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你太過分了!"付聞櫻指著自己發怒,孟宴臣無言低頭。
"宴臣,你心疼心疼你妹妹行不行啊?"肖亦驍又開始嘮叨,孟宴臣把著方向盤不知道該說什麼。
"孟宴臣,你們家沒有人跟我說一個配字,你也自身難保不是嗎?"宋焰大聲質問他,滿腔的不屑。
"宴臣,你什麼時候來公司幫幫你爸爸啊……"
"宴臣……"
"宴臣……"
"孟宴臣!你瘋了……"
……
原來,我已經瘋了
……
"那你要怎麼樣才會開心呢?"
耳邊響起一個聲音,沒有質問,沒有埋怨,沒有警告。
原來有人願意和我好好說話。
開心?我不知道,上次開心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好久了,我該怎麼回答,你能幫幫我嘛……
剛想出聲
"孟宴臣,你憑什麼啊!"
!!!
夢醒了……
孟宴臣猛地睜開眼睛,昨天晚上沒有關上窗簾,太陽透過落地窗直直射進眼睛,澀得發疼。
慢慢地坐起來,宿醉帶來的頭疼和眩暈感衝擊著大腦,孟宴臣坐著緩了好一會兒,視線模糊的感覺也不好受,慢慢撿起地上的眼鏡戴上,想看看消息,手機又不知道去哪兒了。
孟宴臣環視一圈還是沒有看見手機,乾脆又坐著放空,直到腳邊傳來柔軟的觸感讓他回過神。
"歐耶……"
毛茸茸的一團蹭著他的腳踝,孟宴臣俯身把貓抱起來,手機就跟著掉到地上了。
"……就知道是你,一點兒都不聽話。"
小家夥聽不懂他說什麼,就一直在他懷裡哼哼唧唧。
歐耶是孟宴臣撿的,在暴雨那天。
那天孟宴臣帶著混著失落的複雜情緒把車開回家,剛下車就聽見微小虛弱的叫聲,孟宴臣跟著聲音找了半天,才看見一隻奶黃的小貓仔躲在車後輪胎旁邊,它渾身都濕透了,冷得直發抖,一雙大大的黑眼睛盯著孟宴臣,害怕又無助。
孟宴臣小心蹲下身,仔仔細細地瞧著小貓,它害怕,但是沒有避開孟宴臣的目光,一人一貓就這樣對視良久。
孟宴臣看它實在難受,朝它伸出手。
"過來吧……"
小貓爪搭過來的一瞬間,孟宴臣就把它撈過來抱在懷裡上了樓,又跟著網上的教程給它洗了澡,喂了水,這一漫長的過程,小貓沒有抗拒過他,它好像不害怕自己。
後來他拜托寵物收養所查了附近是否有丟貓的人,一直沒有相關消息,他索性將小貓養了下來,付女士知道後也沒說什麼,隻扔下句彆帶回家就掛了電話。
取名歐耶。
很有意思的名字不是嘛,順口又特彆,孟宴臣這樣的出身,取名字的講究都很繁瑣。
除了一個人……名字也很有意思。
孟宴臣打開手機查看消息。
微信消息有很多。大多數來自陳銘宇發給他的工作安排,陳銘宇知道自家老板最近不經常來公司,所以大多都用線上交流,孟宴臣注意到其中一條內容:
孟總,您囑咐的事情查到了,青禾的吳總對手底下的部分女員工……確實存在行為不妥的情況,您交代的人也問過了,情況屬實。
孟宴臣摸貓的動作隨即停止,歐耶好像不滿意,一邊喵了好幾聲一邊蹭著孟宴臣的手,但他好像被定住了,過了一會兒才給陳銘宇回了消息:
我知道了。今天的會改還是成線上。
孟宴臣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把青禾的資撤下來。
還有一條是轉賬記錄,來自翟淼。5萬的轉賬,還有一條文字消息:
孟哥,轉賬限製了,今天先轉你五萬,明天把剩下的五萬轉你。還有謝謝孟哥的幫忙。
孟宴臣看著文字,又仔細讀了一遍,心裡又開始發酸。
孟宴臣沒點收款,給翟淼回了信息:
我說過了不用還,她哪兒來的錢給你?你們還有聯係?
