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沒上剛開學這天的晚自習。全白高中的晚自習沒有硬性要求要上的。因為教藍部要求，現在晚自習都是補課。但說是補課，其實就是校裡會給科任老師安排晚自習課表，當天晚自習由對應的科任老師安排。有時老師會講當天沒講完的知識點，有時會留出同學們自主學習的時間。

剛開學，一切的瑣事都很多，課表什麼的都還沒公布。

她有更有趣的事情要去做。

清水一出校門就坐上了公交車。學校附近專門設立了公交站牌。

35分鐘一趟。

自己還真是趕巧。往常都是要等上片刻。她不喜歡父母開車來接自己。上學還要接送，那是小孩子才需要的嗬護，她已經是個大孩子了，那樣太黏糊了。況且父母都有工作，雖說是自家公司，這幾年穩定下來了，但她不想父母太累。

學校離她家三站距離。

正是下班高峰。

清水眼睛很準，瞄準一個空位立馬坐下來，後麵還剩下的幾個人都落了空。

隔著窗玻璃看她的城市，越來越來的路燈，泛著微弱的白光，有一個的光都在撲閃撲閃的了。

她記得這燈不是她剛上高一換的嗎。剛上高中那會兒她年輕氣盛，但每月才回一次家，鍛煉太少，確實感覺自己的身體素質下降了不少。

除了學校安排的體育鍛煉，其他運動項目她都不喜歡，更不要說回到家後去體育館“加餐”了。

所以她想了一個妙招，放假了走回家。

那會兒她很熱愛學習。

放假了總會帶很多書回家。加上是月假還塞了些自己的換洗衣服。途徑學校路段她親眼看見了工人在安裝路燈。當時她還感慨學校用心良苦呢。

那次她背著書包拉著行李箱走了很久，久到很多次她覺得前麵路口過後就到家了，但每次恍惚過後才發現不是。

她為自己的不切實際買單了。

隔了倆天又把自己帶回來的書原封不動地帶回去的時候。

她才發現好像她也沒太熱愛學習。

雖然燈光撲閃撲閃的。但清水覺得它還是很亮。感覺照進了自己的心裡。她觀察過了和謝正的眼睛一樣，亮晶晶的。

他好像很喜歡學習，收拾完桌麵之後，就在新書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沒有老師來也兀自翻開書看了起來。

很認真。

清水偷偷瞄見的他的名字。

他叫謝正。很規矩的名字，和他人一樣，長得很正。膚白貌美，唇紅齒白。這好像是形容女性的，但用在他的身上一點都不會失色，非但不顯得黯淡，清水倒覺得他更勝一籌。

對了那句話叫什麼來著。

“閱儘人間三千色，再無如君這般人。”

多的她描述不出來了。再多，對於她常年42分的語文作文顯得太過賣弄。

清水沒聽過他的名字。

是學習不好嗎。

學習好的人名聲一般都很大。大到食堂、宿舍，小到泥巴、蚊蟲，都有在談論學霸光輝事跡的。

學霸嘛。

她隻認識一個，蟬聯她前倆個學期的同桌穀雪。

長相甜美可愛，溫溫柔柔，上課做筆記超級認真，每逢考試都是全班第一。

清水覺得她看起小說來那副忘我的境地，拉低了她的學霸屬性。

全白高中沒按成績分班，隻不過入校劃線分數比較高，初中不把成績當回事兒的清水在中考的時候當了匹黑馬。

學習不好又怎樣，謝正他有顏值。

清水也就在中考努了一把力，現在又變成了班級吊車尾。成績嘛，又不能當飯吃。

清水回家立馬打開了自己的記事本，她用這個本子寫自己的小說。隨想隨寫隨翻很方便。

暑假清水沒少看小說，特彆是言情。要開學那段時間，一想著一個月才能回家，每周才發手機。處女座練筆用來打發自己無聊的校園生活清水覺得很適合。

寫小說萌新玩家清水，在寫小說前會給自己構思一個帥氣的男主和一個美麗的女主。就在她糾結自己是按著自己想象中的一號寫還是就著自己夢中流哈喇子的二號寫的時候。

謝正成為了自己的同桌，簡直天賜的緣分。

不用舍近求遠，也不用睡前再度祈禱帥哥入夢。那個二號當時她睡醒了忘記記住他的長相，就忙著流哈喇子了。清水若有所思地回想下午接觸過的謝正，他好像沒和自己搭過話呢。怎麼辦同桌看起來怎麼不太愛說話。

