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對麵就像是一直蹲守在手機前,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電話就被接通了。

“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你說啊!林淺音我知道是你,有本事你說話!”

“你有本事寄律師函、遞法院傳票,沒本事和我對峙?!你分明就是要逼死我!”

或許是電話的原因,傳到季浮生耳朵裡的女聲有些失真,透露著一股子歇斯底裡的味道。

季浮生不是她媽,也不是她爸,壓根不會慣著她。

對於許暖的崩潰,季浮生不可置否,蔥白的手指扣在椅子把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唇角噙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許小姐,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輪到我說了。”

“首先,你問我到底想要做什麼,我隻是想回收我合理、合法的婚後財產,我自認為我沒錯。”

“其次,你說我想要逼死你,我覺得我完全可以控告許小姐你的汙蔑,我逼你什麼了?當小三就該有小三的覺悟。”

“哦,不管你怎麼反駁,就算你說我是插足你和司墨的感情,但是請你記住,司墨配偶那一欄,填的名字是林淺音。”

害怕對麵祭出來“不被愛的才是小三”這句話,季浮生首先在法律層麵堵死了許暖的反駁。

對麵安靜了半分鐘,再說話的時候聲音低了下去。

“司墨送給我的東西我可以返還,但我有兩個條件,你撤訴,還有網上的輿論你也要壓下去。”

“許小姐,財產你是肯定要還的,你沒資格和我講條件。”

對於許暖的鬆口,季浮生並不意外——畢竟,她給司墨灌了安眠藥,司墨現在根本醒不過來。

司墨的親媽於金蓉現在依舊討厭白月光,如今估計正在忙著公司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為了許暖的事情出頭,也顧不上她。

畢竟,沒有了男主的白月光,簡直一文不值。

當然,季浮生並不想逼迫許暖站在她的對立麵,如果她想要逼迫許暖,趁著司墨昏迷。季浮生有一千種一萬種的手段處理掉她,而且絕對不會有人發覺把柄。

季浮生語調閒散,意味深長的開口,“許小姐,我事先要說明一點,我沒有查過你如今的家庭狀況,但是我猜,應該不太好吧?”

“你不想知道,你的家庭是如何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嗎?”

手機對麵,許暖抬頭看著手術室的紅燈,指甲掐在肉裡幾乎浸出了血,無數情緒像是滔滔江水一樣洶湧上心頭,最後化作恨意幾乎快要把心臟擠炸。

“林淺音,你夠了!”

“你到底要作踐到我什麼程度?我家如今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難道不是拜你所賜?”

“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憐憫!”

還真是她猜想的那樣?

季浮生挑了挑眉,聽著許暖帶著恨意的怒吼,極認真的思索了一下林淺音的記憶,露出了一絲冷笑。

好好好,什麼鍋都讓女配背是吧?

他爹的白月光出國,男主覺得是女配乾的;男主把女配認成女主睡了,白月光回國也賴女配。

合著白月光家庭破碎,也是女配乾的是吧?

林淺音是惡毒,這點季浮生承認——這姑娘校園時間的確是拉幫結派,整一個高傲大小姐的派頭,欺負許暖。

但是,這姑娘惡的也就僅限於此了——一個傻逼戀愛腦,一顆心全撲在司墨身上,這樣一個戀愛腦,有那個腦子出招去對付許暖的家庭?

她要是有這個腦子,校園的時候就出麵威脅許暖了,司墨早就是她的了!

男主,真是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和女配發生關係是女配倒勾引,和他沒關係。

家裡人弄女主的家人,他無辜,因為他不知道!

季浮生總算知道原劇情裡,司墨和許暖你愛我我不愛你的誤會狗血拉扯八百個來回是怎麼來的了!

“你覺得是林淺音乾的?林淺音……不是,我有那個腦子嗎?”

季浮生被男主一家的騷操作惡心壞了,她強忍著怒氣,毫不留情的對著林淺音,不,應該說是她自己,開嘲諷。

“你家出事對我有什麼好處?我讓你家出了事,司墨就能以更好的姿態保護你,我能獲得什麼?司墨的厭惡?他的一句‘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醒醒吧,你想想你家裡出事以後,第一個找上你的是誰?”

女子的語速很快,語氣裡帶著不容忽視的冷嘲熱諷,當即把許暖的怒火潑了個透心涼。

林淺音有那個腦子嗎?

許暖在心底問自己,答案是沒有。

林淺音的惡毒永遠是直來直往,浮於表麵,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第一個找上她的人是誰?

