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底考試很快就結束了。清水現在站在校外新開的餐館麵前。

現在是下午一點五十。

她和謝正約的是下午倆點，請人吃飯她習慣早到。

忘記說了，今天是周末。

清水這次考試進步了149名，被班主任當著全班的麵表揚了。說不激動是假的，她又被錦鯉附體了。第一時間知道這個好消息的是她父母，現在她手裡握著的幾大百，總以可見，爸媽這次是真的很開心。

倆天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

周六的教室裡冷冷清清的加上清水也隻有三五幾個人。她首先開始複習的是化學，班主任透了重點部分，算是降低了試卷難度，比起其他科的手忙腳亂，先複習化學重點很明了。

清水這次很認真，她逐頁翻閱化學反應和有機化合物部分，她從來不知道化學知識這麼多這麼密這麼複雜。也是萬萬不敢想她居然能夠背下來、寫出來。

餘夏的風帶著清涼和溫柔。風輕輕地包圍著清水，她並不覺得煩悶，反而充滿力量。

往常她遇見不會的化學反應隻會一味的逃避，當她靜下心來結合老師上課補充的知識，在實際題目中去運用時其實那些題目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難。

她借了謝正的筆記本，裡麵的知識點很清晰，重點批注一目了然。筆記很好用，她打算考試過後找謝正謄抄一份。

周一終於到了，自主複習的時間過得很快。

等到連考四門考試，語、數、外，物化生，從早晨一直坐到下午放學，清水沒覺得無聊。

進考場的時候她其實有點忐忑，但是一拿到試卷的時候她很放鬆，試卷上的題目有很多她都複習到了。

最後一門的鈴聲一響，清水停下了筆。走去考場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她有預感這次她會考得不錯。

清水是在穀雪的寢室知道成績出來了的。當晚成績就出來了。隻花了兩節晚自習的時間。全白高中的教資水平真是沒話說。當時清水正聽著穀雪講陶夢和陶聽的八卦呢。

“這陶夢呢。

是陶家主老來得子。

她媽媽身體不好，四處尋找藥方，據說四十了都還沒放棄生孩子的念頭。按理說年紀都這麼大瞎折騰乾什麼，結果你猜怎麼著？”

穀雪一副這裡麵有大秘密的眼神看著她。清水很好奇不由得接著話茬繼續講。

“後麵，發生了什麼。”

“她媽媽去寺廟裡請來一個大師。

那個大師說陶家前些年一路攀升，甚至走到了普通人攀不上的位置，但近幾年卻沒了上升趨勢，隻怕是陶家的從祖輩結下的緣就要到此了。”

這一聽還得了，她媽媽立馬求大師為她指點迷津。

大師一邊摸著自己剛剃掉胡茬的下巴，一邊眯著眼，磨搓著手。

清水聽到這，狐疑地問穀雪。

“這不是擺明地要錢嗎。”

穀雪含著笑望著清水。

看來不隻這麼簡單。

“到底陶家還是發跡了。這點暗示人家當然懂。

那大師收了不菲的錢財，繼續說，陶家上麵幾代多出千金小姐，男丁屬實不太興旺。

他們這代緣淺了很多，隻要陶家主和陶夫人去收養一男丁，將他視為己出，他想他們的緣很快就續上了，至於懷不懷得上很快二位就知道了。”

清水接上說。

“然後就懷上了？”這也太迷信了。

穀雪給了她一個就是你想得那樣的眼神。“哎，你可就彆說，還真就懷上了。生下來是個女孩，是陶家大小姐陶夢，那個養子現在對外都稱是陶夢的哥哥。

他倆一起長大，要我說陶聽對陶大小姐可是一往情深呢。

……”

