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清晨,天空湛藍而明淨,微風輕拂,帶著一絲絲涼意,校園裡來來往往都是人,步伐匆匆的趕著早八課程。
黎昕提著行李箱從寢室出來,陽光曬滿全身,他沐浴在陽光中,那張臉精致漂亮,皮膚白皙,沒有一絲瑕疵,引得路過的女生們頻頻側目。
大二金融係有個帥哥,A大門麵兼校草。
早晨的陽光總是讓人心情愉悅,黎昕站在宿舍門前,用手機拍下了天邊還未消散的朝陽。
轉手發了朋友圈並配圖:
早安!
收起手機,他漫步在校園的路上,感受著陽光灑在身上的溫暖。
今天是周五,本應是上課的時間。
大清早提著行李箱回家的黎昕成了異類。
凡是所到之處議論聲四起,話語間都是羨慕之詞。
黎昕不在意,出校門上了公交踏上回家的路。
公交車一路顛簸,黎昕靠在窗邊時不時會磕到頭,他乾脆直起身子,靠在背椅上。
身邊,是兩個五十多歲的大媽的交談聲。
“我孫女可乖了,昨天還給我捶背來著。”
其中一個大媽有些得意的朝著自己的姐妹炫耀,眼裡掩飾不住的驕傲。
“真的嗎?這也太懂事了吧,不像我家那小子,成天就知道到處玩。”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全都清晰落到黎昕耳朵裡。
真好啊。
他在心裡微微感歎。
他抬起自己的手,微微打開輕輕貼在玻璃上,望著外麵的飛逝的風景愣了神。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晌後,
黎昕麵無表情的收回手,閉上眼睛靠在背椅上。
他有些厭喪的想:
一點都不好!
到家已經是下午了,黎父黎母剛好都出差在家,給黎昕開門的是保姆阿姨。
見到他大吃一驚。
“今天周五,你怎麼回來了。”
黎父坐在椅子上問。
黎昕走到飲水機旁給自己倒了杯水,聽到黎父的問話,輕聲道:“我今天沒課,剛好是周五,就回來了。”
“回來好啊。”
阿姨幫著黎昕把行李箱提進去,很久沒看見兒子的黎母倒是很開心,他們工作都忙,黎昕出生後都沒怎麼好好陪過黎昕,對這個兒子總是很有歉意。黎昕上了大學後更難見麵了,儘管大學離家近,可如果不是長假黎昕根本不願意回來。
“今天太晚了,明天媽給你做你喜歡吃的菜!”
黎母沒讓阿姨做飯,打發讓她休息,自己進廚房準備晚飯,黎昕見狀也進了廚房。
“好,明天我和媽媽一起去買菜,選我喜歡吃的。”
黎昕站在黎母身邊打下手,幫著黎母擇菜切菜。
“好,明天一起去買菜。”
“……”
飯後黎母體諒黎昕坐車累,把他趕回房間去休息。
“你今天也累了,早點睡吧。”
黎昕站在樓梯口沉默了會,才點點頭笑道:“那我先睡了媽媽,你和爸也早點休息。”
“哎,好。”
黎昕轉身上樓進了房間,順手把門關上。
他沒開燈,房間裡漆黑一片。他不經常回來,家裡的阿姨也有一直在打掃他的房間。
黎昕頭頂著門,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肩膀垂下,獨自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好久。
呼,真累。
黎昕把鞋蹬掉爬上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著就又繼續不動。
皎潔的月光從窗戶外照進來,微微點亮這小小的空間。
這裡沒有任何人。
黎昕這麼告訴自己,翻身把自己蜷縮起來,再也忍不住低落的情緒。
這一刻,那些消極的情緒就像洪水猛獸,張著血盆大口朝著黎昕反撲過來。
他還躺在床上,整個人卻好像已經碎掉了。
看不見一點生機。
黎昕覺得自己不叫低落,更像是一種平靜。
一種對所有事情提不起興趣,再也掀不起任何波瀾的平靜。
隻是平靜過頭了,才會低落。
他露在外麵的手腕上有好道明顯的傷痕,都在四五厘米左右,傷口不深,已經留疤了。
那是他自己劃的,本來應該更長的,但是因為太疼,疼痛迫使他扔下刀。
那時候他比現在還要難過。
可能是因為疼。
黎昕就這麼一直躺著床上,睜著眼發呆。
他睡不著,大腦被那些負麵情緒占有了。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三點,黎昕才扛不住睡意慢慢睡去。
—
再次醒來已經是十點了,家裡沒人,黎父黎母都出門上班了。
黎昕在床頭櫃那裡摸到自己的手機。
打開微信有江母給他發的消息。
[阿姨今天有事請假了,糖糖幫我澆一下水。早餐放在冰箱裡了,用微波爐熱熱就能吃了。]
黎昕回了個“好”
他昨天發的朋友圈有人在下麵評論,他一一看過去,看的很仔細。
但是一個都沒回複。
他覺得累,身體好軟,根本不想起來。
黎昕真的很想就這麼一直躺著。
什麼都不需要想,
就這麼躺著不動。
黎昕歎口氣,勉強撐著自己從床上爬起來。
他答應了黎母下午要去買菜的。
嗯,說話要算話。
他先是去給黎母養在陽台的盆摘澆水,然後又去廚房用微波爐做了早餐。
端到桌子前,坐著一個人慢慢吃。
吃完後,黎昕還把碗洗掉,放回了櫥櫃。
做完這一切,黎昕鬆了口氣。
站在空蕩蕩的客廳,他突然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那雙眼睛裡再也看不見半點光彩。
想起來了!
黎昕慢吞吞走去浴室,把浴缸的水打開。
接著他回了房間,換了身以往他覺得好看的衣服。
離開的時候,他把所有窗簾都拉合上。
最後,他去廚房,拿了把水果刀。
看著浴缸裡逐漸升起來的水位,黎昕輕輕吐了口濁氣。
他關掉水龍頭,脫了鞋踏進浴缸裡。
活著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到底是誰在覺得活著快樂?
浴室的門緊閉著,悶熱的水蒸氣彌漫在空氣中,仿佛預示著黎昕即將麵對的無儘痛苦。
索性,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黎昕怔怔地望著手腕上的利刃,冰冷的金屬似乎喚起了他內心最深處的某種執念。
淚水湧上眼眶,但早已被麻木淹沒的心靈再次失去了感覺。
他輕輕地用手指觸摸著那把鋒利的刀刃,暗紅色的血液從傷口處冒出。
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隨著血液的不斷流淌,疼痛逐漸蔓延開來。
黎昕的呼吸變得急促而困難,仿佛每一次呼吸都成為了一種折磨。
與世界交鋒的第二十年,黎昕選擇了這樣的方式結束。
浴室漸漸彌漫起一股鐵鏽和血腥的氣味,這種刺激性的味道進一步加深了他的痛苦。
鮮紅的血液在洗手池裡彙聚成河,不斷滴落的聲音仿佛在嘲笑著黎昕的軟弱。
他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迅速耗儘,生命正在遠離。
慢慢地,他的視野變得模糊不清,周圍的世界漸行漸遠,就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抽離。
他開始感受到無儘的寂靜,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任何溫度,隻有冷漠和空洞。
最後,生命的最後一縷氣息逐漸消逝。
終於,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浴室自殺的過程以黎昕最後的痛苦作為結束,如同人生中那些無法言說的絕望,刻骨銘心地留在了那個角落。
很抱歉媽媽,我好像失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