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暢所在的公司,有兩位金牌經紀人,一位叫做姓郝,大家都尊稱他為郝哥。另一位姓槐,大家亦尊稱他為槐哥。
兩位曾經都帶出了一線頂流,是整個公司的兩根台柱子,但是倆人功勞相當,誰能成為公司一哥不好說,於是倆人之見不可明說的明爭暗鬥一直層出不窮。
曾有坊間傳言,真正的超級大頂流在出道前,就像祥瑞之物隱藏在人間一樣,一定會有隱隱約約地異常的數據波動。現在路小暢的異常數據已經得到了郝哥和槐哥的注意,倆人反應敏感迅速,動用手裡的人脈,經過幾個月,瞬間同時鎖定了蕭儘。
在他們看來,首先蕭儘所有參與的所有視頻無一例外全部爆了。
“注意不是火,是爆。”郝哥食指輕輕敲著桌子:“這個叫蕭儘的高中生馬上就要十八歲,他的長相,我目測可以達到S級。他的身高我認為至少有一米八五。個人條件很不錯。”
“他參與的學校開幕式視頻、采訪,包括咱們公司藝人路小暢的視頻全部都有三十萬以上的點讚,這個人本身就很有吸引流量的體質。”
“他成績優秀,我認為如果他去考國內頂尖的藝術院校,一定可以通過。到時候經我培養,一定可以大爆成為新的頂流。”郝哥努力給老板畫著大餅:“我去找他談,這個孩子值得咱們走長線,我來培養他。”
“之前我就已經收到他的資料了。”老板點點頭,站起來繞過桌子:“老槐之前也跟我專門提過他。”
說道老槐,郝哥皺了下眉,著急道:“老板……”
“你不需要急。”老板擺擺手:“這個人我們肯定要拿下,我可以給你和老槐最高權限,走長線,給他把能力和路全部鋪好。”
“這個文件你和老槐一人一份,我誰也不偏袒。”老板拿出了一個文件夾,遞給郝哥:“誰能簽下他,誰就可以得到昨天開會新配出來的整編團隊。”
郝哥接過文件,驚訝地看著老板:“您已經開過會了?”
“你以為隻有你倆注意到這麼個人了?”老板道:“星途也在暗搓搓調查他,他們那個老總還跟我裝糊塗……嗬。”
“總之,你們注意方式方法,在合法合規的界限內,誰簽下他,我就讓誰去帶他。”
郝哥得到了老板的親口許諾,血液裡的爭強好勝一下子被激發起來,他激動地打開文件夾,在上麵的特殊權限許可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坐在車裡的槐哥也拿著同樣一份文件,他把文件夾合起來,遞給坐在前排的助理:“收好,這是咱們公司最高級彆的權限了,關鍵時刻可以有大用。”
“好的槐哥!”前排小助理立即雙手接過:“哥,我也覺得這個蕭儘條件真是好,長得也確實很抗打,我感覺甚至比前幾年的胥夢還要好呢。”
“嗬,胥夢。”槐哥冷笑一聲:“郝經紀的金字招牌,現在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那有什麼,您還帶出過沈敘呢!”小助理捧吹道:“要不是沈敘息影了,哪還能輪得到郝哥天天在公司趾高氣昂?您也用不著羨慕他,現在有了這個蕭儘,您的風水又轉回來啦!”
“不是回來了,”槐哥緊握雙拳,陰森森地道:“這次非比尋常,我有直覺……是大發,是顛倒乾坤了……”
說到這,他又忍不住往校門口張望,想看看蕭儘今天來了沒,結果突然發現自己車窗前站了個人,居然就是蕭儘。
槐哥大吃一驚,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往後縮了下,突然又意識到:車外又看不到裡麵,我慌什麼?
他帶著墨鏡湊到窗前,仔細地凝視蕭儘完美的臉,這張臉真是絕絕子,晨光把這俊俏的少年勾勒得清純乾淨,任誰看了都得看著他愣上一會兒。
槐哥越看越滿意,嘴角忍不住直線上揚。
但他很快繃不住了,因為被他盯看的少年並沒有一如往常地進校門,反而直徑走到車窗前,伸手敲了敲車窗。
車裡槐哥、小助理,連同司機全部都愣住了。
蕭儘彎腰敲了敲車窗,然後勾了勾手:“下來。”
槐哥攔住小助理,自己整理了一下儀容,深吸一口氣,下了車。
這是倆人第一次照麵,槐哥一改以往的陰騖,微笑親和地伸出手:“你好,蕭儘。”
“你認識我?”蕭儘皺眉。
“哈哈。”槐哥忍不住笑了:“我當然認識你……我還很了解你。我是……”
“隨便你是誰。”蕭儘打斷道:“不要再每天跟著我。”
“哦,這個,”槐哥趕忙道:“我不是故意跟蹤你,我隻是……”
“不論你想要什麼,都是白費力氣。”蕭儘道:“我都不會滿足你的要求,你最好以後都不要再出現了。”
他說完扭頭就走,不給槐哥解釋的機會。
備受吹捧的槐經紀頭一次伸出去的手還僵在半空中,他把手收回來,看了看蕭儘消失的校門,抿了抿嘴。
“槐哥……”小助理偷偷地把車窗降下來,小聲呼喚道。
“查一查還有誰盯著蕭儘。”槐哥重新整理了下衣襟:“嗎的,小子還挺酷的。”
早在本學期剛開始的時候,蕭儘沒怎麼猶豫就選了理科,以前同班的同學很多都被一起分到了重點班,劉月亮則去了文科班。劉歌唱、齊阿猛、李小貴抱著蕭儘蒙頭大哭,道:“兄弟啊,就剩咱們幾個了。”
蕭儘無奈:“彆說的像其他人死了行不行?都還在同一樓層呢。”
“彆人我都能理解,小貴,”齊阿猛上下打量李小貴:“你為什麼會在重點班?你這三科加一起一共一百分,你在這個班不會有些許不適嗎?”