聽完穀雪的話，清水嘴角抽了抽，唯物主義者的她才不相信這些玄學。

不過那大師確實有點本事，有些錢確實不太好拿，八成他連陶家祖宗八代的事都調查清楚了，這年頭坑蒙拐騙還真得有點手段。

突然一聲什麼響，在整個寢室非常突兀。她們同時看向穀雪手裡亮起的平板。

“藍學通向您發來一份成績單，請注意查收。”全白高中實行平板加線下課堂教學模式。

“成績出得這麼快，本來我拿平板回寢室隻是想看看課堂的知識回顧回顧的。”穀雪點開通知，還是年級前十不出她所料。

“清水你快登你的……”點擊換號，登陸，一頓操作下來，緊張，但看見排名的時候有股說不出來的輕鬆。

說實話，摸底考試進步了149名，清水其實有點驚喜，但更多的是開心，是自己的努力沒有被辜負的喜悅。

這次請謝正吃飯的錢是班主任轉交給她的。

她趁機請了周末的假說她爸媽叫她回家慶祝慶祝，這換在平時班主任是萬萬不會答應的，但誰讓她進步得這麼快呢。

如果不是謝正的話，其他幾科就憑她摸瞎複習估計沒什麼好結果。

那天晚上他答應自己的請求後，第二天早上自己就收到一張清單，上麵有各科的重點。

清水深知“拿人腿軟吃人嘴短”，她可不認為謝正真的有這麼好心，所以她決定請謝正吃頓飯化解一下這段時間的羈絆。

這家店子是前些天開的，趁著開學搞活動，點就送。她提前點了餐，選得A套餐，進門就看見2號桌上了一鍋熱騰騰的麻辣小龍蝦，以及坐在對麵的男生。

白霧騰起，好看的眉眼若隱若現，清水坐在了男生對麵，還好她現在是清.鈕鈷祿.水，區區一點美貌已經“震懾”不了她了。

清水正琢磨著說點什麼打破一下安靜的氣氛，抬頭就對上謝正耐心又溫柔的眼光。溫柔嗎，清水狐疑地望過去。與開學第一次見麵的清冷疏離判若倆人，不過她沒有稍加多想。和穀雪相處的經曆告訴她，這也許是學霸們特有的倆麵性，想當初清水還以為穀雪是個文靜小女生。

不過她們那是女生之間熟悉後的信任，男生和女生應該不太一樣吧。

又或者學霸跟人相處進展比較快嗎。

琢磨不透，索性直接開吃。吃之前她習慣喝點什麼，起身準備去拿瓶汽水兒，想到什麼問謝正道，“你要喝點什麼嗎？”

“我都行。”

清水實在受不了那道目光，上次這麼看她的人還是在上次，和男性相處的唯一秘訣是她爸傳授給她的。感覺有股熱意爬上臉頰。

要了瓶冰鎮的和殘留的夏韻很配，清水悄悄用摸過瓶身的手給自己發燙的臉降降溫。

“對了，謝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助，我期末考試進步很大。其實以前考試前我都會複習的，但效果沒有這麼好……可能是我抓不住重點吧。”她這個大毛病，一不小心就刹不住車把自己的成長心曆說出來了，邊嗦著蝦，邊喝著飲料。感歎著好爽的同時，聽著對方說道。

“這並不是什麼難事，熟能生巧，題做得多了，一些套路就會總結了，對考點的把握也會變得精確。”清水感覺自己中了一箭，自己很清楚自己缺乏這種能力，一種有眼界看破題乾的能力。小龍蝦配著飲料都不香了。

望著謝正的眼睛裡帶著希冀，她該用什麼來拯救自己的學習成績呢。一次的進步讓她並不滿足，清水覺得自己有點貪心，她把這歸為作為學生在學習方麵的好勝心。

“那我目前需要怎麼做。”

少女的眼中全是自己，謝正覺得自己的心被裝得滿滿的，看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表情很認真，很可愛。她很想進步，自己也願意給她輔導，但這事不能是他強行安排，那樣會顯得自己太過急切，得清水主動配合。

“你覺得我給你輔導效果怎麼樣。”

“你想要我繼續給你輔導嗎。”

