫異的一個女人。 張秀蘭麵色一沉，冷哼一聲，“真是晦氣。”接著扭頭不再看她。仿佛她是什麼汙穢之物。

而程炤早就眼尖的看到了她手裡拿著的檢查報告，站那神色複雜的盯著她的臉龐。

方晚寧見狀提著東西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

同時，剛掛掉電話的宋雅微在見到程炤的時候也愣住了片刻。之後才注意到他旁邊還跟著的倆人。這確實令她意外。

當她看到程炤冰冷的視線時，她下意識的把手裡的報告往身後藏了藏。接著臉上勉強堆起了一絲笑容，親切的朝張秀蘭喊了聲： “伯母～真是巧啊，在這兒都能遇上您呀。”

張秀蘭很不待見她，鼻子冷哼一聲直接轉身朝另一頭走去。

方晚寧沒管那倆人趕緊拿著東西跟了上去。程炤收回視線幾步追上張秀蘭並跟她耳語了幾句又折返回來。

短時間內電梯旁就隻剩程炤和宋雅微倆人沉默的麵麵相覷。

上來的一趟電梯出來幾人匆忙地從他們中間穿過。宋雅微猶豫著朝他走了幾步，聲音溫柔的不行，“你帶伯母來檢查身體嗎？”

程炤站在原地看著她慢慢朝自己走來，就那麼看著她的眼睛也不開口說話。

“程炤，你可不可以彆這樣看著我，我們，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一聊好嗎？”

宋雅微的話就好像半天才傳到他耳朵，直到她又重複了一遍他才真切地感受到這是真正的活人站在了他麵前。

他麵無表情的望向宋雅微，語氣很淡。

“聊？”

他又上前一步，與她慌張的眼睛對視。

“有什麼可聊的？聊你跟幾個男人睡過，還是聊你墮過幾次胎？”

宋雅微頓時僵硬的愣在原地，手中緊攥著那團紙。她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的雙眼，他不相信程炤能對她說出這番話來。她難以置信的雙眼緊盯著程炤的眼睛，顫抖著嗓音問他。

“程炤，你，你怎麼可以對我說出這樣的話。”

她大滴的眼淚突然就掉落了下來，程炤緊皺的眉頭看不出任何的憐憫。

宋雅微淚眼婆娑的又朝他靠近了些。

“程炤，這麼多年，你根本不知道我經曆了什麼。”

她哽咽著環視了眼周圍。看上去委屈的無以複加。

“要是以前，你絕對不會讓我獨自來這種地方。”

“可是現在......”

“現在跟我有關係嗎？” 程炤看著她諷刺的說道：“你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難道是我造成的？”

宋雅微喉嚨哽咽著雙眼飽含淚水的抬頭望向他，她破碎的眼神似乎反複在程炤眼中尋找著什麼，最後還是在他冰冷無情的言語中難過的欲言又止。

“算了程炤，你根本就不懂。”

說罷，她轉身無力的緩步離去。

程炤看著她搖搖欲墜的背影，她又一次離開了他。他垂在身側的拳頭越握越緊。他的心口像是針紮般的疼，強烈的窒息感讓他想要大聲的喊出她的名字，想讓她一字一句的站那給他一一解釋清楚。可是那份可憐的理智和尊嚴警告著他，他不能如此的不知廉恥。

宋雅微步履艱難的走到電梯旁伸手摁亮了按鈕，叮一聲，電梯緩緩向她打開。她慢慢的將左腳邁了進去，右腳緩緩跟上。她獨自一人站在裡麵，眼神渴望的望向外麵期待著那抹身影出現。

“哎等一下等一下。”

宋雅微喜出望外的眼神在湧來的一堆陌生麵孔中驟然暗淡下來。她被人群擠到了最後麵，前麵有人按下了開關鍵，她漠然的看著即將閉合的電梯，門縫外的光線沒有絲毫的變動，她失望的收回視線。可能這道門一旦關上，就似乎徹底斷了他跟程炤之間的最後一絲聯係。但是，程炤剛才折返的腳步，她又堅信，程炤絕對沒有完全把她忘卻。

“等一下！”

哐一聲，一隻青筋暴起的手掌瞬間卡住了電梯門，泛白的指尖緊扣著邊緣處，低沉的聲音隨後傳到了宋雅微的耳朵。

“你出來。”

程炤說完這句話後，就收回了手，退後一步站在門口等待著。他的眼神越過人群看向站在最裡麵的那個女人……

然而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的愣住了兩秒，隨後疑惑的視線互相打量著。

“叫誰啊.....”