“我爹的鈔能力唄。我爸說和好學生在一起學習成績也會自然而然提高,硬要把我塞進來。”李小貴哭喪著臉,垂頭喪氣地說:“在這個全是怪物的班裡我也很慌啊,不過還好能和你們在一塊,你們可要多幫幫我。”
何所謂今年也和他們同班,現在和李小貴還有蕭儘做同桌,聞言點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經常幫助你。”
“行,我宣布你融入我們這個小集體了。”李小貴感動道:“雖然你曾經是六班的人,但現在你這麼夠義氣,咱們就是一個戰壕裡的夥伴了。”
“那行。”何所謂瞬間和李小貴勾肩搭背,他笑笑看了看蕭儘道:“今天蕭儘看起來精神不錯,昨晚睡得很好?”
蕭儘心想昨晚和他哥膩歪一會兒就抱著睡著了,他摟著毅然睡了一晚上,早晨還被毅然迷迷糊糊地抱著蹭了好一會兒,自然算是睡得很好。
毅然卻很不好意思,擔心自己枕著蕭儘的肩膀睡了一夜,自己那麼沉,今天孩子彆在上課的時候累得睡著了。
果然,到了下午,蕭儘也有點困了。
午後化學老師在黑板上“嘩嘩”書寫,蕭儘懨懨地用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托著下巴跟著老師算算寫寫,揉了揉眼睛。
何所謂睜大眼睛看著蕭儘的桌麵,悄悄道:“你桌子上怎麼擺了兩本書?”
“正常。”李小貴悄悄地對何所謂說:“他以前就這樣,他犯困的時候為了思路轉得快,桌子上一般擺一本課本一本練習冊,倆一塊做,他說換著看有特彆的思路。”
何所謂睜大眼睛看著蕭儘,難以置信地道:“我記得,蕭儘以前的成績應該是前五?他腦子居然這麼好使嗎?”
“五什麼五,”化學老師一個粉筆頭飛過來:“上課交頭接耳,何所謂,你給我去走廊上站著。”
何所謂搖搖頭拿著課本去走廊上站著了。
李小貴看著何所謂走出去,忍不住捂著嘴幸災樂禍地憋笑。
突然,蕭儘兜裡的手機大振,蕭儘在課桌的掩護下拿出手機,看到毅然給自己連發了十來條微信,而且數量還在迅速增加。
蕭儘趕緊點開,就看到了一排排“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努力翻到最前麵,發現第一條是:“勞資升職了啊啊啊啊啊啊”。
蕭勁鬆了口氣,輕輕一笑,拿著課本給毅然回複:“這麼厲害,恭喜哥,現在是主管了。”
工資月收入過了3W大關,毅然得意極了,在給蕭儘的信息裡狂發:“3W”,並且大聲宣布:“以後咱們零花錢可夠了,哥哥帶你出國玩,說,想去哪!”。
這個主管可真是來之不易,除了夜以繼日的工作之外,毅然也是陪酒、賠笑做了全套,現在他做出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蕭儘也跟著非常高興,連連在微信裡給毅然祝賀。
毅然道:“我約了方信他們晚上出來吃火鍋,你幾點下課?”
“8點能走。”蕭儘打字:“最後一節晚自習,走讀生可以回家,我提早離校就可以了。”
“那8:30到恒順,咱們去吃個重慶火鍋,我想吃毛肚喝芋泥波波。”毅然道:“路小暢也要來,他問你去不去,他在吃飯的時候想直播一會兒,問你願不願意露個臉。”
“他需要我露臉嗎?行。”蕭儘爽快道:“他人挺好的,還教了我很多東西。”
“妥,那我跟他說了。”毅然道:“你今天下午上課的時候困不困,我給你點了一杯冰咖啡,一會兒送到了,你去操場的圍欄那拿一下。”
蕭儘給毅然回了一個“OK”的手勢,剛想把手機收起來,一個粉筆頭擦著他的肩膀飛了出去,直中李小貴的腦殼。
“哎喲!”李小貴一聲慘叫。
蕭儘抬頭,看到化學老師吹著胡子指著自己:“蕭儘!你在那摸索什麼呢?你也給我站出去!”
蕭儘揣好手機站起來往外走,化學老師接著道:“李小貴,還有你,也給我出去!”
