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課間,江綰從題海裡抬頭,就看見沈洛川站在講台的邊緣,低垂著頭。
他眉眼低垂,唇較平常相比終於有了些血色,下頜線分明,比平常要更加好看。也就是在抬頭看見他的那一個瞬間,江綰突然意識到,他們的第一次見麵不是在複讀學校,而是在畢業學校裡。
那時的沈洛川風華正茂,報名辯論隊後與隊員一起拿了個第一名回來。
江綰還記得沈洛川站在升旗台上,領著全級學生一起背誦古文時的情景。他的發音飽滿、音量敞亮,讓江綰聽著很是自卑。
頭頂的無人機盤旋著進行錄像,沈洛川的聲音在麥克風的襯托下響徹雲霄。
江綰低著頭,聽著他的聲音,自嘲地提了提嘴角。
她與他之間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那天清晨,正好是江綰值班。
她逮著沈洛川沒帶校卡,叫他簽名扣分。
然後沈洛川拿出一個壞掉的校卡套做解釋。
可能是這走向太戲劇化,江綰笑著走開了。
是魔術表演嗎,怎麼還帶道具的。
而看向升旗台上的少年,他不知去哪裡弄來了一個校卡。
這不是戴上了麼。
江綰集隊後看到沈洛川的第一眼就這樣想。
那時候的沈洛川還沒有燙發,長相溫潤,有點跟江綰喜歡的一個up主撞臉。
江綰是個顏控,喜歡一切顏值高的東西,包括沈洛川。可她沒有想過他們的未來,也不敢想象。
這浮於表麵的喜歡實在輕如鴻毛,不值得提起。於是與沈洛川失之交臂的那些時日裡,江綰都安分守己地沒有刻意想起他。
直到在複讀學校裡的再遇,沈洛川燙染了頭發,像變了一個人,而顏值依舊在線。
江綰又一次被丘比特之箭擊中,對同一個人重複心動。這件事的驚喜係數,大概隻有江綰一個人知道。
如果說在畢業學校裡,江綰和沈洛川隻是兩條平行線,那麼在複讀學校裡,他們遇見的次數就更加頻繁與緊湊。
見麵的次數多了,兩個人都不擅長將心底的秘密悄悄藏好。哪怕每一次見麵都隻能遙遙相望與擦肩而過,江綰都能感受到自己怦然的心跳正無比鮮活地告訴自己,這種感覺就像戀愛了。
有人說,“世間情動,不過盛夏白瓷梅子湯,碎冰碰壁當啷響。”
江綰喜歡梅子湯,也喜歡遇見他的那個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