但這可難不倒清水！

燦若星辰，皎如明月，初次練筆不會想象？

我的小說男主就照你寫啦。

不愛說話是吧？

清冷陰鬱少年就你啦。

清水不認識謝正，也不了解他，謝正看起來倒是挺清清冷冷的，至於陰鬱嘛，那是她瞎想的，主要是她想給自己的小說寫一個這樣的男主，寫小說嘛她開心最重要啦。

記事本第一頁被她寫下了小說的文案，情節波瀾，她很是喜歡，稍加洗漱完，倒頭進入了夢鄉。

今天她很開心。

昨天晚自習競選了班委是趙月告訴她的。趙月不再顧著清水旁邊的人，光明正大的湊過來和她講小耳朵。她現在已經升級了，她不再是昨天那個看見帥哥略感矜持的小女孩了。

“那個紮著粉色皮筋的是新班長書橙，聽說常年年級前十，學習超級棒。瘦高瘦高的那個是副班長時盛。”

“清水，你沒覺得時盛特彆像那種校園劇裡麵光風霽月的溫柔學霸嗎？”

“我快要醉在他的溫柔鄉裡麵了。”

……

對的。她已經加上了微信，趙月就是那個前排。

昨天謝正一來。趙月“眼疾手快”地背過身。

下午一直沒有回過身來，清水覺得美女可能都有點矜持。

就在她以為自己的便簽上的內容石沉大海時。桌麵上傳來一張小紙條。

“我叫趙月，你也很可愛，姐妹咱就是說謝正是不是超帥，我聽你說話都結巴了。”

紙條是趙月托她同桌傳給清水的。清水覺得實在沒必要，太大費周折了，有點費人。

尤其是清水攤開紙條，埋頭準備回信的時候，耳邊傳來的一聲輕笑。可她抬頭就找不到是誰了。

清水覺得是謝正，但她報不了警，因為自己沒有證據。清水覺得紅暈爬上了自己的臉頰，熱實在熱。到底心靈受到傷害警察管不管，她覺得謝正已經看到紙條的內容了，像少女心事被揭穿，自己表麵好似雲淡風輕。裝得很平靜的清水其實臉已經掉地上了。

喂。

聽她解釋。

她不是那種隻看臉的人。

她還是要看內在的好嗎。

清水在紙條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又把紙條扔進了趙月的桌子裡，單方麵掐斷了這場通訊。忽略掉趙月一直傳來的紙條，清水一定不會承認自己看走了眼，她要狠狠地給趙月貼上話嘮的標簽。

清水對誰當班委沒興趣，拎出一隻耳朵來聽趙月講班裡的情況。她現在一目十題，手上忙著計算，腦子裡忙著想解題思路。

昨天放學前。班主任留了任務，說今早評講期末試卷要抽人回答問題。她把任務拖到了早讀前，昨天她忙著寫小說文案，題還沒來及看呢。

趙月自顧自說了半天沒聽到回應，她承認自己真的有點生氣。

忍不住吼了一句。

“清水你到底在聽嗎。”

明明昨天晚上加了微信還聊得樂不思蜀的呢，明明才過了一個晚上就變得這麼冷淡嗎。她可是已經把清水歸為自己朋友的一類了。

“在在在聽，親愛的趙月，月月，月月殿下，能不能告訴我班主任的課是第幾節呢。”

清水沒聽到趙月的回答，另外四周突然變得很安靜，她想自己已經有了猜測。果不其然，抬頭就看見徐鐵。鐵麵無私包青天，徐鐵她的新班主任，還沒開學就有人拉了班群。每天群裡消息都99+，她偶爾翻看一下都能看見這倆個字。

至於為什麼認出來。

“老師好，老師暑假過得怎麼樣。”徐光，徐鐵的親戚，這是徐光自己在群裡麵說的。

三五幾句聊天，裡麵總愛加上這句話。又特愛發語音，他的聲音很特彆，清水很難不聽出來。

她敢保證徐光肯定覺得自己的聲音特彆好聽，群裡肯定有人昧著狼心說還不錯了。

清水當時抱著好奇的心思點開聽了一嘴，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

她想起了中考加入全白高中校群時，裡麵的落榜哥和自拍姐。

班主任可不管他和自己是什麼關係，他針對的是學習。

他懶得看徐光嬉皮笑臉，但全班同學都在這兒。

新學期，他這個班主任可不想給大家留下什麼壞印象。

隨意的搭了幾句話，又把話帶到了期末試卷評講上來。

“昨天給大家都留了任務。

上學期期末，班級平均分76.9。

自己考了多少分自己清楚。哪些人給班級拖了後腿自己清楚。

期末的題比平時月考的題都簡單，就是結合生活比較緊密，就不會做了。

這做題呢，要會繞彎子，要去揣摩老師的出題意圖，他想考你什麼知識。題乾就是題乾，結合生活就是結合生活，你們要學會讀題。

哪些同學考試的時候題都沒讀懂的，自己心裡清楚。教了你們這麼久了，頭一次平均分低於78分。

咱們這學校雖然不按成績分班，但這次考得這麼差，太對不起我天天給你們耳提麵命了。

我都說了期末要考那種題型，有的同學不會就是不去弄懂

……”

