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清水就聞見了一股包子味，很香，她敢肯定不是學校的素包子，她猜是校門口那家的肉包子。還沒來得及尋找氣味的來源。就看見趙月獻寶似的湊在了她的眼前。

“清水，肉包子吃不吃，今早買多了，還有四個。”

“吃！”清水感動得快流淚了，真不愧是她進班就看上的好朋友。

趙月向清水挑眉，“今天中午我媽說給我送鴨子燜豆子，要不要一起吃飯。”

“要！”嗚嗚嗚嗚，太愛趙月了，趙月她媽媽做的燜鴨子真的超級好吃，之前和趙月一起分過餐，打那以後清水就再也忘不了那個味。阿姨做的飯真的好好吃，清水此刻選擇性忘記她爸的拿手絕活。

清水吃著包子，想到了什麼，咽下一口包子，開口道，“對了，等下體育課要不要一起去打羽毛球。”

“好呀。”

見趙月答應得這麼快，清水不由得調侃她。“前些天是誰一直纏著時盛問題，叫出去散步都沒人，今兒是換殼了嗎。怎麼已經厭煩人家時盛了嗎。”

聽這話趙月眼珠子就飄忽打轉，“那不是時盛不愛這些體育活動嗎。”倆隻手繞來繞去。

清水收起逗她的心思。“對了，我還約了穀雪一起打，你要不要一起，穀雪就是3班那個長得可可愛愛，說話起來很溫溫柔柔的那個同學。之前你們還見過麵，你還記得嗎。”

長得可可愛愛的，趙月倒是有點印象。但穀雪現在是真的可愛不起來。自打文理分科，到了新班級換了新同桌，穀雪覺得自己忙得就沒有停下來過。

已經是第三遍講這道題了，“這裡畫個輔助線，你看AC和BD一連，這不就是它的二麵角了嗎。”抬頭看著一副在深思但不知道到底懂了沒的容可，穀雪覺得自己的血壓要上升了。

帶著點煩躁開口，“懂了嗎。”

其實容可腦子挺好使的，隻是他不愛把時間花在這些題目上，自然和穀雪的成績是比不了。他隻是試探著問穀雪問題，學習好的都有種傲骨，以作風來界定分化的疏離。他知道自己在同學們中的名聲很不好，饒是他靠近他們都會拒絕，那是一種無聲的拒絕，雖然他們沒當著自己的麵討論過，但他知道可能、大概有很多種版本了吧。

原以為她會像那些人一樣嫌“惡”，已經數不清他第幾次問穀雪問題了，但她每次都很有耐心，也許她一心在學習，根本就不知道他的那些事情，也不在乎那些流言。

容可聽得出穀雪已經有點煩躁了，於是他斂著眼瞼，揉了揉眼睛，睫毛低垂著眨了幾下，小聲試探著開口，“可以再講一遍嗎。”其實他已經聽懂了一個大概了，但他沒好意思說最後的那步他稍微走神了。

果然，穀雪抬頭一對上容可眼尾泛紅，黑色透徹的眼睛裡就像泛著淚光似的。她一下不自在起來了。

是不是她剛才語氣太衝了。男生怎麼這樣娘娘唧唧的還掉眼淚。那個啥，她沒有安慰男生的經驗啊嘞。

“要不，再講一遍。”她裝作沒看見容可的淚光，語氣真摯。《校園言情寶典》上說這個時間段的男生在青春期，比較敏感，稍有不慎容易出大事，她真是為了他的自尊心廢了太大努力。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容可深知穀雪就是個豆腐心的小姑娘，聽著她的詢問立馬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眼神變得清涼，哪有剛才那副受氣的樣兒。

講完最後一個點，容可沒繼續纏著穀雪問問題了。但看著穀雪慌慌忙忙的往外走，他還是沒忍住開口，“你去哪裡。”

“去上體育課啊。馬上上課了。”她看容可真是被知識點繞暈了，連馬上上課了都不知道，明明給他講題理思路的是自己。同桌是個愛哭包記性還不好，穀雪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但她可沒忘記自己還和清水約定了要一起打球的呢，周二第四節2班和3班的體育課是排在一起的。

一套熱身運動加倆圈跑操下來，2班的同學都叫苦叫累。前麵男生跑得飛快，後麵女生追得幸苦，跑完最後一圈，清水和趙月相互扶著慢慢走著，有一口氣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呼吸很不順暢，緊著上牙膛酸得慌，感覺牙齒都快掉下來了。

抬頭就看見穀雪拿著羽毛球拍神清氣爽地朝她們走過來。清水和趙月對視，都感覺到對方內心的強烈不公平。

2班和3班的體育課老師上課差彆也太大了吧。

後麵還跟著個男同學。

容可跟在穀雪身後。“穀雪你要去打羽毛球嗎。”

“我可以和你一起嗎。”

“人多一點，好玩一點。”

“再說我很會打羽毛球的，打雙人的吧。”