“誰啊這是.....”

“上不上啊......”

“乾嘛呢這是……”

宋雅微眼中蘊含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緊抿著顫抖的唇角想要看清程炤，可眼前卻突然模糊一片。她哽咽的聲音，讓人看出來人是找她的。可就在她即將挪動腳步的瞬間，有人突然按下了關門鍵，電梯直接就給關上了。

她慌忙的看向外麵，卻隻看到程炤逐漸失望的眼神和半個落寞的身影。

電梯已經在下降，宋雅微的心情也跟著電梯一起往下落。她難過的搖頭，她沒來得及出去，也不敢想象程炤對她露出的那種失望到底包含多少層意思。但是，當她一想到程炤身旁的那個女人，心口痛惜的感覺頃刻間化為烏有。

程炤在電梯合上的那一刻也同時窺到了宋雅微滿是淚水的臉龐以及她眼中表露出來的渴望。那一刻，他心臟似乎都漏掉了一拍，下一秒，他轉身朝著樓梯飛奔而去。

宋雅微疾步走出電梯，心裡對方晚寧霸占了她的男人而生出恨意，臉上傷心的表情已被陰狠取而代之。

“雅薇！”

身後突然傳來程炤的呼喊讓她瞬間停下腳步，她心中暗自得逞，卻在轉身的刹那顯現滿臉的委屈。

程炤看著她如此嬌弱的樣子，恨剛才自己言辭太過犀利。他快步走向她，二話不說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去。

宋雅微看著程炤的背影心裡穩操勝券，這一刻，她便知道，她宋雅微賭對了。程炤從未放下過她。那她便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她看著程炤那急切的樣子，心裡雖然竊喜，但是麵兒依舊保持著一副委屈的楚楚可憐的模樣兒。程炤緊握著她的手把她帶到車子旁，以為方晚寧會在這乖乖等著，沒曾想卻並未發現她們的身影。他看了眼宋雅微，仍舊不舍得把手鬆開，另一隻手掏出電話聯係了張秀蘭。誰料張秀蘭幾次都給他掛斷了，他才又給方晚寧打過去。

“你們去哪兒了？”

方晚寧在那頭告訴他她們自己打車回家了。程炤這才掛斷電話轉身拉著宋雅微上了車。

坐在副駕駛的宋雅微依舊倚著車窗在那默默掉淚，急的程炤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好。仿佛做錯事的是他。都說女人的眼淚是男人心底的柔化劑，他也不例外。他甚至都忘了眼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在三年前拋棄他的事。他現在隻想將她狠狠抱進懷裡，再也不鬆開。而此時的宋雅微抽泣聲一聲接著一聲，好似要把她這些年的委屈全都當他麵發泄出來似的。這更顯得程炤就是那過錯方一樣。

程炤伸手拿了紙巾遞在了她麵前。聲音帶著些沙啞還有前所未有的柔軟。

“彆哭了吧。”

宋雅微接過紙巾抬頭淚眼婆娑的看向他，沒說話，但是眼裡的難過和極致的破碎感，讓與她對視的程炤一瞬間失去了理智。他一把將宋雅微攬過來，低頭就吻了上去，宋雅微吃痛的想要推開他，程炤卻將她越摟越緊。直到嘴裡有了絲血腥味兒，他才猛地一把將她鬆開。

宋雅微低頭用紙巾擦拭著嘴角。程炤二話不說直接啟動了車子將她帶離原地。

“你要去哪兒？”宋雅微表現的很慌張。生怕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你說話啊，你要帶我去哪兒？程炤。”

程炤紅著眼睛一路加快速度的開著。

宋雅微緊抓著安全帶不敢鬆手，拐過兩個路口後，她便察覺到了他的意圖。這才悄悄放下了戒備之心，反而心裡盤算著接下來如何應對這個男人的盤問。

程炤果然將車開到了浦江邊上就停了下來，他將車窗放下後，從兜裡掏出了煙，抬手點上。宋雅微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等著。

