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小修)(1 / 1)

山匪一共二百一十一個人,斃命的占了九十七個。

除此之外,還在一處破敗的圍欄裡,發現了一群瘦骨嶙峋的百姓,有男有女,甚至還有七八個個頭極小的小孩。

當這些小孩見季浮生他們拿著砍刀凶神惡煞的衝進來,嚇的嚎啕直哭,打著哆嗦可憐極了。

當爹當娘的把自家的娃往背後藏,手上上下下的拍背安撫著,眼睛裡是止不住的恐懼和警惕。

“把他們帶出來,讓他們指認。”

嶽靖寧第一時間冷下了臉,吩咐左右道。

他在帳中治軍嚴明,對待百姓向來有憐愛之心,基本上在駐紮城池的時候不會驚擾百姓,但是其他的大部分將軍並不如此,行伍多年,這樣的事情早已司空見慣。

季浮生向來對正確的決策表示支持,更何況是麵對這種情況。

再說了,她原本就是想把裡麵比較渣滓的一批篩出來殺雞儆猴。

所以,就有了閻王點名的這一幕。

微風習習,豔陽高照,整個山寨卻呈一派界限分明之兆。

高台上,男裝打扮的少女眉眼恣意,吃著點心,喝著熱茶,歲月靜好。

高台下,諸多山匪心驚肉跳,血色粼粼中等待未知的命運。

被抓起來不知道做什麼用的百姓,被強喂了一口吃的,抱著孩子拖家帶口站在一旁。

季浮生每點出一個人名,就會有百姓上前指認,沈聽靈和沈君易這對姐弟在一旁充當秘書的角色,迅速記錄。

山匪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會有點齷齪事。

季浮生早就心知肚明,有些事情也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個年代這個身份找手上乾淨的人那就是在做夢。

她不可能把人全都殺了,否則這一趟她就是白乾。

基於自己的主觀判斷,季浮生隻能隨機選取倒黴蛋,當然,也並不完全隨機,隻能靠在爛裡挑爛。

比如說,一個早早求饒的小頭目。

一個骨瘦如柴的婦人站出來,以極其平靜的口吻說,她的兒子因為哭泣被人奪下活活摔死,她的丈夫因為反抗被活生生打死。

類似於這種以殺人當作快感的畜生,季浮生直接送他地獄暢遊套餐,扒皮抽筋一條龍,掛起來警示所有人。

將整個山寨的人上上下下清理了一遍後,豔陽高照的天色便已是夜幕低垂。

逃離了大屠殺的山匪們,活活的癱軟在地上起不來了。

高台上的女閻王,還支著下巴笑盈盈的說話。

“讓他們把屍體清掃了,血跡拿水衝走。”

“我們的人去清點一下庫房,讓那群百姓給我麼打掃幾間屋子住。”

季浮生對嶽靖寧說著,順手安排了任務。

這群山匪裡留下來的都是乖的、懂事的,反抗的早就被殺了。

再加上季浮生下午一通亂殺,早就被嚇破了膽,壓根翻不起什麼風浪。

嶽靖寧對季浮生的決定無異議,事實上他更關心著周圍的情況,點了個熟悉周圍情況的小山匪叫到身前來問話,剩下的他全讓季浮生拿了主意。

事實證明,在生命威脅下,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一群連庫房和房間都亂堆亂放毫無章法的山匪,乾起事情來井井有條。

這些人從井裡打上水來,認認真真地擦洗染了血的石板,邊邊角角絲毫不放過。

屍體用小推車推到後山,挖了一個大坑哼哧哼哧的去埋,愣是每一個逃跑的。

當然,其實也不是沒有。

半夜,夜深人靜。

三五山匪竊竊私語。

“他媽的,這群人應該睡著了吧?要不我們跑吧!”

“草,連命都要看彆人的,我們跑去哪?”

“後山其實有小路,就是危險了點……”

一群山匪默了默,很快,就有人冷不丁的提出了疑問。

“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會向女閻王告發我們的行蹤?”

