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年疫情正盛,幾乎每天都要去體育館進行核酸檢測。
江綰喜歡從林蔭小道穿過,仰頭望著午後暖陽穿過樹葉,葉子隨著風輕輕晃動的情景。
有一次,江綰已經做完核酸,走在教學樓的走廊裡。她遇上了迎麵而來的沈洛川,兩人擦肩而過。
這人居然這麼磨蹭,怎麼還沒有下樓?
江綰想笑又不敢笑,隻能憋著。
大概是憋笑起來顯得自己有點醜,她看見沈洛川把頭偏向一側,也笑了起來。
那些不能相互靠近的時光裡,他們就這樣靠著一些隨機散落的糖果碎片活在對方的世界裡,沈洛川總是從江綰的身邊經過,而江綰總是喜歡說反話。
明明宣布了不再對沈洛川動心,卻還是在麵臨“喜歡的人是誰”的難題時,倏地想起他來。
自從遇見他,其他一切人物都變得黯然失色。
而她卻帶著笑哼唱道:“彆那麼驕傲,我總有一天會走掉,我的手你還沒有牽到,夜晚還長月光總會冷掉,該如何是好。”
直到沈洛川轉學,她才敢袒露自己的心跡,唱著“I wanna say it but I won’t,I miss you,I miss you,Did you know?”走在大街上。
這首歌叫《1—4—3》,是"I love you"的意思。
有一節晚自習下課,江綰轉過身問後桌道:“你知道嗎?你就像午夜時的汽笛聲。”
後桌聽了一懵:“什麼意思?”
江綰笑著回答:“我的意思是說,你的出現對我來說,是最溫柔的喚醒。”
一個午飯時間,江綰看到朋友就飛奔過去說道:“我的話語一半沒有意義,說出來,是為了讓另一半抵達你。”
一個清晨,天空還是暗著的,路燈瓦數很大,照得道路清晰。
江綰從餐廳出來,哼著歌。
“愛是轉身後湧入人海中,風也來傾聽關於你的種種,怕情話太平庸,驚擾你的夢,所以隻好虔誠誦詠。”
好巧不巧,轉彎時,江綰才看清自己左前方是沈洛川。
對方步速很慢,沒多久江綰便超過了他。
而後,沈洛川低著嗓音說道:“你也可以跟我說那些情話啊,傻子。”
江綰意識到沈洛川好像誤會了什麼,便也沒有再理會。
說起來,明明對外宣稱暗戀對方的人是江綰,可是每次懷揣小心思靠近的人卻是沈洛川。
有一句世故的話這樣講,遇見一個人,不能太早或太晚。
在江綰眼裡,在大人們的眼裡,他們的相遇屬於前者。
因為有前程需要奔赴,因為山海不可平,因為成績怎麼也提不高的殘酷現實,江綰沒有理由虛構一個關於他們的圓滿未來。
有人被問及要對前男友說一句話,她會說什麼。她落落大方地說:“不祝他前程似錦,但祝他降落平安。”
如果有人也這麼問起江綰,她大概會說:“祝他放不下我,也祝他回頭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