倆人看著翻滾的江麵保持了相對的沉默。而似乎又為此感到傷心難過的宋雅微便又開始了她低聲的抽泣，這使一旁的程炤心裡跟著一陣陣的後悔。

不管如何，他似乎也應該為自己這次的魯莽道歉。

稍作猶豫後，他終於開了口。

“對不起。” 程炤說。

宋雅微聽後正在擦眼淚的手微微頓了下，然後搖了搖頭。依舊沒有說話。

但就是她這副我見猶憐的樣子，更使得程炤心裡越發的過意不去。

程炤側過身子看著她，眼中從未有過的誠懇。

“對不起雅微，我，不該說那些話。你彆這樣。我想我們之間應該好好談談的。”

低頭輕撫著眼角的宋雅微心裡一陣痛快，其實她早就回到國內了。也早就了解到他的情況。誰能知道在公司裡說一不二的程總經理此時會這般的低三下四的哄著彆的女人。

宋雅微緩緩抬眸再次看向他，程炤又恨不得立刻將她擁入懷中。可這次他忍住了。

“程炤，你真的這麼看我嗎？” 宋雅微帶著哭腔問他，意思是他在醫院說的那些話實在是傷透了她的心。這微顫的聲調，委屈的表情還真將他問的有些慚愧。

程炤躲避了她的視線，回答道：“我，隻是一時氣話而已。”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江麵似是回憶那晚的相遇。猶豫了良久，他終於說出了心底憋藏了好久的言語。

“雅薇，你知道我在莫少宇手機上看到你名字的那一刻，我心裡在想什麼嘛，你知道我看到你站在另一個男人身邊的時候我是什麼感受嗎。你說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便為此從未懈怠過。可是，這麼多年，你卻一點消息都不給我，再見你時，你卻已做人婦，你，你讓我怎麼想。我怎麼想的通？我……”

況且，早晨莫少宇也將他的聯係方式給了她，為什麼第一時間不想著給他解釋些什麼。

當他看到宋雅微獨自上醫院，看到她眼底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悲傷，便推測到她過的其實並不如意。也許是她身子裡的倔強使她不願對他低頭，不願在他麵前展露出自己軟弱的一麵。

他自以為是的如此認為著。

宋雅微聽他說完這話之後又開始默默地掉著眼淚，她知道程炤見不得她哭，這是她在大學時期就知道的。那時候隻要她一哭，不管是不是她的錯，程炤都會服軟，還會反過來給她道歉並安撫她。

她這麼一哭，程炤心裡便更加篤定了剛才的推測。他柔聲道：“你為什麼不聯係我。是你問莫少宇要我的電話號碼的，我一早就發過去了。”對，她肯定是有難處，不然她不會這樣委屈。於是他又溫柔的遞上紙巾柔聲安慰了幾句。

“彆哭了，我還沒怪你，你倒是先哭上了。三年了，雅微，三年多你都主動聯係我一下的嗎？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和托付？”

“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我無時無刻的不在想你。”

這幾乎一出來，宋雅微感覺差不多了，她哭了一會兒慢慢止住了眼淚，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程炤，不是我不想聯係你，隻是我覺得我沒有資格再跟你扯上關係。”

程炤心疼的看著她。知道她還有話想說。

宋雅薇接著說：“我當初離開你也是迫不得已...... 況且，莫少宇根本不想我們之間再有聯係。他說你再也不想聽到我名字的時候，我難過的不知所措。我深知自己傷害到了你，加上他從中阻撓，我也不敢輕易跟你......”

她的話欲言又止，程炤自然心領神會。同時也看到了宋雅薇眼中流露出的落寞和哀傷，這讓他又一次心軟了。

他歎了口氣說道：“少宇沒有彆的意思。你不要怪他。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你家的事。你當時的選擇對你來說確實沒錯。隻是我太高估了自己。是我自己沒給到你足夠的安全感。”

“不，程炤，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傷害了你。我隻是——”

“彆說了雅薇。我知道你是為了救家中產業才委屈了自己。隻怪我當初沒本事......”

“......程炤，都怪我......”