這話一出,這群山匪頓時沉默住了。

能被季浮生經過兩輪篩析留下來,基本上都是些實力不咋樣但是很會看眼色有自知之明的菜雞。

換句話說,這群菜雞一直聽彆人的吩咐,讓他們自己拿主意能要了他們的老命。

商量了半宿,一行人愣是沒商量出一個可靠的結果,天邊剛泛起一線魚肚白,公雞就打鳴了。

相當於熬了一宿的山匪,被神采奕奕的嶽家軍們拎著棍子叫了起來,和藹的開始了晨起的操練。

翌日。

山匪用來開大會的廣場上,一群山匪生無可戀的跑圈□□練著。

鋪著動物皮毛的房間裡,季浮生小口小口喝著救下來的那個婦人熬的薑湯,聽著嶽靖寧抓走的那個小子的彙報。

嶽靖寧挑出來的小子年紀不大,洗乾淨了一看,也就十三四歲的年紀,虎頭虎腦,黑色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看上去就挺機靈。

“我、我叫狗蛋,見過季娘子。”

狗蛋磕磕絆絆的說道,對上少女漂亮的眼睛下意識地羞紅了耳朵和臉蛋,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子。

“我聽叔父說,你知道這片區域各個匪寨的位置?”季浮生笑吟吟的問道。

她的笑容淺淡,像是一輪彎月。

狗蛋連忙點頭,彆開眼睛,“是,我知道,我是我們穿山寨、不是,我是說寨子的探子,這片地大大小小的土匪窩我都認識,我還知道林子的布局、哪裡有野物……最適合打劫的地方我也知道,我都沒和大當家的說過……”

說到這裡,狗蛋恨不得咬自己的舌頭,內心泛起了惱,他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有用,他很有用!

這是季浮生的第一想法,然後她就毫不吝嗇的對狗蛋笑了。

狗蛋被這燦爛的笑容晃花了眼,連自己失言的事情也拋在了腦後,隻覺得眼前的這位大當家的如同天上的仙子。

他立馬想到了一件事,連忙為自己之前的言行找補。

“那個,大當家的,如果想要打劫的話最近可能不太行……”

“為何?”

季浮生沒有開口,反倒是嶽靖寧開口詢問了。

狗蛋沒有隱瞞,老老實實道,“官道那邊來了一夥人,駐紮了下來,兵強馬壯的,看上去很不好惹,因為他們各大山頭其實最近也很安分。”

季浮生和嶽靖寧對視一眼,紛紛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與凝重。

“細說。”季浮生嚴肅開口。

季浮生的眼神很淩厲,狗蛋努力的回憶著自己半個月前看到的一幕。

從他磕磕絆絆的描述中,不知道這群人到底具體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個個都全副武裝,好幾百人都有馬,穿戴著甲胄,背著上好的弓弩,一看就知道不是山匪,更像是私人部曲,真正在戰場上殺過人的兵。

當時狗蛋隻敢遠遠的看一眼,生怕被發現,連滾帶爬的跑了,壓根不敢多待,如今能記起這些,已經很了不起了。

安排任務打發走了狗蛋,嶽靖寧和季浮生都凝重了起來。

嶽靖寧起身磨墨,在白紙上隨手畫了畫簡略地圖,以及他們來的路線。

“這群兵不是尋常人能養得起的,背後的勢力必定很大,叔父。”

“公主請看。”談到正事,嶽靖寧正了臉色,指著劃出來的簡略路線一一比照,“從這裡走,才是蕭厲帶兵過來最好的路線。我們穿過千裡長林,進入了紅山,這裡屬於慶州區域。”

經過嶽靖寧的科普,季浮生知道如今莫蒼天就駐紮在慶州的漢城,如今他這麼一說,便立刻反應了過來,“也就是說,這群人或許是莫蒼天的人?”

公主果然一點就通。

嶽靖寧讚同的點點頭,隨即又遲疑了一下,“這種可能性的確是最大的,但問題是,莫蒼天的人為什麼會帶兵過來。”

“半個月前,具體時間不固定,這樣的大事隻有一個,那就是蕭厲攻打京都。”季浮生仔細想了想,玩味的笑了一聲,意味不明,“看來莫蒼天的人是想來個漁翁得利?或者說,早就達成了約定,若是陳德明攻不下京都,他就來橫插一腳?”

“這種亂臣賊子之事,莫蒼天許是不會做。”嶽靖寧順著季浮生的思路一想,搖了搖頭,“莫蒼天是個聰明人,不會做這種自掘墳墓的事情。”

搶陳德明的漏,以他那等小人行徑,莫蒼天前腳乾了,陳德明後腳就能聯係韓黑洪一起把他的勢力瓜分掉。

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乾脆直接過去看看。

“先派人去看看還在不在,興許是我們多想了呢。”季浮生眼眸一壓,似笑非笑,“如今想那麼多沒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是先讓外麵那群人見見血,發展一下勢力才是當務之急該做的事。”

說著,她偏頭瞧向嶽靖寧,翹了翹唇。

“也好。”嶽靖寧依舊心事重重,腦海裡爬上了一層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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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寨裡,季浮生一行人度過了安穩的幾天。

在她一口一個叔父的攻略,和部將們反反複複“公主殿下真好”的洗腦中,嶽靖寧終於淪陷了。

與此同時,周遭的土匪寨也開始遭到了大批大批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