……是司墨的母親。

隻要她願意出國,離開司墨,司墨的母親就會償還她父親欠下的賭債,出她母親的醫療費,找最好的大夫,還會送她妹妹上學。

隻要她願意出國。

越想,許暖的呼吸就越急促,她渾身發顫,哆哆嗦嗦的掛斷了電話。

她不要聽了。

她不想去找那個現在已經唾手可知的答案了。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季浮生覺得意外又覺得不那麼意外。

人嘛,總是要逃避真相,最後又正視真相的。

許暖一定會再給她打電話的。

季浮生唇角揚起,突然覺得心情很好。

隻要許暖合作,她呀,會給許暖一份通天路。

司墨的寵愛,和得到金錢權勢,寵愛司墨,為家人複仇。

不知道許暖要選擇哪一種呢?

吃過早餐,又和賀毅安排了一下上午的工作安排,季浮生開車去了醫院,打算給司墨送點溫暖。

她出門的時候已經將近九點半,這個點已經過了早高峰,一路上除了碰見兩個紅燈,倒是暢通無阻。

季浮生心裡盤算著今天見了司墨該把他怎麼辦。

安眠藥下一次就夠了,下多了容易被發現,而且這算是違法犯罪,影響不太好。

她上次能下主要是因為她對自己打人的手法相當有把握,司墨被她絕對敲到中度腦震蕩了。

她下上一丟丟安眠藥保證他睡個兩天,完全不會惹人懷疑。

季浮生住的地方和司墨住的私人醫院離得很近,還沒等季浮生想好用哪種方法迫害司墨,就到了。

把車停在停車場,季浮生下了車,刷臉讓醫護人員領著去了司墨的病房,還沒走到門口,她便聽到了病房內傳來溫和沙啞的男聲——

“阿姨,你彆著急,阿墨沒事的。”

“一直沒醒也應該是腦震蕩的緣故。”

有點耳熟。

季浮生停住腳步,透過門上的玻璃往裡看。

從她的角度,正好能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的側臉,他像是不經意間抬眸,正巧落入季浮生的眼底。

他的長相很精致,五官柔和,朱唇杏眼,可以說典型的男生女相,俊秀爾雅。

這個人是周奕安?

季浮生愣了一瞬,迅速從林淺音的記憶裡翻出來一張臉和裡麵的人對上了號。

眾所周知,霸總的世界裡,有這麼一類人。

他們是霸總的至交好友,他們被霸總隨叫隨到,他們每次都會說“怎麼這點小傷大半夜的還要叫我來”。

是的,他們就是家庭醫生,是霸總身邊不可或缺的靈魂人物。

周奕安,就是司墨身邊最為信任的家庭醫生,兼好兄弟。

在林淺音的記憶裡,有關周奕安的事情很少,雖然在同一個圈子裡,但是一起玩的情況幾乎寥寥無幾。

季浮生站在門口思索,忽然瞥見裡麵的人似乎想要出來,她現在不太想和老太太掰扯,乾脆往旁邊的空病房裡避了避。

於金蓉很快踩著高跟鞋出來,拎著包急匆匆地穿過樓道進了電梯,穿著白大褂的男人送她到電梯前,等到電梯關上門,很快又折了回來。

然後便看見了站在病房門口的季浮生。

“你是來看司墨的?司墨現在還沒醒。”

季浮生清清楚楚的看見,周安奕在看見她時先是愣了一瞬,白淨的麵皮蘊著紅,他極不自然的衝她說話。

麵上雖然風輕雲淡,但是垂在一旁的手指不斷地絞在一起。

這個反應,不太對吧?

季浮生沒學過心理學,但是直覺告訴她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但問題是她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她淡淡的應了一聲,勾起唇角看向他,“我知道,我就是來看看他。”

“哦、哦,是這樣。”周安奕結結巴巴地回答道,然後立在了一側默不作聲。

季浮生懶得理會無關緊要的人,轉身推門而進。

司墨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五官深邃、輪廓分明,闔眼安靜的睡著,渾身也散發著生人勿近的高冷氣息。

季浮生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有讓女孩子喜歡的資本。

但是可惜是個渣。

周奕安也跟著季浮生進來了,他看了看床上躺著的司墨,又看看立在一旁垂眸打量的季浮生,眨了眨眼睛,柔聲道。

“音音你不要傷心……”

音音?叫的這麼親切?

季浮生偏過頭盯住了周奕安,眉梢輕佻。

察覺到她的視線,略微有些纖瘦的男人垂下了頭,聲音輕的像是一陣風,仿佛隨時都能被吹散。

“你放心,他醒不過來的,但是生理功能還能用,你想對他做什麼都可以,他不會醒的,我給他打了麻醉劑。”

“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得到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季浮生撩起眼皮,饒有興趣的反問道。

周安奕沒有接話,他溫順的目光落在了司墨的身上。

那裡麵不含惡意,也不含善意,就像是打量著一件即將包裝好的精美絕倫的禮物。

季浮生懶得猜測謎語人,她懶洋洋的走近床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司墨,伸出手指摸向了他的脖頸。

電光火石間,她注意到了脖頸後那一小塊青色的針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