“雅薇，我們不說這個了。都過去了。”

宋雅微迫不及待的問他：“那你能原諒我嗎？”

程炤沉默了片刻，沒有對她這個問題及時作答。

倆人之間突然就陷入了一陣沉默。誰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程炤覺得他不應該這麼快說出已經原諒她的字眼來，畢竟她確實也給自己帶來過不小的傷害。這一次他有了遲疑。

而宋雅微也很聰明的沒有再用哭泣的這一招，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答案她也從程炤對待她的反應中得到了。所以她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於是乖乖的在一旁安靜的等候著。

幾分鐘過後，程炤再次啟動了車輛。

“......走吧。下次再說。”

宋雅微假裝難過的彆過臉去，雖然程炤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的問題，但是現在，答案的是否，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程炤已經上鉤了。

即使她知道程炤已經結了婚，但屬於她宋雅薇的東西，誰也搶不走。

即使她還擁著另一個男人。

但如今的程炤，她更是不願讓彆人覬覦。所以，在程炤看不見的陰影裡，她背著他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

程炤將她送到了她指定的路口後，便又快速地折回了張秀蘭那裡。

張秀蘭在臥室正休息。他便到樓下問正在收拾屋子的方晚寧。

“媽還好嗎，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方晚寧拿著抹布邊擦桌子邊回答道：“沒有。”

程炤聽後淡淡了應了聲嗯，接著就聽方晚寧繼續對他說。

“回來就進屋躺下了。晚上跟人約好的麻將也推掉了。”

方晚寧站直身子麵對著他，如實將這些情況講給他聽。

程炤說：“哦，好我知道了。”他挪了挪步子沉默著坐到了一旁的沙發，看著方晚寧在屋裡子忙前忙後的便想到了上午在醫院的情景。這時心裡竟不知為何突然有了些心虛的感覺。他趕緊收回視線，腦子裡又突然想起了宋雅微臨走時跟他說過的話。

他坐那猶豫了會兒之後，對方晚寧說：“最近辛苦你了。我媽還得靠你多照顧些。我可能要忙一陣子。”

方晚寧手上動作微頓了下，程炤難得的跟她這般客氣，她知道能讓程炤有這般舉動的，肯定是跟宋雅薇有關。也隻有跟宋雅微扯上關係的時候，他才會跟變了個人似的。

方晚寧對此倒是無所謂的態度。她看著程炤淡淡的應了聲，“嗯。忙你的吧。” 然後又轉身忙彆的去了。

“……”

方晚寧如此淡定的態度，讓他心裡沒由來的有些抑塞。

鬼使神差的，他起身晃蕩到了她跟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站她身邊說：“我跟宋雅微見了麵，她想請我幫個忙。我答應了。”

方晚寧手中動作不停，她點點頭。

“哦，這是好事。你應該幫忙。”

“你無所謂嗎？”程炤說。

“程總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用跟我說的。”

方晚寧依舊沒有回頭，若無其事的乾著自己的事情。她躲都來不及，這樣的事情，最好不要跟她有任何的關係。宋雅微跟他越好，沒準她就能越早離開這兒。

程炤看著她如此淡定自若的樣子好似自討沒趣，無奈的聳了聳肩轉身走了出去。

兩分鐘後方晚寧聽著院子裡的程炤離開的聲響，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

方晚寧的一聲程總，總算是讓程炤意識到自己跟方晚寧之間始終都隻是一種合作關係罷了。

他清醒的認知到方晚寧隻是想拿錢辦事。他為什麼會對一個一心隻為謀錢的女人起了些莫名其妙的興趣。他懊惱剛才自己一時奇怪地舉動，也為這個舉動感到羞恥，他可能真是好久沒碰女人了。想到這，他又換了個地點，將車開往了另一個方向。

而程炤的這個怪異地舉動，同樣的讓方晚寧也覺得有些捉摸不透。所以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她都要時刻提醒著他，最好不要在她身上寄托一些不必要的希望和情感。她隻是想自保。

之後程炤偶爾回家的時候，才會把方晚寧接回來順便讓她做點飯菜給他吃。而且這期間倆人互不乾擾相處還算是界限分明。

隻是這般相對清淨的日子對方晚寧來說卻好景不長。月底的最後一天，程炤不知道大半夜又犯什麼神經喝了很多酒，趁著那醉意拿鑰匙打開了她的房門，而難以掙脫的方晚寧再次被迫跟他發生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