“我?我為什麼出去?”李小貴苦著臉站起來,委屈道。
“我看著你就煩!”化學老師一拍桌子:“蕭儘玩手機、何所謂天天心浮氣躁,都是和你有關係!”
李小貴百口莫辯,認命地和蕭儘一起去走廊罰站,三個人在走廊上站成一排。
“你倆怎麼回事兒?”何所謂驚訝道。
“嗚嗚嗚。”李小貴低頭哭泣:“老師們都覺得我笨,不喜歡我。”
“厚積薄發,”蕭儘安慰李小貴:“回來我給你補課。”
“兄弟,”李小貴感激地一把抱住蕭儘:“還是你最好,怪不得月亮那麼喜歡你,我也喜歡你,我們夫妻倆都喜歡你。”
蕭儘挑眉,心想的劉月亮知道你和她是夫妻倆嗎?還沒開口,就看到化學老師黑著臉站在窗前。
化學老師臉黑了一半,舉著揚聲器衝了出來,指著李小貴道:“在走廊上站著還嘻嘻哈哈,李、小、貴!這次我說錯你了嗎!”
李小貴成績一般,化學成績尤其不好,可能拉低了全班的平均分,所以化學老師好像特彆不喜歡李小貴,經常罰他。
“老師,是我先找他說話的,”蕭儘趕緊替李小貴開脫道:“您先彆生氣。”
“那你去給我跑十圈!”化學老師顫巍巍地道:“醒醒腦子!”
蕭儘點點頭,在李小貴的淚光中扭頭朝操場走了。
烈日炎炎,蕭儘在操場上跑夠了十圈,剛好就等來了毅然給自己叫的冰美式外賣。
給在校生點外賣咖啡也就毅然能做出來了。
不過這杯咖啡可太及時了,蕭儘晃晃杯子,冰塊在裡麵嘩啦嘩啦地晃,喝一口又冰又爽,特彆醒神解渴。
他吸著吸管往回走,突然在樓梯口看到驚慌失措跑出來一個人,再細心看,居然是劉月亮。
“蕭、蕭儘!”劉月亮看到蕭儘兩眼一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撲過來,死死抓住蕭儘的胳膊:“是你,太好了,幫、幫幫我!”
蕭儘看她臉都嚇白了,雙手在抑製不住地發抖,抬頭一看 ,看到從哥帶著一眾小弟在樓梯上陰惻惻地看著他。
蕭儘心裡有數,對劉月亮道:“他們又在找你麻煩?”
“同班一個女生讓我出來送衛生紙,我剛出門就被他們堵住了。”劉月亮嚇得魂不附體,點點頭道:“怎麼辦,蕭儘,咱們趕緊去找老師吧。”
“彆怕。”蕭儘道:“往外走人更少,我帶你回班裡去。”
“但、但是.......”劉月亮嚇得腿軟:“他們堵在樓梯上,那、那是回教學樓唯一的路......”
“沒事兒,你拉住我。”蕭儘言簡意賅道:“上次的事你沒告訴老師?”
“說了......”劉月亮搖搖頭:“沒用的,老師根本不管.......我爸爸媽媽常年不在家,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你跟緊我。”蕭儘伸出手,拉起劉月亮往前走,迎著從哥從正麵走過去,從哥看到蕭儘充滿寒意的眼睛,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上次被蕭儘一腳踹飛的小弟現在一看到蕭儘腹部就隱隱作痛,他看著蕭儘不疾不徐地慢慢走上來,腿肚子一陣發軟,慌忙道:“從哥,他、他上來了,咱們、咱們怎麼辦啊?”
從哥沒有說話,怨恨而陰鶩地死死盯著蕭儘。
蕭儘拉著劉月亮,目不斜視地走到從哥麵前。
最前麵的小弟嚇得發抖,但是也不敢退後,隻好看著蕭儘發楞,蕭儘頭也不低,往前猛跨一步,小弟嚇得直接跌坐在地上,他身後的小弟立即一哄而散,閃出了一個通道。
經曆過上次,他們都害怕蕭儘,從哥左右一空,隻剩一個人站在正中央,也有點後背發涼,他咬緊牙關,看著蕭儘帶著劉月亮從自己身邊經過。
劉月亮嚇得恨不得把頭埋起來,眼睛也不敢抬,跟著蕭儘穿過走廊,回到了走廊上。
劉月亮被蕭儘送回班級,心有餘悸,眼淚含在眼睛裡,抽抽噎噎地道:“蕭、蕭儘,謝謝你.......”
“好了,彆哭了。”蕭儘溫聲安慰她道:“下次把手機帶在身上,有事情記得打電話求助。”
“我,我下次還能找你嗎?”劉月亮抽泣道:“我、我實在不知道找誰還管用。”
蕭儘點點頭:“行。”
蕭儘轉身走了。
劉月亮在他身後看著,擦了擦眼淚。剛才被蕭儘牽著的手上蕭儘的溫度還在,那種寬大、溫暖的感覺讓她無比安心,她緊緊握住雙手,站在班級門口,一直道蕭儘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儘頭。