“到時候咱們直接把對麵打爆。”

“可以嗎。”

沒等他繼續說，穀雪立馬開口，“可以、可以，可以一起打球的。容可你要學會安靜。男孩子怎麼像女生一樣吵吵鬨鬨的。”

嘰嘰喳喳的，他就像個小蜜蜂似的，又纏人又磨人，男生不和男生一起去玩，到她們女生這裡來湊什麼熱鬨。不過這話穀雪沒說出口，她沒忘了上午容可泫然欲泣的樣子。這話說出口指不定哭成什麼樣。她很能理解彆人的，既然他想一起玩就一起玩吧，多一個人不多，少一個人不少。

容可抹了抹鼻尖，他沒敢繼續說話。他們還是新同學，他沒敢太逾矩。剛才他確實有點心急，忍不住想要在她麵前表現。

那男生就像穀雪的小尾巴，感覺高了一大截的身高白長了，在穀雪麵前氣勢都弱了下來，有種被拿捏得死死的感覺。如果忽略穀雪麵色上的不耐煩的話，他們倆還挺適合。

怎麼穀雪背著她和其他人有情況了嗎。

很快清水鎮定下來。不對。穀雪眼裡隻有小說的。

本來是四人行的羽毛球小分隊，但打到一半，趙月突然跑路。理由是時盛體育課居然去打乒乓球了，她要去維護男神的形象。用趙月的話來說，就是，“萬一他是第一次打呢。那要是他不會打，對上那群實力強勁的男生該輸的多慘。那要他對手是我，我還能給他放放水呢。”

她討厭不合時宜的見色忘友。回寢室後她要好好批評趙月。

一對二，沒事清水她呀，可是一個實力強勁的新手呢，羽毛球還是這學期她剛學的呢。隻有她接球接得夠快，一個人獨自“戰鬥”的落寞就追不上她。

就在她準備繼續時，很清晰的話落在她的耳朵裡。

“還差人嗎。我加一個。”

她轉過頭看見謝正向這邊走來。

她這同桌來得正是時候。正缺一個人。

沒多打招呼，清水立馬給謝正留了一個位置出來。藍白相間的校服穿在謝正的身上彆有一番韻味，如果此時有一首BGM要響起的話，清水覺得可以是她喜歡《鳳凰傳奇》，他就是她的傳奇。

對麵的容可看著倆人，暗搓搓的想到了什麼，隻覺得平時不怎麼參加體育活動的謝正，今這麼主動，是轉戰興趣領域了嗎。

容可把羽毛球拍反手壓在肩上，對著謝正歪嘴笑著說，“什麼風把我們的謝大學霸吹來了，你也喜歡上打羽毛球了嗎。”

謝正向容可望過去，給了他一記眼神，彆以為他看不出容可那點心思，一心追著人家跑還有心思來調侃自己。

“少說話。”謝正舉起球拍準備發球。

“多做事。”一個帶著漂亮的弧度的球就有勁的直直衝容可撞過來。

穀雪覺得容可說他技藝嫻熟有點亦真亦假，有一瞬間她真的想跳在他麵前替他接下這顆球。講立體幾何都聽不會，他來打羽毛球湊什麼熱鬨。

看著容可還愣著，穀雪衝他大喊，“容可，接球啊。”

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似的，容可舉起球拍，堪堪得擋住了朝他飛過來的球。沒來得及將球反接過去，容可臉上有點掛不住。

望向穀雪，“你聽我說，我隻是想讓他一顆球，熟人嘛，第一顆球得讓讓……”穀雪沒繼續聽他的解釋，因為謝正已經又發過來另一顆球，而，容可又沒接住。

……

謝正一來倒沒了清水什麼事。

不過，她看著氣衝衝、恨鐵不成鋼的穀雪，她本來就很可愛，鼓著臉頰，像個小河豚，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清水你還笑，再笑我真的生氣了。你知道容可怎麼和我說的嗎。

他說他是羽毛球高手，還說什麼雙打，肯定帶我贏。我就說我那道題和他講了那麼多遍他都聽不懂，我剛才居然有那麼一點點信任他，覺得他興許也有一技之長呢。”

說著實在覺得不可置信，容可他怎麼一顆球也接不住，不是出界就是沒過網。穀雪捂住自己的臉。

他怎麼能這麼菜。

她真的，她剛才隻有那麼一點點信任他。

容可剛回教室就看見坐在座位上奮筆疾書的穀雪，剛出了糗，有點忸怩，他明明和其他的人打球，總是贏得好嗎。都怪謝正太厲害了，一點也不讓著他。糾結著怎麼和穀雪解釋解釋，就見穀雪甩了一本習題冊在他麵前。

嚴肅地看著他，“少說話，多做事。”

說完又想到了什麼，略帶一點嫌棄，“容可沒想到你在裝boss方麵真的有點天賦。”

說完話扭過頭不理他了。

容可瞪大雙眼，這都什麼啊，聽他解釋解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