這些錢,她怎麼湊的?如果還在燕城,為什麼一直找不到人……
趁著翟淼還沒回複,孟宴臣又強忍著情緒去看剩下的一條消息:
孟先生,您給本校提出的條件和建議都非常難得可貴,可恕本校有嚴格規章製度,您提出的要求我們無法滿足,敬請諒解。期待本校與貴公司的下一次合作。
現在靠近正午,太陽光越來越強烈,烤在人身上,燙得發疼,歐耶也已經自己跑到自動貓糧機那兒去了。
"叮——"手機又進來消息。
"不知道,我和她沒聯係了,錢是她直接打到我卡上的,我不知道你的卡號,直接微信轉。"
孟宴臣看著消息很久沒說話,又打字回複:
知道了,錢你退給她吧,你的那份也不用給了,你剛畢業,留著一些錢有用處,不必推辭。
孟宴臣摘下眼鏡,想按按鼻梁放鬆,手指剛碰到臉,就忍不住把臉埋進手掌,雙手手肘撐在膝蓋上,好像這樣就能找個支點,不至於讓他倒下,好像使勁將身體蜷縮,就能緩解心臟的疼痛。
可是沒有用,他全身的感官好像處在一個天平上,一處的疼痛緩解,就會加深另一處的痛苦,耳鳴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最後化作尖銳的控訴……
"因為窮,所以連動心都有了原罪。"
忍著酸澀,又打開手機,剛剛他記得有未接來電提示,現在的他不會錯過任何消息,他記得以前有人總是給他發消息的。
……是許沁。
許沁在淩晨給他打了三個電話,他醉了,沒接到。
"嘟——"
"喂,哥。"
"沁沁,昨天睡著了,有什麼事嗎?"
"……"
"沁沁?"
"哥,那個……"
"喂?宴臣,是我。"
"……你們兩個怎麼在一塊兒,我昨天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接,怎麼拿許沁的手機?"
"哎呀,你看這不是我手機沒電了嘛,沒多大事兒,就是昨個兒我喝醉了,走路摔了一跤,來醫院遇見沁兒了,她尋思著我受傷了,給你打個電話來接我嘛。"
"大晚上喝酒還在外麵逛?嚴不嚴重?你在醫院等會兒,我現在過來。"
"哎哎哎,彆了,不嚴重,就是輕微擦傷,手機在充電呢,我一會兒打車就走了,你這大中午才回電話,昨天也沒休息好吧,今個兒好好休息,不然哥哥看著心疼啊……"
"行了,彆廢話,真沒事兒?"
"沒事兒,等我改天去公司找你啊。掛了掛了,咱手疼。"
肖亦驍嬉皮笑臉地掛了電話,轉身就對上許沁幽怨的眼神。
"肖亦驍,你撒謊都不帶喘氣的。"
肖亦驍沒說話,伸手把手機遞給許沁,許沁沒動,但是看著他身上滲血的紗布,還是狠不下心。
"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哥嗎?怎麼說她和你也什麼沒關係。"許沁抬手接過了手機。
"她是因為我才受傷的。"肖亦驍透過病房門往裡麵的病床上看。
"而且,她和你哥的那件事,宴臣現在也沒必要知道她的情況。"
"可是……"
"沁兒,算我求你,彆告訴宴臣,這是為了他好。"
許沁看著他,想起警局裡哥哥的樣子,最終還是把話咽下去了,轉頭也看著病床上昏迷的人。
插著導管,頭上裹著紗布,安靜地躺在那兒,臉色蒼白得嚇人。
"她的情況極度不穩定,腦補受創嚴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
"……"
"要是她一直這樣……"
"不會的,不會的……"
肖亦驍重複著這句話,不知道是在反駁許沁還是安慰自己。
"她要一直不醒,也是我的責任,我肖亦驍會負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