他從來不覺得自私是什麼壞情緒，他想要和清水多接觸，砰砰的心跳告訴自己，隻有多接觸才能有更好的後續發展。既然她連追求人的步驟都弄得不明不白，謝正認為自己多走一步，無關緊要，但他有自己的執拗，表白一定得清水先開口。

清水輕飄飄地回了寢室，下午謝正一大堆詢問的話向她砸來，她還沒來及反應，嘴巴先一步就應下輔導的事情，暈乎乎的並且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蟬聯全年級第一的大學霸成為了自己的輔導小老師。

一進門就看見。

書橙又坐在位置上學習。

四人寢的寢室，隻有清水和書橙在寢室，今天周末趙月和另一個同學都回家了。書橙是文理分班後清水的現任班長。

寢室的燈光不算亮，隻有書橙的位置上開著一盞小台燈，瓦數很大，續航很足，有時清水起夜上廁所總會看見一盞散發著微弱光亮的台燈。

距離開學已經很久了，清水對於這種場景已經沒了開始的驚訝。並不是每個人都像謝正一樣有天賦，更多的是像書橙這種努力型的。

怕打擾到她學習，就在清水輕手輕腳地去洗漱然後準備上床時，書橙叫住了她。

書橙聽見清水進寢室了，可她還有道題沒做完，她有話和她說，等到她寫完的時候就看見清水準備上床了。

連忙說，“清水我聽說你進步了很多，你想不想和我搭檔，我給你講題理思路，我缺個聽我講思路的搭檔。”

“你覺得怎麼樣。”

“這樣我們都可以進步。”許是頭一次開口要求彆人，書橙一口氣憋的臉紅彤彤的。

如果書橙是在今天下午之前邀請自己成為學習搭子的話她肯定不會拒絕，但問題是下午她已經答應謝正了。

“可是我已經答應謝正，和他一起學習了。”

轉念一想，她是45號，還有46號趙月嘛。

“書橙，你可以找趙月當學習搭子呀。月月的學習也不太好。”

“啊，是嗎，那我到時候問問她。”書橙沒想到她會拒絕，咬著下唇，手握緊筆，臉色有些不太好。

是的，她下午看見謝正和清水在一起了。上午家裡有事，等到處理完下午回校，路過那家店時她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她喜歡謝正，從第一學期他們就是同班同學。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的，書橙隻知道謝正就像她的光，榜首永遠是他的名字，所以她拚命學習，隻為了更靠近那個名字。

她從來沒見謝正和其他女生走得這麼近，女生的直覺告訴她謝正也許對清水不太一樣，她不想謝正和清水離得太近。可謝正也許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歡他，想到這裡她苦澀一笑。

清水在床上看不清書橙的表情，沒等到後續問題。她便打開自己的記事本，距離上次寫完第四章已經過去很久了，上周末準備摸底考試她還沒來得及寫第五章的內容。

猶豫著要不要改改謝正的設定，上一章把他寫得太陰鬱太破碎了，其實他還挺好心的。零落凋謝的花再加個有愛心樂於助貓的設定吧。

“雨水的猛烈程度可以形容心情，但謝正覺得自己已經沒有情緒了。

八點下班碰上夏夜的暴雨夾雜著呼啦的風，褲管灌了水，鞋子濕透了，周圍的溫度似乎透著濕冷，但他好像察覺不到冷似的。

雨水順著他的手臂滑落，他的手臂很薄，青筋的脈絡遍布裸露的皮膚，頭發貼著頭皮，但看不到頹喪，隻覺得有種冰冷陰鬱的美。

皮膚很白在不亮的走廊燈下唇色越發紅潤、妖冶，讓人忍不住憐惜。矮榕樹下傳來一聲聲的貓叫，被拋棄了嗎，和他一樣孤獨呢。可他卻不由得向那個方向走去……”

寫完剛好11點，清水探頭看見還有盞燈在亮著，其實書橙已經很優秀了，常年年級前十，卻還是這麼努力。

清水不由得暗暗給自己下決定，看來有謝正的輔導還不夠，自己也得多用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