徐鐵教的是化學。文理分科，大都是原班級的同學。

進校的時候有小道消息說很多班級分科前就是文科班，一些是理科班，隻是沒有擺在明麵上講。清水現在在的2班是按理科班培養的。

“那麼既然這樣，這次的期末考試試卷就交給大家來講。

大家現在可以前後小組討論一下。”昨天換同桌的時候也換了組，組長，班主任欽定的。

“清水怎麼辦呀，我昨晚回家早就把這件事兒忘了。

你剛就是在看期末試卷的題目嗎。姐妹兒你可要救救我。”趙月凝著眉頭，扁著嘴和清水說話。

班主任邊走邊看同學們討論的情況，有同學大膽問老師題目的時候，他就停留一會兒。

清水壓低頭怕被班主任發現小動作，裝模作樣的在試卷上寫寫畫畫。

“月月呀，我的好月月。

清水我呀，都還沒看呢。我也自身難保呢。”

“希望‘包青天’不要點我們的名字。”包青天徐鐵2班公認的外號。

“我一講話就結巴。期末我考了63，那些個題我都還搞不懂呢。更不要提和彆人講了。”

“我也是。”

……

“昨晚我在平板上發布了期末試卷選擇題的填寫任務，叫同學們把自己的真實情況填上去。

我不知道裡麵有沒有亂選的或者看著答案選的。我看了咱班級的情況。選擇題失分很嚴重。尤其是2，5,6,7題。其他錯的少的就不講了，不會的課下自己問同學問我。”

“5,6,7題是新題型，但怎麼第二題就錯，前麵倆個題就是基礎題，基礎題怎麼錯得這麼多。

抽個人來講一下這個題。當然有同學願意主動來講都行。”

徐鐵點開大轉盤抽人。

轉盤上都是數字。新學期重新重置了學號。清水是45，對了趙月是幾號來著。

剛想和趙月講小耳朵。

就看見指針險些停在了45又緩緩轉到了46上。

“46,46是誰，誰是46號快上來講。”

清水剛想鬆了一口氣，就看見前排趙月站了起來。

月月啊，怎麼46號是你。哎，救不了一點。清水用手扶著額頭。

“嗯，嗯，A選型，太陽能電池的主要材料是二氧化矽。

我覺得這裡可能有點問題。”不是二氧化矽就是矽。黑板上給的選擇題答案，第二題選C，那第一個肯定是錯的。

“它的主要材料應該是矽吧。”

“額，額，B選項固體NaHCO?裡麵有三種離子，我覺得B選項是錯的。”這個她不會啊，之前期末考試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題問的莫名其妙，固體裡麵有什麼離子不是溶液裡麵才有嗎。

“嗯，額，這我不太清楚。”趙月低著頭沒敢看班主任。

謝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的新同桌。

一會兒焦頭難額，一會兒眼神裡麵充滿了信仰，一會兒又麵露難色倒吸涼氣，實在有趣。

他很想笑，像她昨天在他麵前將小紙條攤開準備回信時。

他知道當時清水在和趙月傳話，昨晚班會新同學自我介紹，他也在，他記得趙月的名字。

他看見了那張紙條上的內容，她覺得自己很好看嗎。

謝正不自主地用手摸上自己的臉頰，自己真的好看到這種程度嗎。

昨天第一次見麵她好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兔子。

他決定幫一下她的這個朋友。兔子的朋友，應該都很有趣。

“老師這個選項我會，我替趙月回答。

固體NaHCO?裡麵應該有倆種離子。

C選項

……”

清水吃驚地望著一旁幫趙月問答問題的男生。

他不是學習不好嗎。

這題他會她不會，她的猜測現在這麼不準的嗎。要知道以前她說明天會下雨，明天總是會出太陽的。

清水的視線又在謝正和趙月的身上來回晃。清冷情感淡薄男主，從不願多說一句話但肯為女主出頭，這次他的解圍吸引住了明媚陽光女主的目光。

好。

實在好。

她宣布她的小說女主就是趙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